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我们放烟花一直放到很晚,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下子静下心来,心中不 免有些感慨,陆绪的时好时坏让我分不清真假,我想他是真的对我好,但我却还是 忘不了他那张冷漠的脸。 走回房间,在床上躺了下来,玩得太兴奋了着实让人感到特别的疲惫。陆绪静 静地走了过来,在我身旁坐下,伸手握住我的手,感觉一个冰冷的东西触到手指, 随后套进了无名指上,我吃惊的坐了起来,抽回自己的手盯着套在手上的那个圈子 “为什么?陆绪!”陆绪轻轻地拥住我“我想留住你,但我发现自己离你越来越远, 我尝试着送各种各样的东西给你,但你却只是放着,我感觉你要离开我了。”陆绪 在我耳边轻轻地诉说着,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我像是站在银河边缘,看着美丽的景 象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陆绪说出了我的心思,其实最害怕的是我。 静静地依偎在陆绪的怀里,我想问问他在这一刻,你是当我是周末的吧,但我 终究是问不出口,我把它们慢慢的咽回去,不吐出一句话来。 第二天,我问陆绪把周珊葬在哪之后就出门去了,我来到花店买了一束蓝色妖 姬,我记得她曾经说过,她希望她的白马王子能够捧着一束蓝色妖姬来接她,如今, 她的这个心愿是再也无法完成了。她说他一定要找个像陆绪那样有钱而又帅气的男 朋友,没有钱的只会送红玫瑰,她说蓝玫瑰才是她的梦。后来我才知道,那并不是 她的梦,那只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美好,然后就成了她的梦。 石碑是好看的灰色,深深地刻着周珊这两个字,就像父亲的那块石碑,灰色, 上面刻着父亲的名字。我把花放在她的墓碑前,就在一旁坐了下来,现在想象,似 乎真的没有和她好好说过话,如今想起来,却是已经是生死离别。我依然记得她最 后的那句道想,其实她并没有错,喜欢陆绪并不是她的错,但我却开始厌恶她,不 想和她说话,当时的我,真的很幼稚。这些其实并没什么,但我却当回事了,还疏 远了她,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起身,站在墓碑前,看着上面那张黑白的照片, 我想我以后是不会再来了,我害怕面对死去的人,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来看周珊。 回去的时候,路上下起了小雨,看着一地的落叶,心中有点失落,原来现在已 经是秋季了,踏在青石板上,瞭望四周,看不到一个人,冷清的很。雨越下越大, 拿出雨伞,撑开,在这雨中漫步着,阴沉沉的天空就像是那墓碑一样,让人觉得异 常的沉重。 回到别墅的时候,陆绪很难得的在家,我上前走了几步,双眼对上陆绪的眼睛, 深幽地看不清什么,令人生畏。别过脸不去看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过来。”陆绪向我招了招手,我走了过去,站在陆绪面前,陆绪忽然拉住我的手, 把我拥入怀中“小末,我很想你。”全身跟着不由得一颤,陆绪的反常让我有点惊 讶,我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表示,愣了很久只吐出一句话来“怎么了?”陆绪紧紧地 抱着我,不说话。我感觉到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我想陆绪肯定遇到了什么事, 伸手抱住陆绪的腰,紧紧地抱着他,不问一句话。不是我不想知道,只是陆绪如果 想说的话自然会说。 “小末,今晚我想喝粥,你做的那种。”陆绪靠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说了一 句。陆绪从来没有和我提过什么要求,如今他这个样子,让我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 “嗯,好的,但我这么久没做了,不知道有没有退步。”陆绪抱住我,让我坐在他 的腿上“没事,我都喜欢。”我笑了笑,抱住陆绪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亲“嗯, 那我去准备下。”刚想起身,陆绪用手压住了我的身子“等会再去,让我再抱会好 吗?”我不知道陆绪是怎么了,只是他的眼神有点复杂,像是遇到了一件很烦心很 忧伤的事情。 没有再抬起头去看他,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心中有点害怕,此刻陆绪的怀抱也 显得越加陌生起来。感觉坐了很久,身子都显得有点僵硬了“陆绪,再不做晚饭就 来不及了。”陆绪像是刚回过神来一样,淡淡地回了句“嗯,你去吧。”我总觉得 他有点心不在焉。来到厨房,准备了一些食材,这么久没做了,果然还是有点生疏 了,折腾了很久,终于有点样子了。虽然晚餐看上去是差不多了,只是胸口像是被 一块巨大的石头堵着一样,吸不进空气,也吐不出气来。吃晚饭的时候比平时更加 的安静,连勺子碰撞的声音都没有,心中的不安慢慢的扩大着,胃里像是被什么东 西装的满满的,胀的难受。舀着碗里的粥,却怎么都吃不下。 晚上躺在床上,窝在陆绪怀里。从晚饭开始到现在,我们已经沉默了很久,彼 此没有说过一句话,连唤一声名字也都没有。陆绪的手显得有点冰冷,反复摩挲着 他手上的那枚戒指,或许,我不应该胡思乱想的。感觉陆绪缩紧了双臂,脸轻轻地 埋在我的发间“小末,你要相信我。”我不知道陆绪为什么忽然说出这句话,我只 是觉得他很难过,很悲伤,就像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样,静静地望着窗外,一脸 的忧伤。“小末,一定要相信我,我爱你。”陆绪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不稳,心不 由得紧了一下。翻过身来,把脸靠在陆绪胸前“不要胡思乱想了,陆绪,没事的。” 陆绪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我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我不是没有听到他的 话,只是我怎么都无法回答,我无法给他任何承诺,因为我无法预见未来的事情, 我不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所以我不知道在将来的哪一刻,我还能相信他与否。 后来,陆绪每天都要我做饭给他吃,因为这件事,我就越发忙碌起来。我会的 菜式不多,我只能抽空查一下资料,或者买些烹饪的书籍研究一下。我很喜欢这样 的生活,我过去曾想象过的,每天等待着唐七回来,只是如今变成了陆绪罢了,我 多么想让这样的日子就这样继续下去。 晚上陆绪说外头有一饭局,无法回来吃饭了,忙碌的心一下子停顿下来,我竟 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陆绪不回来我也就不下厨,晚上还有课,这反倒让我省心了, 只是一下子空闲了,倒有点失落。 下课的时候唐瑾邀请我一起去吃夜宵,我有点发愣,我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什 么时候这么好了,忽然想起来上次的手帕还没有还给他,赶忙在包里翻找了一番。 那块手帕我重新洗过了,因为上边粘了我的鼻涕。“不好意思,到今天才还给你, 我已经洗过了。”唐瑾明显被我这一番举动吓住了,他肯定以为我把他的手帕丢进 垃圾桶了。“哦,谢谢,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没有,应该我说谢谢的。”“呵 呵,既然要感谢我,就请我吃顿夜宵吧。”我一时愣在那,看来这顿夜宵不管请不 请都是得去吃了。 我们去了一家咖啡厅,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周末,你想喝什么?”“不 是我请你吗?怎么轮到你问我了。”“呵呵~~~ 说得也是。”我静静地望着窗外, 我没有想点什么,心里闷得慌。“我要爱尔兰咖啡,小末,你呢?”听到唐瑾这样 叫我,不由得愣了一下,“啊?你说什么?”“我问你要点什么?”我摇了摇头 “我不用了呢。”“这怎么行,我一个人多无聊啊。”“哦,那就卡布奇诺好了。” 说完我又望向了窗边,不知道现在陆绪还喝不喝咖啡。“小末,喂,小末。”转过 脸看着唐瑾“啊……怎么了?”“我这样叫你你不习惯吗?”“没有,只是没想到 你会这样叫。”“那我以后就叫你小末好吗?”“嗯,好的。”感觉唐瑾有点过分 亲切了,虽然他长得和唐七挺像,但相处了一段时间,就发现那像的只是一张脸皮 罢了。 回去的时候,唐瑾执意要送我回去,说女孩子家一个人不安全,后来我说打车 回去,他才放弃了这个念头。回到家的时候陈伯和我说陆绪已经回来了,喝了很多 酒,有点醉了,现在正在我的房间里。匆匆忙忙的跑上去,忘记嘱咐他少喝点了, 他的胃不好,酒喝多了伤胃。一开门就闻到一股酒精的味道,走进陆绪,那个味道 就更浓了。小心地帮陆绪脱着衣服,看他的样子似乎喝了很多,以前从来没有看过 他醉过,如今喝成这个样子,肯定是借着这次喝酒发泄心中的不快。 刚帮陆绪脱掉上衣,陆绪忽然间抱住我“小末,小末,不要离开我,你要相信 我。”我不知道到他怎么了,只能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我在,陆绪,我在,没事的。” 陆绪像是听到了我的话,乖乖的不再闹腾,只是抱着我的手怎么都不放开“小末,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我好害怕,我保护不了你,但即使这样,我也想让你留在我 身边。”陆绪不断地说着,明明喝醉了,话确却是说得清清楚楚,带着那么点不知 所措,我抱住陆绪,抚摸着他的头“我不会离开你的,没事的,睡吧。”我终究还 是不忍心伤他,我还是给了他承诺,只是我不知道,这个承诺能持续多久。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