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零 坐在车内,看着车窗上的雾气,陆绪一言不发,如此地沉默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道从何开始和陆绪相处的时候竟然变得这么便扭,一切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一开 始的时候。“陆绪,想说什么就说吧。”无奈地开了口,我不知道再这样坐下去会 到什么时候。“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陆绪缓缓地开了口,空气变得微妙的紧张 起来,陆绪好听的声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飘荡着。 “我以为一切都会理所当然的继续下去,但现实似乎并不是这样。”陆绪看上 去有点悲伤,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无法回答什么,可以说这根本不是一个问句, 陆绪只是一个人诉说着。“你说你不会离开我,然后我就认为你不会离开我,我一 直不敢跟你说她的事,其实我是害怕的。”陆绪抽出一根烟点上,看着那袅袅的烟 雾向上蔓延着,这一切看着是多么的熟悉,胸口忽然很闷,闷得我喘不过气来,但 我却不敢大口呼吸着,这里太安静了,容不下任何声音。“结婚那天看到你,我觉 得有什么东西离开了我的心脏,那里很空很空,我一直不敢去找你,我怕你说恨我, 但其实我更怕你说你不恨我,我送给你的东西你都没有带走,看着那些东西,我开 始觉得有点后悔……”陆绪似乎要把这两个月的情绪都发泄一遍,忽然发现每个人 都变了,不单单是我,陆绪也变了,过去的他,我想是永远不会说出这些话的。 “陆绪,不要说了好吗?”不自觉的吐出一句话,我发现自己已经听不下去了, 不是觉得厌烦,只是胸口有点疼,那种酸酸的疼痛慢慢的蔓延开来。“小末,你果 然厌烦我了吗?”转过身,抽走陆绪手中的烟掐灭,“不要抽了,对身体不好。” 陆绪愣了愣,随后苦涩地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颓废的男人,心里不由得一紧,这 种时候我是否应该说些什么,瞥了眼戴在他手上的戒指,不由得又觉得有点好笑, 这一切又是何必呢。“回去吧,彪哥特别担心你。”“那你呢?”陆绪靠在椅背上 看着我,我僵在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想不出一个好的回答,最后我选择了沉默。 陆绪忽然抓住我的肩膀,“告诉我,小末,你是在报复我是不是,你要结婚的事是 在报复我是不是。”陆绪变得有点激动,木然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我不明白,为 什么每次当我觉得可以和唐七幸福的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会突然的出现,不管我是否 爱着他。 陆绪用力的把我拉入怀中,“小末,回来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陆 绪不断地重复着,那个熟悉的香水味让我分不清现实与幻境,离开的时候我也曾想 过陆绪会这样和我说,但他始终没有开口,如今听来却觉得异常的讽刺,想要推开 他,但陆绪把我抱的紧紧地,最后我只好停止挣扎,“陆绪,不要再这样了,这一 切你其实也早就想到的,当初你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当初没有后悔,现在又何必来 后悔,我想,你当时的选择也是正确的。”陆绪把我紧紧地拥在怀中,那种感觉时 隔这么久还是那么的令人怀念,毕竟我习惯了这个怀抱这么多年,但一想到陆绪也 是这样抱着那个女人,我就无法再让自己想念下去。 “我要回去做饭了,放开吧。”陆绪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只是紧紧地抱着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怕自己在下一刻就这样沦陷下去,试探性的推了推陆绪, “好了,回去吧,你妻子会担心的,既然结婚了就好好的对她吧,我知道,你一直 是个温柔的人。”陆绪忽然松开了紧抱着我的双手,那双手颓然的垂在我的后背上, 从陆绪怀里爬出来,看着他一脸愕然的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走了,不要再 来找我了。”“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陆绪不断地问着,像是问我,又像是 在自言自语。“记得我在公司和你说过的话吗?这一生这么长,我们总会错过很多 人,但我们终要找到一个人过一辈子。”“我不行吗?”陆绪的声音很轻很轻,和 一开始激动的情绪形成鲜明的对比。“你已经结婚了。”无奈地回答了一句,这种 时候我特别不想说这一句话,我承认那个婚礼给我的打击很大,但也因为这样,我 才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我可以离婚,回到我身边好吗?”陆绪抓着我的手哀求着,低着头不敢去看 他,我说不出拒绝的话,但我知道自己一定要拒绝他,最后,我还是决定要开口, “回不去了,陆绪,好好对待你的妻子。”我感觉自己的双手在不断的颤抖,我想 陆绪肯定也感觉到了,因为他一直紧紧地握着我的双手,忽然,陆绪向前一倾,他 的唇覆在了我唇上,一时呆愣在那,回过神的时候陆绪已经紧紧地按住了我的双手, 想要挣脱却怎么都挣脱不了,我知道自己可以再决绝一点,但我发现自己怎么都狠 不下心来。这个吻很漫长,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就这样停止了跳动。 睁开眼忽然瞥见前面车窗外站着一个人,我僵硬的无法动弹,只能睁大眼睛看 着窗外的人,陆绪似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朝着我的眼神望了过去,唐七安静的站 在那,手上拿着袋子,一把推开陆绪想要打开车门出去,但陆绪一直拉着我的手不 让我走,唐七只是这样看着我,随后提着袋子走进屋内。脑海中一直回放着唐七当 时惊愕的表情,“陆绪,你放手好吗?”“你要去找他?”陆绪冷冷的一句话让我 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点了点头,“我要去找他,我不能再伤害他了?”“那 我呢,你就要这样伤害我吗? ”不断地挣脱着陆绪的手,“伤害你的是你自己,你 选择娶那个人,你选择让我离开,你选择吻了她,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要再自 欺欺人了好吗?”用力的挣脱陆绪的手,打开车门往屋内跑去,“小末……”陆绪 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我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我知道他是一个温柔的人,但 同时他也是一个残酷的人,他可以为了他的权势放弃一切,我一开始就该懂的,那 个男人给不了我一生,但我却还要沉迷于他的温柔梦乡无法自拔。 匆匆忙忙的往厨房跑去,两个袋子好好的放在桌上,看着那些东西,心里难过 的无法呼吸。静静地向楼上走去,我知道唐七在那个房间,试探性的扭了一下把手, 门没有锁,小心翼翼的开了门进去,唐七颓废的坐在地上,站在门口,我不敢进去, 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轻轻地走了过去,在唐七身旁坐了下来,“唐七。”小心翼翼 的叫唤了一声,但唐七根本没有反映,伸手抱住他,但他也只是任由我抱着,心觉 得很痛,当时明明说好不再让他受伤的,但我却还是伤害了他。 “唐七,你还会和我结婚吗?”用力的把唐七的身子转过来“告诉我好吗?唐 七。”唐七眼神有点空洞,只是这样看着我,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告诉我, 唐七,我该怎么做,难过就告诉我,不高兴就告诉,想要一个解释就问出来。”激 动的摇晃的唐七,我怕唐七会一直这个样子,我知道他是一个很容易受伤的人,但 我明明知道如此却还是一次次的伤害了他。“如果我没有回来就好了?”唐七喃喃 自语道,“唐七,求求你不要这个样子。”“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很努力了,但你一 直无法再爱上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唐七一个人诉说着,完全不顾我的 话,“我一直很害怕你会离开我,我不想再经历过去所经历过的,但现实似乎不容 我多想。”颤抖的双手再也握不住眼前这个人,看着眼前这个人流出的泪水,我知 道我彻底伤害了他。 我一直坐在唐七的身旁,我很害怕他会忽然的离去,但我知道即使他要离去, 我也无法挽留他,我已经没有借口可以挽留他了。时间过得有点快,唐七的手机响 了很多次,但他一直没有接听,天气似乎变得越来越冷,看来这次是真的要下雪了。 伸手握住唐七的手,有点冰冷,把唐七的手放到嘴边哈着气,我总感觉唐七会就此 消失,然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小末,你说我该怎么办?”直到天快要黑的时候唐七终于缓缓地开了口, “你会和我结婚吗?”我没有回答唐七的问题,而是提了下午那个唐七没有回答的 问题。“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唐七的声音有点颤抖,来到唐七对面,握住唐七 冰冷的双手,“我们结婚吧。”唐七睁着眼睛看着我,过了很久都一直没有给我一 个答案,心里有点失落,果然不可能了吧,我想如果是我大概也不会再留在这了, 唐七那么骄傲的人。松开唐七的手起身准备离开,我知道我欠他一个解释,但我却 发现此刻那个解释是那么的无力,他终归要离开,但我不想看着他离开,那么我只 能先离开。 唐七忽然拉住我的手,“小末,我们结婚吧。”唐七的声音缓缓地传进我的耳 朵里,我发现自己此刻是连眼泪都流不出了,没有比这更让人心痛了,如果唐七离 开我,我或许会难过一段日子,但此刻他选择原谅我,这会让我难过愧疚一辈子。 我终于发现自己是多么自私的人,或许一开始我就不该提那么过分的问题,我不敢 请求的他的原谅,却又不想放开他的手,我一直做着相矛盾的事情。 唐七站起身,抱住了我,然后吻住我的唇,那是一个温柔的亲吻,我不敢去抱 住他,我只能站在那,静静地感受着唐七的一切。过了很久唐七终于放开了我, “我们结婚吧。”唐七郑重地说了一声,“下次我给你一个求婚仪式,小末,我们 结婚吧。”不敢去抱住他,喉咙里哽咽着发不出声音,我只能用力地点着头。“我 去做饭。”唐七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就准备下楼,赶忙拉住唐七的手,但我却说不 出一句话,我只能紧紧地抓着他的手,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地往下流,我想给他一个 好的解释,但我却连这些都做不到,我说不出一句话。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