第58节:你欠我的和我欠你的(1) Chapter 06 你欠我的和我欠你的 两年后,一场突如其来席卷中国大地的疾病,把全中国的外出务工求学人员, 一窝蜂地撵回了家乡。 在犹如洪水猛兽一般的非典病毒的追赶下,卓淼狼狈地从杭州逃回了北京的 家。带着母亲祈祷平安的叮嘱,独自一人,两年以来的第一次,舍下寇子,一个 人回到了北京。 到家没一天就接到了落紫的电话,被憋在家里一个多月,立刻、马上就要求 卓淼出来见面,那时候非典余威仍在,出来见面,在公共场合见面,无疑是危险 的选择。可落紫和卓淼显然都顾不上这许多。 两个人约在以前高中的操场,那地方占地辽阔,完全的开放空间,空气流通 畅快,在非常时期,是个见面说话的好选择。 高中,其实离她们俩的家都不远,卓淼本想骑自行车过去,就像当年上学时 那样。不过两年没动过的自行车,显然不适合马上上岗工作,于是放弃,她选择 走路。 路上的行人很少,太少了,好像从卓淼有意识以来,从没见过北京的大街上 这么少人。公共汽车一辆一辆开过,几乎都是空车状态,除了售票员和司机,乘 客寥寥无几。 卓淼一个人在便道上走着,全城空巷的状态让她感觉有点好笑,也许是离得 太远,每天看着电视里恐怖的信息,悲伤的、恐慌的、吓人的,却又不真实,感 觉好像离现实生活很远,但却又真真实实地就发生在身边。 卓淼一笑,鼻子就顶上了口罩上的铁条,嘴巴里呼出的气,在眼镜上蒙上了 一层氤氲的水汽。好讨厌,卓淼感觉很麻烦地拿下眼镜,镜腿又和口罩纠缠在一 起,哎……自从她大学戴起眼镜,这样的麻烦事就层出不穷。 " 卓淼!在这儿,在这!" 还没走进学校里,就听到落紫熟悉的语调,那种 兴奋和活泼,和她古典文静的长相一点也不配。 卓淼这么想着,又笑了,她自己也感觉奇怪,回到北京以后,笑出声来,又 变成了件简单的事情。 " 你怎么这么开心?" " 看见你我还不开心?!咱们都多久没见了,除了第一学期寒假我跑去杭州 找你,就没见过了吧?一年多了!你这孩子真讨厌!" 落紫用食指用力地点了下 卓淼的头,狠狠地,可也十分亲密," 哎……我跟你说,我刚刚侦查过了,大门 锁着呢,这时候里面估计一个人也没有。走,后门那洞钻进去。" " 那洞还在吗?" 后门那个赫赫有名的洞,从前就是他们学生迟到躲纠察的法宝,就算前后门 都关上,照样能偷偷溜进教室。 " 在!能不在吗?你记得以前,教务处的人堵过多少次,堵上了照样能给扒 开!" 果然,两个人很顺利地钻进了学校,因为这感觉太让人怀念了,她们都忍不 住,没有缘由地嬉笑起来。 " 我其实还挺怀疑的,你们家那个大院,还能让你出来,太新鲜了!我以为 像是你们那种医院的家属院,应该是重重设岗,严加把守,出入要证,一只苍蝇 都飞不进去才对的!" 落紫的父亲在医院工作,卓淼在电视里还看到了报道,那 种紧张的气氛,让她忍不住调侃了起来。 落紫给了她一个白眼:" 哎……你还真别说,我都困在家里有一个月了,你 知道吗,真是能让人发疯!我们那院里,没有通行证根本不许出入,进不来也出 不去,就只有那么几个人有通行证。我昨天已经给我爸下通牒了,他要是再不给 我弄张卡,我就从我们院墙上翻出去,真让人发疯。" " 哈……你可真够行的!就欺负你爸疼你!" 卓淼笑了下,又正色道," 叔 叔他们没事吧?医院里现在好危险,经过这次才发现,原来医务人员真是好伟大, 而且,也好危险!" " 是啊……现在好多了,情况没那么危急了。一开始的时候真是恐慌,我爸 还在第一线,我和我妈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又担心又害怕,还没什么消息。而 且,你知道,一开始,很多我们院的叔叔阿姨都被传染了,因为就是身边的人, 所以更加可怕。当时我爸他们医院的人压力又大,你都不能想,我当时提心吊胆 的感受。" 落紫说到这里,狠狠地呼了口气," 好在现在好多了,真希望以后别 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卓淼点了点头,现在,平安就是最大的愿望了。 " 哎……说真的,你最近怎么样?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的啊?" 落紫戳了戳 卓淼大大的黑框眼镜," 真难看,怎么别人戴黑框眼镜是时髦,你戴咋这么挫呢? " 卓淼一扭身,躲过落紫的调戏:" 你……" 卓淼正想说话,就听到叮叮咚咚的铃声。落紫从裤口袋里掏出手机:" 喂, 我在外面呢!" " 嗯……没事,你别担心,我一会儿就回去。嗯……放心!" 落紫一副甜甜蜜蜜的样子,卓淼也不好意思一直盯着她看,转过头,假装研 究起操场的设备。 " 嘿嘿……" 讲完电话,落紫拍了拍卓淼的肩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跟你说件事,你别不高兴啊!" " 说啊……" " 就是,你知道,我现在和……和郑泰宇在一起了!" 落紫一边说,一边偷 偷观察卓淼的反应。 卓淼和郑泰宇,虽然不能说是死对头,但,总之,以前高中的时候,一直是 别别扭扭的。虽然,落紫很公正地说起来,还是她的亲亲郑泰宇的责任多些,可 是,他那个谁也说不动的性子,真是没办法。 听到这个消息,说实话,卓淼一点也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