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鸟群匆忙的在天空飞过,冬季终于到了,衣服穿的越来越厚,冬天总显得有点 冷清。陆绪送的东西越来越多,这让我觉得很不习惯,虽然一开始我和他在一起是 因为金钱,但现在,我并不想,我已经想不出我该把钱用在哪个方面。陆绪放在抽 屉里的现金和银行卡我一直没有动,我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到过去,但我还是不想用 这些钱,我总想给自己留点可以安心的东西,即使那只是假象。 “小末,抽屉里的钱怎么都没有用?”我翻过身不去看陆绪,我不喜欢跟陆绪 讨论钱的问题“没什么想买的。”陆绪伸手把我揽了过去“你是不是介意?”我轻 轻地摇了摇头,有些事不是心里怎么想就可以说出来的“我没什么想要的呢,睡吧, 不要想了。”紧紧地闭着眼睛,其实此刻我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感受着陆绪的鼻息 落在我的脖子上,有点热,有点痒,但心里却很难受,我们终究是在金钱上建立起 来的关系。 后来陆绪再也没有问我为什么没有用抽屉里的钱,只是每个月会照数把钱放进 去。这天陆绪拿了一分文件给我说让我签字,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我签字 的“陆绪,这什么东西。”陆绪把文件翻开,直接翻到最后签名的那一页“你签了 就知道了。”我心里觉得很疑惑,怎么都下不了手,“先告诉我好吗?”陆绪在我 身旁坐下,轻轻地抚弄着我的头发“签吧,签了我跟你解释,没事的。”本还想问 的,但陆绪不是那种能说动的人,只好在上面签了名字。“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我把笔放了下来,眼睛一直盯着陆绪的脸,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但陆 绪至始至终都是那样,让人猜不透心思。“我用你的名字买了一间套房。”我愣愣 地看着陆绪,伸手指了指那份文件,又指了指自己,陆绪淡定地点了点头。 我在脑海里不断地想着可能性,不管我怎么想,都没有陆绪的一句话来得清楚 “喜欢吗?我送你的,下次带你去看看。”我一下子懵了,“我不能要,这礼物太 贵了,你可以送我些别的。”陆绪伸手拿过那份文件“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完走 了出去,我愣愣地坐在床上,我总以为他对我好或多或少是因为我是周末,但至始 至终都不是,我们只见永远都只是交易,忽然觉得挺滑稽的,陆绪的安慰让我觉得 温暖,我想陆绪是喜欢我的,但我却想错了,陆绪对于每个情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吧, 为什么对我更好点呢,或许只因为相似两个字吧,忽然觉得很难受,坐在床边,想 着陆绪的好,那一段一段的场景就像是一场放慢了的电影,每个动作缓慢的进行着, 画面很模糊而且是黑白的,我把一切都想的太好了,其实我早该懂的。 第二天,陆绪就把文件交到我手上,看着纸上的白字黑字,心里总觉得很闷, 闷得说不出话,我很想知道陆绪为什么要送我房子,我想问问他对我好是不是也有 那么一点因为我是周末,但此刻我只能傻傻的盯着上面的每一个字。抬起头看着陆 绪的脸,还是那张脸,在咖啡厅看到时候是一个样的,那个眉,那个鼻,一直都没 有变过。“怎么了,不高兴吗?”我低下头不敢再去看陆绪的脸“我说,你为什么 要送我这个呢?”我不知道陆绪此刻是什么表情,我不敢看,我怕他但却还是想知 道。“我给你的钱你都不用,所以我想送你点东西。”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比这个 理由更正常的理由了,心里很难受,像是被很厚很厚的被子捂着喘不过气,颓然地 坐回床上,有些事注定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其实心里本该清楚的,当初为了钱而离开了唐七,如今却要为这一切冠上一个 合理的名字,我想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龌龊的一个人,我以为我们之间总是有感 情的,但事实是我把这一切想的太美好了,我不断地为自己开脱着,但有些罪名却 已经刻在身上怎么都抹不去。陆绪轻轻地把我拥入怀中,心觉得很痛,我终究不是 一个好的替身。“陆绪。”“嗯,怎么了?”把头靠在陆绪肩头,伸手抱住陆绪 “你有没有在哪一刻是把我当作周末的?”陆绪身体不由得一颤,我不知道他怎么 了,只是我心里难受,眼睛有点酸,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落在陆绪的肩上,很快 就融入了那套深蓝的西装里。陆绪没有回答我,或许这样更好,有些事说出口才是 最伤人的。 我不敢抬起头,我只能一直把头埋在陆绪肩膀上,我怕他看到,我想他肯定是 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但我的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陆绪一直很沉默,我们之间再 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我很害怕陆绪会突然推开我,我紧紧地抓住陆绪的衣服,我想 等我眼泪停了再推开我吧。伸出手轻轻地擦干泪水,咽了咽唾沫,让自己说话的声 音能够清楚一点,小心翼翼的咳了咳,感觉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我松开了抓着陆 绪衣服的手,然后对上陆绪的眼睛,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高兴。”我起身把文件 放进一个铁盒子里,我把陆绪送给我的值钱的东西都放在那个盒子里,这样不容易 丢了。 我把铁盒搬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拿出里面的每一件东西,首先是一张银行卡 “陆绪,这是你给我的银行卡哦,我都没用过,但我想肯定比我以前的那张多,那 我就可以买很多很多的东西。”我一件一件的拿出来,在陆绪眼前开心地笑着,最 后拿出那份文件,我想不出该说什么体现我高兴的话“陆绪,有了这间套房,以后 不和你在一起了,我就有地方去了。”我看着陆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是真的 很高兴,没有人强迫我,这些本是我梦想着的东西,如今拥有了我是应该高兴。陆 绪静静地看着我把东西一件件的拿出来然后一件件的放回去,他还是那么的沉默, 就如过去那样。 我把铁盒放进抽屉里,回到陆绪身旁,静静坐在那,天花板上的那盏灯很漂亮, 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把头靠在陆绪身上,不再说话,也不再笑。 那天之后陆绪就很少回来了,每次半夜醒来的时候床旁边总是空空的,听周珊 说我才知道陆绪晚上根本没有回来,我想他一定是厌倦我了。接下去的晚上我不再 等他,很早的睡去很早的醒来,床的一边很平坦,翻过身,伸手反复摩挲这陆绪曾 经睡过的地方。我想过很多理由,最后我觉得应该是因为那天,我还是越界了,或 许我不该说什么,我也知道自己那时是有点不对劲,但我却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永 远无法做到像陆绪那样,不管任何情况,心里所想的都不会表现在脸上。 起身,来到衣橱前,推开门,看着里面挂着的衣服,全都是陆绪买的,我自己 的衣服已经越来越少,里面没有陆绪的痕迹,我记得陆绪睡觉的时候是不喜欢别人 碰他的,那天在酒吧的时候也是那样。我想找个值得念想的,但却没有任何东西, 他送的东西没有一样有他的气息,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翻看着那一堆堆书本,我想, 高考那一段时间都没有我现在认真,或许我应该学点什么,在离开他之前。 我告诉周珊陆绪回来的时候要第一个告诉我,周珊一口答应了下来,还安慰我 说陆绪肯定忙着了,其实我知道,有些事只有我自己知道,就像所有人都认为陆绪 很喜欢我,但其实我也只是个替身,他喜欢的不是我,他无法爱上我的灵魂。 这之后的两个星期陆绪都没有出现,我开始觉得他是不会回来了,我每天只在 房间里看看书,有时候在厨房跟着厨师学做东西,没了一开始的期待,日子也变得 容易多了。披上一件衣服,来到院子里散散步,这里也有一个秋千,我自私的认为 这是陆绪为我做得,我总想有一样东西是因为我是周末才出现在这的。走了过去, 看着一地的落叶,我喜欢这种感觉,踩着落叶上,听着稀疏的声音,感受着冷风透 过皮肤吹进骨子里,如今我已经留长发了,本以为这是很艰难的事,但现在却是轻 而易举的做到了,我想等唐七看到我的时候,他一定不认识我了,他一直说我的蘑 菇头很好。 坐在秋千上,四周没有一个人,感觉有点冷,秋千在风中轻轻的晃动着,风吹 乱了我的头,如今我实现了‘风吹乱了我的发丝’这一意境,但我却怎么都无法回 去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忘了唐七了,只是想起的时候没了一开始的不舍与心痛, 如今和陆绪在一起,想起唐七的时候也变得越加少了起来。 一个人坐在秋千上,没有人为我推,我终于成了一个人。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