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韩部长的家在西城区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里,一个精致的小四合院,还是韩部 长的父亲在世时住过的房子。“文革”之后,给韩部长的父亲平反落实政策,韩部 长坚持要回了这个小院。这个地方朱聪常来常往,上上下下都熟悉,他让司机小姚 在车上等着,自己提着几包东西去敲门。 保姆给他开了门,说声“朱叔来了”,就从朱聪手里把东西接过去,朱聪嘱咐 着:“是韩部长要的豆扁、饭豆、金丝小枣,放好,别受了潮。” 韩部长夫人从客厅里迎出来,热情地招呼道:“小聪来了,快屋里坐。” 一眼望见保姆手里的东西,笑道:“老韩又给你要那几样东西了吧,你说现在 北京什么东西没有,他偏偏想吃什么豆扁粥、饭豆小枣粥,嘴真贱得可以。” “人越上岁数,越想小时候吃过的东西。”韩部长一边招呼朱聪坐下,一边自 我解嘲。 朱聪见韩部长夫人披了件厚厚的夹衣,遂问道:“嫂子身体不舒服? ” “没事,只是觉得身上有点冷。” 韩部长夫人坐在韩部长一侧,指挥着保姆沏茶,拿水果,招待朱聪。 韩部长用手摸了摸夫人的额头,对朱聪道:“你嫂子这几天有点低烧。” 朱聪立即很关切地说:“那明天我陪嫂子去医院查查。”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没什么事。”部长夫人微笑着说。 “那为什么有低烧呢? ”朱聪紧追不舍。 “也许有点感冒吧。没事,小聪,我要是真觉得有什么不舒服,我会给你打电 话。” 得到了这句话,朱聪才把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道:“嫂子,小病也不能忽视, 您虽然不显老,但毕竟不是年轻人了。” “说说吧,今天有什么新情况? ” 等夫人进了里屋休息,韩部长问朱聪。 “康副部长到s 市了。”朱聪答道。 “哦。” 朱聪继续说:“按原计划,他今天应该在江苏。” “嗯? ” “他在江苏没停,直接到了S 市,今天下午,在S 市局全体干部大会上讲了话, 大讲特讲反腐败问题。” 韩部长往起坐了坐,正色道:“好,大讲反腐败,这是对的。 下一次党组学习,就专门学习这个专题,你把近年来中央领导有关反腐败的讲 话收集一下,下次党组学习好用。搞非组织活动,不遵守党的纪律,这也是腐败的 一种表现! ” “是,我明天就办。” “你今天谈的这个情况很好,很及时,我把你放在身边,让你管办公厅这一摊 子,就是要你替我多长一双眼睛,多生两只耳朵,以后,对康这个人,你要盯住, 有什么情况,要在第一时间让我知道。” “是,部长。” “另外,告诉报社和其他有关新闻单位,以后部领导活动的报道,一律送审后 见报,由你负责把关。” 韩部长思维敏捷,语速很快,他交代一件事,朱聪就点一下头,直到听到最后 这句话,朱聪打断道:“这,按照职能分工,应该是应川越审……” “职能也是人定的吗,你下午送来的‘国办’那个通知,我已经看了,你心里 怎么想的,你不说我也知道。原来我还有点犹豫,现在看来,该下决心了。我考虑, 为了贯彻‘国办’这个通知的精神,有必要在办公厅下设一个信息宣传处。” 听到这里,朱聪心花怒放,却不把喜悦表现出来,缓缓说道:“谢谢部长这么 体谅我,我只是觉得报社刚刚起步,队伍建设、报纸质量都才有点起色,许多想法 和计划还得努力推行下去,特别是那么多同志跟我抛家舍业,来到北京,我就这么 撒手不管了,怕回家挨骂。” 韩部长一笑,拍拍朱聪的肩膀:“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挨骂的。走,陪我出去 散散步。” 第二天,韩部长就在“国办”的通知上做了批示:请党组同志阅。 请豁明同志组织办公厅研究实施意见。 过去各厅、司分工中如有不顺之处,可与人事司一起研究,一并提出调整建议, 报党组议定。 有了韩部长的这个批示,事情的发展急转直下。 朱聪修改了原来起草的贯彻意见,把给部党组的请示改成了函商人事司,提出 :1 .办公厅增设信息宣传处,负责政务信息的收集、筛选、整理、上报、存储, 负责对外宣传及新闻发布,负责对内对外提供信息的保密审查,负责信息宣传工作 的交流、培训及与有关部门的对口联系等;2 .由办公厅负责联系报社、杂志社及 信息中心。 一个星期后,人事司编制处分别会商办公厅和政策法规司的领导,听取他们对 调整政策法规司和办公厅的部分职责分工的意见。 会商后,朱聪电话指示老桂,立即草拟一个文件,阐明将政务信息、新闻宣传 的管理职能归口办公厅的主要理由。 对此,老桂早已烂熟于心,立即归纳了目前职能划分的三个不顺,以及调整后 的三顺三加强等诸多好处。 朱聪终于“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与此同时,盼望已久的由部里转存到报社的那笔计划外资金,也如期到账。虽 然部里计财司再三强调,这笔钱只能用利息,不准动本金,可是毕竟有了三千万攥 在手里,朱聪心里不再那么沉甸甸地了。 他踌躇满志,开始物色信息宣传处处长一职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