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马赛马拉:草原和动物之下的原色生活(6) 整个马赛马拉国家保护区位于肯尼亚西南部与坦桑尼亚交界地区,是东非草 原精品中的精品。下午吃过饭开车出发,果然神保佑我们,在马赛马拉运气很好, 走了不到20分钟,看到了将近10头狮子。我们的车距离狮子也就几米远,看着它 们在那里大快朵颐。 那种大自然物竞天择的规律让人突然间升起无限的悲悯之心,看着狮子撕咬 那头可爱的羚羊,迅速分食,原本可爱的小狮子也显出猛兽的本性,伸出舌头舔 舐嘴角的鲜血,所谓弱肉强食的场景当真实面对不仅让人觉得世界的残酷。可是 L 说,我们现在的现实又何尝不是,只是战场变成了钢筋水泥的城市,而对象也 变成了我们自己,而比自然界更惨烈的是,这场人间的厮杀不完全依靠所谓的自 然法则还带着无数搞不清摸不懂的潜规则,更糟糕的是厮杀的对象竟然是我们自 己。 动物有情感世界吗,那是当然,已经散去的羚羊群一只羚羊频频回头注视狮 群,我不知道这只被扑杀的羚羊是它的妻子,丈夫,孩子,还是父母,风从草原 吹过,形成一排排草浪,狮群结束了大餐,一对狮子母子甜蜜地拥抱在一起,那 个刚才凶猛的母狮子不见了,它的眼里只有无尽的温柔,任由肚子吃得圆滚滚的 小狮子在身上乱扑乱挠。 木须肉说,狮子只要食物足够,一般不会对其它动物发动攻击,经过猎豹事 件我对木须肉这个说法现在开始存疑了,我问木须肉,“你又不是狮子,怎么知 道它真的吃饱了懒到不会攻击我,”木须肉坚持辩解说,距离狮子不远处,一对 羚羊正在悠闲地吃着草,羚羊都不怕了,我们还要怕什么? “动物是有节制的,不像人,没有节制。因为没有节制的生活才导致我们越 来越不好。”木须肉突然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这个没有读过多少书的木须肉什么时候开始堪比古罗马的哲学家西塞罗,要 知道西塞罗最著名的著作就是《有节制的生活》,这位古罗马有才华的政治家之 一,不仅当过执政管、元老院元老、总督,而且也是当时最伟大的演说家、哲学 家和散文家。 节制这个词,或者真的应该成为我们生命的关键词,我们今天有关环境,经 济的危机以及种种身体健康问题何尝不是因为我们不懂得节制,没有节制的生活 膨胀了我们的欲望,终于导致我们进入了恶性循环。世界如此之大,如此之丰富, 在信息时代却轻而易举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人们面前,每天每时每刻以形形色色无 穷无尽的方式不停地刺激着人们的神经,欲望就这样主动被动地制造出来,并且 不断扩张。我们的注意力空前地分散化,任何人都不会成为别人的中心,再伟大 的人物也不会成为世界的焦点。一切都是不确定的。被永远不停刺激着的人类神 经变得越来越迟钝,迟钝导致麻木不仁,麻木不仁导致生活乏味,百无聊赖的人 们于是需要更强烈的刺激,贪婪、无度的生活接踵而来。然而一切努力终将不再 奏效,新一轮的乏味终将等待着人们。这是一场恶性循环。 无论是我们的生活危机还是情感危机正是我们欲望无限膨胀的反应。被动的 刺激,无度的胃口,首先导致人类生活的危机,把日常生活彻底击溃,拥有再多, 也填不满无底的空虚,颓废的生活,找不到方向的迷惘,深入骨髓的寂寞感,永 远挥之不去。我们深处漩涡,每一个人,每一个组织,每一个政府,在不可遏制 的世界潮流中所做的唯一事情,就是不断寻找新的兴奋点——不断寻找更有效的 刺激。 有多少人知道,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关闭电视机,可以断绝网络,可以扔掉手 机,可以躲到瓦尔登湖,可以回归“晴耕雨读”的简单生活,获得精神救赎。 可能就是因为有节制,所以马赛马拉才可以保持下来。这个大草原上有到处 乱爬的蛇,穿行于森林的大象,成群结队的水牛,这些成为日常生活最普通不过 的背景。除了动物还有不穿上衣的部落女人,依然保持割礼的部落青年,围着臀 围、戴着头饰、在身上描画图案的部落武士——这一幅幅图景,这一切不禁让我 们怀疑自己看到了人类的童年时代。一切都是那么纯真而美好,除了掩盖不住的 狂野。 所有生命都是互相依存的,强大和聪明的人类一直在寻找自己的真实面貌, 却忘记世界形成之前它已形成。我们仅需按照世界原来的方式生活就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