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第二天来到医院,在同意书上签了名字,看着那些条条框框,有那么一刻我觉 得这一切肯定是梦,这个梦漫长而难受,而我一个人在这个充满酒精味道的医院, 那些来来往往的病号看得我心慌。 想起会诊室里的场景,头不由得痛的很“你父亲的病情不是很稳定,即使开刀 了也不一定会有好转,开完刀后要留院观察一个星期左右再做判断,至于费用的事 前台护士会和你说的。”一个人站在前台听着护士小姐不断解说着,其实要做些什 么检查我根本就听不懂,不过加上手术费用大概五万左右,想起父亲这几年的积蓄 也有二三十万,但如果扩散,不知道够不够,想到现在的自己真是一无是处,心情 不由得有点低落。 两天后,父亲被推进了手术室,看着那盏红的刺眼的灯,心里异常地害怕,我 多想能有一个人陪着我,但是我只是一个人站在手术室门口,亲戚是一个都不会来, 我知道,他们怕我会向他们借钱,有时候想想,那些亲戚跟陌路是没有区别的,即 使路上遇到也不见得认得我。我想起了那个母亲,如果她在会如何,如今我总是想 着逃避这一切,我真的很讨厌这些人,包括我自己。 看着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双脚发酸,我还是站在那,这时间太慢,慢的 可怕。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经蹲在一旁看着安静的手机。终于手术结束了,那盏 绿灯终于亮了起来,我赶忙起来,但一个踉跄,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想我是多 么的委屈。 看着父亲被推进病房,那双紧闭的眼睛深深地凹陷进去,脸显得更加消瘦,我 想我还是不够坚强,不然我怎么不敢一个人进去,不敢去面对这一切,我总希望有 个人来摇醒我,让我走出这场糟糕的梦境。 在门口徘徊了很久,看着每个人冷漠的表情,我整理了下心绪,走了进去。坐 在父亲身旁,摸着那并不光滑的的下巴,胡渣扎的我的手有点痛,我终于感觉到这 一切不是梦,现在只能靠我一个人照顾好父亲,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忽然好恨自 己,别人都说单亲家的孩子比较独立,但我却连熬一碗粥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做。 以前父亲不在的时候,都会包很多很多的饺子,放在冰箱里,中午的时候我可 以自己下着吃,我可以想象大半夜的父亲一个人坐在厨房包着那些饺子,如今的父 亲已经无法再帮我包了,我想我是该长大了,我的父亲老了,也病了。 晚上回到家,查了下煮粥的步骤就早早地睡下了,明天还得早起给父亲送饭, 然后还得上班,当然我是真的累了,一整天我的精神都过度紧绷,如今一放松,眼 皮就变得重的很,让人睁不开双眼。 五点的时候闹钟响了起来,睁开迷糊的双眼,准备关掉脑中,忽然一想还要煮 粥,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就去厨房,家里没有称,我不知道该放多少米,多少水,只 能大概的看着办,我知道厨房已经惨不忍睹了,但我没时间收拾,我地赶快去医院 送饭,等下还要上班。 来到医院的时候,父亲已经醒了,看我走进来,赶忙招呼我坐下“小末,怎么 这么早就来了,医院有饭的不用麻烦呢。”我没有回答,我知道父亲心疼我,我把 粥盛好,放到父亲面前。“第一次喝女儿亲手熬的粥,爸爸很幸福。”眼泪在我眼 眶里不停地打着转,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在这种情况下给父亲熬粥,我真的太自私了。 我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掉下来,“爸,我要准备上班去了,先走了。”说着就 跑了出去。我没有吃早饭就去上班了,我想我是无论如何都吃不下了。大姐看到我 来了,过来和我打了招呼“小末,怎么样了,还好吧,陆先生还问起了你呢。”我 摇了摇头,心里感觉暖暖的,那原本已经憋回去的泪水又跑了出来,我抱着大姐大 哭起来,这几天,我一直憋在心里,也不和任何人说,我觉得自己要疯了,我抱着 大姐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累的哭不出来才断断续续地停了下来。 大姐问我要不请个假,我拒绝了,我得赚点钱回去,不然还真完了。强打起精 神开始工作,大姐很照顾我,能不让我干的就不让我干,还总问我累不累,心里很 感动,能在这种时候有个嘘寒问暖的人。其实我可以和唐七说,但唐七在上海,这 让一切变得不可能,还有就是他还年轻,很多事不是他想帮忙就能帮的,和他说了 倒是徒添他的烦恼。 中午早早的和大姐打了声招呼就回家做饭,看着凌乱的厨房,心里不由得有点 烦躁,草草地收拾了下,熬好粥就跑了过去。来到病房,看到早上送去的粥还剩下 很多,心里不由得有点难过。坐在父亲对面低头喝着粥。“小末,晚上下班了就不 用来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我抬起头看着父亲憔悴的脸庞,点了点 头。 我想我以后的日子就这样了,一日三餐给父亲送去,下班回家,然后回家。只 是我低估了这件事还有就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晚上,陆绪来了,我没有跑去凑热闹,只是静静地跟着他上了楼。来到包厢, 陆绪没有多问什么,点了咖啡我就走了出来。 很快咖啡就好了,我端着走了上去。“陆先生,您点的咖啡。”说着就准备转 身。“周末,你还好吗?”我愣了一下,背着他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我想陆绪其 实是个好人,只是太执着了。 大姐看我下来了,走到我身边“小末,累了就早点回去吧。”我摇了摇头,我 想好好做好自己的工作。一直熬到九点钟,骑上单车就往家的方向骑去。这条路不 知道来来回回走了多少遍,如今看着却是如此的凄凉。风开始变得有点凉,我想秋 千似乎是要到了,然后就是冬天,这时间太单调,但却让我感觉这么的累。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