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你欠我的和我欠你的(5) " 哎……说起这个才头疼。我那天偷听到医生说,这次可能是真要不行了。 郑泰宇跟他母亲感情很好的,我都不敢想!" 说到这里,落紫颓唐地把头枕到了 卓淼的肩膀上,然后惊叫道," 你怎么比以前痩那么多,肩膀上就剩骨头了!" " 瘦还不好,省得减肥了!" 卓淼抿起嘴笑了一下,低下头,有些闪避落紫 的目光。 卓淼真的瘦了好多,刚刚没有细细看,现在一瞧,巴掌大的小脸,一副大大 的黑框眼镜,剩下的,就是消瘦的线条。落紫仔细看,然后感觉到不对劲。 " 卓淼,你还好吧?你和寇子还好?他这次怎么没回来,你们没什么问题吧? " 一大堆的问题连珠炮似的吐出来,落紫能想到的可能性,也就只有寇子而已。 卓淼笑了,但明显地掺杂了无奈的神色:" 我的胖瘦,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他很好,只不过最近课很忙,跑回来也是躲这个非典,来回折腾反而危险,还不 如待在学校。他爸妈说不让他回来的。" " 真的吗?你可别蒙我,这几年,你们从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你这 次一个人跑回来,我很担心啊。卓淼,有什么事你可别憋着,像我一样,说出来 就都好了!" 落紫用力地劝说,看着卓淼的神情,就更担心了。 " 我们很好,真的,非常好!" " 那……你是后悔了?" 落紫多多少少是知道当年卓淼跟着寇子离开家乡的 缘由的,卓淼放弃了很多,下了巨大的决心,这些她都明白,所以,为她心疼。 " 不,我从来没后悔过!" 卓淼坚定地摇了摇头,然后,沉默。 " 只是," 在落紫以为她不会再说下去的时候,卓淼又轻轻地叹道," 只是 有时候会遗憾,遗憾,他心里的那个人,始终不是我。" 卓淼的这句话,轻轻地飘散在空气中,然后慢慢被风吹走。 之后,她们谁也没再说话,落紫紧紧地搂着卓淼,任由她愣愣地盯着远方灰 色的天空,无言。 半个月后的一天,卓淼收到了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郑泰宇的母亲去世了。 她先是无意识的听到了母亲和郑叔叔的电话,在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个消息的时候, 直到接到了落紫的短信: 郑妈妈走了,今天早上三点的事。我说不清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感觉,连续一 个礼拜的腹腔内出血,她很痛苦,郑泰宇也是,还有郑爸爸,我能感受到他们身 上的压力。现在,我能说终于吗?我真不知道,只是,她终于解脱了,把所有的 痛苦,留给了我们。 卓淼想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回。 那一整天,家里的气氛显得格外得压抑,压抑却又暗藏着某种难以名状的亢 奋。她听到,母亲打了好几个电话,言谈中,是无法掩饰的兴奋,也许这一天, 对她来说,已经等得太久了。 卓淼这一整天都不想说话,她听着、看着,然后想着落紫的短信。 晚上的时候,郑叔叔来了,卓淼根本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他,躲进屋里,躺 在床上,听着母亲和他的交谈,两个人特意压低的声音却依然固执地透过耳朵, 钻进她的脑袋里。 想起去世的郑妈妈,曾经的一面之缘,那张和善却消瘦苍白的脸,她哭了, 眼泪就这么一颗一颗地掉出来,然后接着呜咽起来。 这个世界怎么是这个样子,有的人开心,与此同时,就会有人痛苦。想要得 到的和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改变的,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和不喜欢一个人的心情, 那样的无奈,那样的悲伤……卓淼心酸得不得了,又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母亲叫了卓淼好几回,她都不愿意睁开眼,逃避地蒙着被子。 直到母亲轻轻地推开门。 " 淼淼,你还没起吗?" 母亲亲亲热热地坐在床边,拉开女儿的被子," 不 舒服吗?今天怎么赖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