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日子就像是时针与分针的前行,绕了一圈还是一圈,每天的课程占据了我所有 的精力,我开始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拼命,如果说上补习班是为了以后的生计, 那么,学习枪法这些什么的,我又是为了什么,我不想离开陆绪,但我知道我迟早 要离开他,就像他和我说他爱我一样,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一如既往的沉默,我们 的对话很少,偶尔的笑容也是稍纵即逝,我开始有点动摇了。 跟着教练学习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机械般地照着教练所说的去做,我并没有记 住什么的,我的头脑记住一些会计学的内容已经很累了,教练说的我只能用身体记 住,我想总来得及的,我并不需要着急。或许是因为我天生不是学数学的料,所以 我的会计也是一塌糊涂,想想也上了几个月的课了,但我懂的却不多,唐瑾上课的 时候讲的都可以理解,只是一下课我就全不能理解了,这让我很头疼,我不想和唐 瑾有过多的接触,但我却又不懂,我只能把所有的问题整理好一次性问完。 和往常一样,带着一连串的问题去向唐瑾请教,我把一星期的疑问全存到最后 一天问。唐瑾很受欢迎,每天问问题的人都要排队,当然大部分都是女生。轮到我 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周末,你有什么不懂的吗?”唐瑾看到我,亲 切的问了一句,心里忽然有点慌,赶忙把笔记本摊开在唐瑾面前。唐瑾低头看了眼, 随后皱了皱眉头“这个好像是星期一讲过的,你怎么这么久才来问?”我一下子被 问愣住了,我总不能和他说我特意不想多接触,想了想,最后回答了一句“你这人 多,我排不上号。”“呵呵~~~ ”唐瑾笑了笑,,抬起头亲切的看着我,他的笑容 果然和唐七很像啊,温暖到人心里。“倒是我的错了,下次我注意点,要不下课你 可以留一段时间。”我没想过唐瑾会这样说,赶忙摇了摇头“没事,现在不是可以 问了。”“是啊,不过当天的问题还是当天解决的好,不想排队就等几分钟吧,反 正下课后还早。”我愣愣地看着唐瑾,我知道我该拒绝,但我却迟迟没有说出拒绝 的话。 我想唐瑾肯定是当我默认了,其实这样也好,本没什么,倒是自己显得太拘谨 了。下课后唐瑾都会留下来帮我解答问题,我们就这样,面对面坐着,教室很安静, 唐瑾不断地划着笔,仔仔细细的讲着,他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教室里回荡着,这里很 安静,看着唐瑾握着笔认真的样子,我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时候唐七也是这样,握 着笔,认认真真的讲解着。 回到家的时候,陆绪没有回来,不知道从何开始他回家的时间变得越来越晚, 我没有等他,我回去的时候就睡觉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或者是什么 时候离开的,只是床边的褶皱让我觉得他是来过的。我记得过去有一段时间,他也 是这样,只是那时候他没有回来。 洗过脸,来到楼下吃早餐,想想和陆绪在一起也有一年了,我不知道他的什么 时候会和我说‘你该离开了’我每天不断地想着,我怕时间长了,我也就离不开他 的了。一个人吃着饭,我让所有的人都去做自己的事,我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被别人 看着。周珊走了过来,在我耳边问了一句“你没事吧?”我不明白她的意思,难道 我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是有事的样子吗。“没事,怎么了?”“看你最近都不怎么说 话,冷冷淡淡的,我想也许是因为老爷的缘故。”我轻轻地笑了笑“你想多了,没 事。”周珊看了看我,像是犹豫了很久,“我以为你是因为老爷早出晚归才会闷闷 不乐的。”我低着头不去看她,或许是这样,或许也不是,我不觉得我最近有什么 不好的情绪。“你想多了。”“但……但是你不高兴才是正常的啊,你不是爱着老 爷的吗?”手忽然一顿,我忽略了周珊对陆绪的感情。 轻轻地放下勺子,静静地看着眼前因为激动而脸颊稍有泛红的周珊,我还没有 想好应该和她说些什么,是说我当然在乎吗?我想我不会这样说,我开始学会说谎 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想法,哪怕我表现的也是这样。“这和感情没关系,有 些事,不是我在乎了就可以的,换句话说,不是我不在乎,而是我无能为力。”还 没等周珊回过神来,我已经走了出去,多说无益,一开始我也以为可以这样毫无顾 忌的爱着他,只是我终归是要离开的,就像他和我说过‘我爱你’却从来没有和我 说过‘我会娶你的’。 机械的跟着教练的动作,然后和一些学生对练,从一开始的每局都输,到现在 已经赢过几局了。我按着别人安排的时间训练着,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好不好是 另外一回事,离开了陆绪这些也是无用的,我总不会去做个柔道教练或者是跆拳道 教练,枪法更是另外一回事,我想我以后握枪的次数肯定比我中彩票的次数还少。 坐在床上,看着电视里放着的连续剧,不能说是无聊,只是少了个说话的人, 自从早上那次交谈后,周珊也没有找过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是十二点整 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夜迟迟没有睡意,陆绪还是没有回来,我想今晚他大概就不 回来了。关上电视,盖好被子,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开始的黑暗也渐渐变得明朗起 来,窗外的月光很朦胧,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时钟的滴答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的响亮,紧逼着的双眼有点生疼,无 奈地睁开眼睛,对着天花板上熄灭的灯,我开始在想,这个时候陆绪在干什么,怀 里抱着的又是谁。 窗口那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全身不由得一颤,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想 到床的另外一头就有紧急按钮,但我现在根本就不敢动,伸手摸了摸枕头底下的手 枪,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试验我的学习成果了。平稳了呼吸,手里紧紧地握着枪,手 心一直冒着冷汗,我果然紧张,看着窗户慢慢的打开,我还不确定是几个人,按钮 离我挺远,现在敌人在暗处,我在明处,我根本不敢轻举妄动。随着窗帘的拉开, 我终于看清了来人,一共有三个,这下可完了,一个人都应付不了还来三个,我不 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倒霉了,看来我是一辈子买不了彩票了。 躺在床上静观其变,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不是在于杀人灭口,我觉得自己并 没有得罪谁啊,肯定都是陆绪的仇人,感觉他们离的越来越近,我想他们肯定是来 杀我的。“睁开眼睛吧。”一个声音传进耳朵里,我紧闭着眼睛不敢出声。“我知 道你没睡,这点小动静我早就发现了。”无奈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你们想 干什么?”“没事,请你去做客。”我知道我情况不妙,“我能先起来吗?”眼前 的男人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朝着另一边坐起,手里紧握着手枪,我想等他们不注 意的时候按下按钮。“为什么找我?”我试探性的问了句。“你是陆绪的女人吧。” 心不由的一沉“他不是有很多女人。”“是啊,但我觉得请你去做客比较理性。” 我知道已经没有交谈下去的必要“那个,我想先穿衣服,你们转过身去。”眼前的 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转了身。趁他们转身的时候我赶紧按下按钮。随着一声急促 的响声,前面的男子赶忙转过身,拿着枪对着我“你做了什么?”我握着枪默默的 看着他“快点,不然我就杀了你。”我假装伸手去拿衣服,忽的举起枪对着眼前的 男子。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沉重,其它两名男子立马拿枪对着我,我感觉自己 的手有点颤抖,我从来没有杀过人,这个暂且不提,对着人开枪的经验也没有。 “小末,怎么了?”周珊第一个冲了进来,我一下子愣在那,我从来没想过会是什 么都不会的周珊冲进来。眼前的男子大概看到有人冲了进来乱了阵脚,对着我就要 开枪,我想我是躲不过了,我的手不断地颤抖着,根本开不了枪。看到眼前的男子 的手指动了两下,我赶忙闭上眼睛,没有感到疼痛,只是身体被人压着了,我惊慌 的睁开眼睛,看着躺在我怀里的周珊,我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 紧接着周珊的进来,猥琐男忽然跑了进来,几秒钟的时间,两名男子就倒下了, 眼前的男子大概被吓着了,举着枪就要朝我开,我毫无意识的握紧枪,对着眼前的 男子开了几枪,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眼前的男子倒下了。看着怀里的周珊,看 着屋子里的尸体,我开始害怕了,没有声音的血腥的夜晚,陆绪没有来,救我的是 周珊。 “小……末……对……不……起……”周珊吃力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就闭上了眼 睛,我愣愣地看着满是鲜血的周珊,我无法相信这一切。是我错了,全都是我的错, 我不应该那样心不在焉地完成陆绪的任务,如果我再沉着一点,如果我的枪法好一 点,如果我没有按下按钮的话,如果我一个人可以解决的话,有太多的假设在那, 但真正的事实是我什么都不会,周珊死在了我的怀里。 鲜血不断地往外流着,我的双手满是周珊的鲜血,热热的,很是温暖,双手不 断颤抖着,因为周珊的死,也因为我第一次杀了人。我害怕的抱紧周珊,那具尸体 还有温度,是的,他还是热的。猥琐男走了过来,想要抱走周珊的尸体,我惊慌的 看着猥琐男“不要!求你!不要让她走。”我大声的叫唤着,我看着父亲离去,现 在轮到周珊了,我无法忍受这一切,我害怕别人死去,这种感觉,比自己面临死亡 还要恐怖。“不要~~~~”我对着猥琐男不断地叫着,眼泪不断地向外流淌着,我想 我是要疯了,看着一个个亲密的人在眼前死去,我是要疯了。 “为什么!为什么!谁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我疯狂地叫着,我不明白这一 切是为了什么,我明明根本不需要面对的。如今在这里唯一可以和我说话的人都死 了,我注定是要一个人了,我失去了所有,因为我所拥有的,或者根本不曾拥有过, 从一开始我就一无所有,我放弃了我所拥有的,奔向眼前的海市蜃楼,我丢弃了的, 原来才是我的全部。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