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远走高飞 “别激动,慢慢说……”我劝他说。 “……我真没想到,回到家,我的妻子上吊了……我拿着刀找金家报仇时,她 大概没有睡着……她,唉,死得好冤呀! 她真是一个好女人呀! 为了我,为了…… 为了什么呢? 她上吊了……我把她从房梁上抱下来,她身体早凉了。 “我的两个孩子,大的才五岁,小的不到两岁,还睡在梦中。我当时简直懵了, 欲哭无泪,我茫然地望着死去的妻子,不知该怎么办? 没了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 义? “我拔出刀来,想照着自己的脖子一抹。唉,我是屠宰师出身,我晓得生与死 只在这么一下,现在想起来,如果我那时抹这么一下,也许就没有后来的磨难了。 一切似乎都是天意,老天爷的安排。 “就在我挥刀要朝自己的脖子来这么一下的刹那间,我的小女儿醒了,她哭着 喊妈妈。女儿的哭声,让我免了这一死。死,就这么容易,也是这么痛快呀! 可是 我不能抛下这两个孩子,这俩嗷嗷待哺的孩子怎能离开自己的亲人呢? “我扔下刀, 抱起了我的小女儿,她的一双大眼直勾勾地望着我,好像在说,爸爸呀,你不能死, 你不能死呀! 可是,我的爱妻死了,这个家完了,我以后怎么办呢? 我简直绝望了 …… “世界上还是有好人,食品厂的一些同事,看到我家的惨状,都来安慰我,大 家帮忙,料理了我妻子的后事。 “一位叫李秀花的同事,看我带两个孩子困难,把我的小女儿接到她家喂养, 并且认她作了干女儿。 “爱妻的一切后事处理完,我仍然无法摆脱怀念妻子的绵绵之情,想起我的妻 子,便会勾起我对金麻子的仇恨。 “妻子让他糟踏的事,我没跟外人说,我只把仇恨的怒火强压在心里,我在等 待时机。 “妻子死后不久,我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两个月,病情稍有好转,我便开 始实施复仇计划。我的小女儿已有人照顾,解决了我的后顾之忧。我想把金麻子杀 死后,带上我五岁的儿子远走高飞……也许又是天意,没等我对金麻子下手,他就 死了。 “他是坐着吉普车到外头办事的路上,出了车祸摔死的。死得很惨,车从两千 多米的山上摔下来,还着了火,他连个整尸也没捞到,这大概是老天的报应吧…… “老父亲死了,爱妻死了,我的仇人也死了,我对家乡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我必须得走,因为我对妻子爱得太深了,只要坐在屋子里,我就觉得,她也坐在我 身边,只要一做梦,梦见的就是跟她在一起。我总觉得她没死……我必须要离开我 家的老屋。 “转过年的春天,我收拾好行李,把陈家老屋交给了养我小女儿的李秀花,带 着我的儿子,告别了家乡,从此开始了浪迹天涯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