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京城吸毒者 京城公开打击贩毒和开展戒毒是一九九五年初的事,在此之前,报纸电台电视 台一直没有披露过京城贩毒和吸毒的情况。大概是首都吧,这种事曝光并不光彩, 对国内外也会有影响。其实,京城在一九九一年前后,我们公安人员就已查获到吸 毒和贩毒的人了,不过,人数极少。甘家口附近有个进京做买卖的新疆人聚集地, 北京人管那地方叫“新疆村”。据说京城最早吸毒贩毒的主儿就是从那儿发现的。 北京不产“白粉儿”,毒品全都从外地或国外走“黑道”进来的,毒贩子主要 来自福建、广东、云南、新疆、青海等地。 我从老杜那儿看过一份内部统计资料,从一九九二年到一九九六年,京城查获 和主动登记的吸毒者有四千五百多人,按国际刑警组织推算,一个吸毒的人周围至 少有五到十个人吸毒。这么一算,京城起码有两万多吸毒的。这只是个大概齐的数 儿。其实,已查获或主动登记戒毒的只是一小部分人。到底有多少人吸毒,这个数 很难估算,有人估计起码有五万人,这个数儿也不一定准。 不过,这两年,我们这些干公安的把打击贩毒吸毒的真当回事了。也他妈邪了 门儿,越打击吧,贩毒吸毒的越透着猖狂。一九九六年,全市查获贩毒的案子比一 九九二年多了二十四倍。一九九二年。 我们查获贩毒案最多的一起是三十克,到一九九六年,有个区的刑警一次就缴 获海洛因一万多克。一九九七年,查获的贩毒案又比一九九六年多了几倍。 “白粉儿”不是好东西,这玩艺忒害人,要不怎么叫它毒品呢。世上的好些事 儿,真让人咂摸不透。您见过罂粟花吗? 那花长得真叫漂亮,鲜艳。 那年,我到云南查案子,住在一个小县城的招待所。招待所的院里有个花坛, 种着各样的花草。我这人对花草不感兴趣,叫不上花的名儿。在花坛里有几丛开得 特别艳丽的花,红的像宝石那么透亮水灵,还有紫的白的,真是漂亮极了。我头一 次见到那么漂亮的花。 陪我们一块破案的一个当地刑警掐了一朵红花,问我:“你知道这叫什么花吗 ?” 我摇了摇脑袋说:“不知道。” 那个刑警说:“这就叫罂粟花,鸦片,就是用它做的。” 我听了一愣,真他妈的难以想象! “这花是毒品? ”我问他。 他弯腰从花丛中掐了一个小圆球形状的花果,拿给我看,说:“你瞧,这就是 罂粟花的果实,在它快熟而又没熟的时候,果实里有白浆,鸦片就是用这白浆做的。” 我恍然大悟,用手捏了捏罂粟花果的外壳。后来我才知道,罂粟花的壳干了以 后,非常坚硬,从壳里提取“白粉儿”要用特殊的设备。 您瞧,罂粟花那么漂亮,却能出毒品,这事儿到现在我也没琢磨透。 当然,这世界让我琢磨不透的事多了。就说这吸毒吧。我经常自己琢磨,人干 吗偏偏要抽这东西呢? 抽着过瘾? 抽着舒服? 抽着它可以解忧去烦? 大凡染上毒瘾 的人,你问吧,当初是怎么染上这毛病的? 十个有九个会说:心里烦,精神空虚。 烦? “白粉儿”能去烦? 哪儿有这路事儿呀? “白粉儿”要真是能解忧去烦,就不 叫毒品了。这东西越抽越上瘾,越上瘾心里头越添腻歪,直到抽得没了这口气儿。 是他妈的解忧去烦,人没了这口气儿,还有什么忧什么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