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赃款 有人说中国改革的三### 宝:出让廉价的土地,出卖廉价的劳动力,办理廉价 的贷款。这三者谛造了许许多多一夜富翁。而江山市的经济繁荣,从某种意义上说 也是靠出卖土地。一个城市最大的成就就是引进外资,转让土地,然后大开绿灯给 予办理贷款,拔地而起了一座座高楼大厦。江山市也不例外,作为市委书记的秦泰, 他也是执行两手抓,一手抓国企改革,一手抓民营经济。但是秦泰在开发凤凰河两 岸项目时,几乎全部放手让秘书长史大可去操办,因为在这个问题上秦泰和于凡有 不同意见。大家都知道于凡倾向于将凤凰河两岸建成河滨公园,在3 公里内不建任 何建筑物。秦泰则认为这样浪费了城市丰富的土地资源。凤凰河两岸是属于黄金地 段,秦泰为了避免与于凡产生冲突,将凤凰河两岸的项目交给了史大可。 史大可是打着秦书记的旗帜,先将凤凰河东岸的土地进行开发,因为东岸大部 分是企业工厂,搬迁工作相对比较容易操作,而西岸大部分是居民区,虽然房屋破 旧,但几代人都住在那里,而且还有船上人家,拆迁工作比较困难。按秦书记的意 见,凤凰河两岸的建筑物必须在20层以上,否则就不审批。秦泰的话对史大可来说 就是圣旨。 也许史大可跟秦泰久了,他的办事风格有点儿像秦泰,风驰雷行。他受到秦书 记潜移默化地影响,仅在半年内,将凤凰河东岸搬迁工作彻底完成。这样一来,引 来了港台地区的许多房地产精英云集江山,他们都渴望扎根于江山来开发这块处女 地。为了江山的发展、繁荣,江山市的各家银行也向这些地产精英们抛出了贷款红 绣球。当时,秦泰的口号是:你赚钱,我发展。史大可当然也是本着这样的口号, 打响了凤凰河两岸的改造工程。 这时候,这位小小的市委秘书长,有一点儿不可一世的感觉。因为有许多客人 通过各种渠道与史大可认识。市委市政府大院内,就有副书记、副市长递给史大可 的条子,介绍一些房地产开发商,史大可当然要给这些领导面子。史大可要感谢秦 书记给他这么好的机会,他作为凤凰河两岸改造总指挥,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感觉。 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本土的房地产精英进入了史大可的视线。他就是被江山人称作 地产大鳄的石岩先生。石岩年轻有为,今年才刚30岁,是江山郊区人,长期以来在 天津、上海等地开发房地产,生意做得相当大。石岩没有什么文化,初中还没有毕 业,但社会经验相当丰富,而且记性很好,融资手法非常高明。按他的话说:不怕 没钱,就怕没有项目。他认为项目没有好坏,只有不懂经营。他和省里某一位领导 关系较为密切。那一天晚上,石岩为了认识史大可,可以说别出心裁,在没有任何 人介绍的情况下认识了史大可。当然,在这之前石岩对史大可作了详细的调查和了 解。那一天晚上,他拿着省委某领导的1 张名片和装有10万元人民币的密码箱,敲 响了史大可的家门。 那是史大可在江山市内的房子,史大可在江山郊外还有一套复式的房子,妻儿、 父母都住在那里,到了周末史大可才回到郊外,平时在江山市区内住。这主要为了 工作方便。石岩按响门铃时,特意站在门中间,他要让史大可从猫眼里看清楚门外 站着什么人,不是什么歹徒之类的人。 史大可刚洗完澡,穿着一身睡衣,正在看报纸,听有人按门铃,便去打开门问 :“你找谁?” “史秘书长,非常地冒昧和唐突,我是做房地产开发的石岩。”石岩报出自己 的家门。 史大可打量一下石岩,点了点头说:“有听说过石岩,人称房地产大鳄。是江 山人吧!” 石岩笑了笑,点了点头说:“我长期在外地,听说江山要大开发,所以就赶回 来看看是否有机会为家乡建设出一份力量。” “江山当然欢迎你,你进来吧!”史大可将石岩请进客厅。他心想:这人很奇 怪,自找家门,不托个关系,很有意思。史大可对石岩这种相见方式,感觉比较欣 赏。所以,当石岩落座后,史大可就问:“你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对不起,因为长期在外地,对江山不是很熟悉,只有毛遂自荐了,所以就打 听到史秘书长是凤凰河两岸改造工作的总指挥。”石岩轻描淡写地说着,没有做作。 史大可笑了笑,说:“爽快,我喜欢交你这样的朋友。” 石岩一听,激动起来,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史大可。在交换名片的过程中,石 岩有意将省委某领导的名片拿错了递给史大可。当史大可见是省委某领导的名片时 迟疑了一下,有些惊讶。这时石岩忙说:“对不起,拿错了。”然后重新调换一下 自己的名片。 史大可问:“你认识省委某领导?” “咳,在社会上做事,总会认识一些官场的朋友。这不,现在我不也认识了江 山市领导做朋友吗?哈哈!”石岩仍若无其事地说着。 史大可也哈哈大笑起来,说:“搞生意的人都神通广大。” 石岩摇了摇头,说:“说心里话,要想搞些事情,没有朋友支持哪能成,要想 搞些名堂,没有官场朋友帮助哪能成?”石岩说完马上切入正题,也是他今晚要登 门拜访史大可的主题。他说:“史秘书长,今晚来找您,第一,想认识您,第二, 给您带一些纪念品,第三,想了解凤凰河两岸改造工程的情况。另外找个时间,我 正式邀请您共进晚餐。”石岩说着,将那个黑色的密码箱从身边提起,放在自己的 双腿上,慢慢地打开,然后对史大可说:“史秘书长,可能我的举动很俗气,但我 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示对您的敬意,我不懂要买什么礼物,所以就用最为俗气的 钱,委托您去买一件礼物,作为今晚的见面礼。我想这是我最起码的礼节,所以您 一定要给我面子。”石岩说完,不管史大可同意不同意,将一捆捆人民币拿了出来, 放在沙发上,然后又对史大可说:“对不起,我要把密码箱拿回去。” 史大可久久地盯着钱,他有些措手不及,感到既正常又不可思议,然后说: “石岩,我不能收啊!一收就见外了,就犯错误了。” 石岩摇摇头说:“不对,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的礼尚往来是任何人都干涉不 了的,再说也没有什么证据啊!以后我和您是朋友,是两厢情愿的朋友,没有第三 者。史秘书长,相信我,我是一个走南闯北的人,我懂得该怎么做。” 史大可心里有些矛盾,钱当然能够吸引他,但更让他感兴趣的是石岩和省委某 领导的关系。于是,史大可说:“石岩,你如果方便,可以向省委某领导要个条子, 那凤凰河东岸的开发一定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这不难,我可以办得到。只要能减轻你的压力,我一定去办。”石岩信誓旦 旦地说着。 “那我就收下,但愿我日后能够有能力回报更贵重的礼物给你。”史大可有些 不好意思地说着。 “那您见外了,虽然搞生意的人都很现实,但我石某还不至于那么势利,我们 是朋友关系,纯粹是友情。” 半个小时后,石岩离开了史大可的家,他留下了10万元人民币,却带走了市委 秘书长的心。 这是江山市委秘书长史大可收到的第一笔赃款。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