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后来,我没有再提起回去的事,想着陆绪那天晚上说过的话,我就怎么都问不 出口。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无所事事,陆绪白天的时候经常不在家,我只能一个人窝 在房间里,看了下桌前的日历,已经是九月了,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真是大 吃一惊,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陆绪似乎一直没有给我一个 准确的答复,看来他真的很忙,今年果然回不去了,那也罢,回去过年也是一件伤 感的事情。 下楼,走到院子里看着那个秋千孤伶伶地挂在那,没有风,它就安静了。走了 过去,小心翼翼的擦拭去上面的尘土。坐了上去,轻轻地向前荡去,没有过多的起 伏,一切都显得悠闲地很,这个时候,阳光还是有些刺眼,照射在皮肤上显得有点 热,额头上微微冒出一层细细的汗,这个天气什么时候才能转凉?这个冬季来得挺 迟。 渐渐地,院子里的树叶掉落的频率变得有些快了,天气似乎有点转凉了,记得 前不久还是穿短袖的,现在却要加件外套了,扫了扫掉落在肩头的落叶,向屋内走 去,最近似乎不常去教练那了,更准确的说是很少出去了。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变成 了一个老人,闲来无事就在院子里走走,或许,我该找些事做做,比方说找唐瑾闲 聊一番。 打了个电话过去,唐瑾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只是说会迟点过来。一个人出门, 走在大街上,既然唐瑾不能马上就到,那我慢慢的走过去也不迟。看着路旁各式各 样的商店,过去满满的购物欲望似乎也不再有,说来也奇怪,没有钱的时候什么都 想要,现在我有钱了,却再也提不起买东西的兴趣。 虽然我已经放慢了脚步走到那家咖啡店,但还是显得有点早,一个人坐在靠窗 的位置,点了一蓝山,这是我在无意中看到的,当时觉得名字很好听,看看价格不 便宜应该不难喝,喝了一口,感觉挺不错的,他们说不加糖感觉更好,其实也是, 我都过了吃甜食的年龄了,跟着陆绪久了,对于甜食的需求也少了,或许我下次可 以和他说蓝山不错,也不知道他现在喝不喝卡布奇诺,想想大概不了吧,他说过他 不喜欢咖啡,其实我也不喜欢,只是一个人的时候总想来杯咖啡。 过了很久,唐瑾终于走了进来,其实唐瑾穿衣服还是挺讲究的,只是在平时的 时候比较随便。“喂,唐瑾,这呢!”站起身向唐瑾招了招手,唐瑾看到我立马向 我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你来多久了?”盯着眼前的咖啡不去看他“很久了,你 没看见我咖啡都喝的差不多了。”“呵呵~~~ ”唐瑾笑了笑“小末,还学别人装深 沉,蓝山呢,谁教你的。”抬起头,不客气的瞪了唐瑾一眼“我看上去是这么没品 味的人吗?”“哪有,我不是感慨一下嘛。”说着拿起一旁的菜单开始研究起来 “小末,真没想到你就这样通过了,我以为你还会当我学生一段时间,唉,老师我 很伤感呢。”“哼”瞥了唐瑾一眼,这小子心眼可真够坏的“我其实也很伤感,谁 让我智商忽然下降了,本想考个零分的,谁知道就这样了。”唐瑾可惜地摇了摇头 “算了,你就以后多多请我吃东西,以慰藉我受伤的心灵。”一把抢过唐瑾手上的 菜单“小子,你好歹也是我老师,咋都让我请,不行,今天你请。”唐瑾立马抢过 菜单“我才不要,你点的多贵啊,老师只是个小资,会破产的。”“你以为我富婆 啊。”唐瑾立马向我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下次,下次我请你,要不咱今天AA制, 你说你那杯蓝山我得讲多久的课啊。” 我觉得这样争辩下去也是无用功,明明是大众可以接受的价钱,偏偏说的这么 夸张,“好,下次……”心忽然一紧,下次似乎就没机会,“下次,还是算了。” 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和唐瑾说要离开的事,毕竟我已经不是他的 学生,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我总不能老是把他叫出来,他也是要工作的 人。“小末,什么算了,下次领工资了我就请。”抬起头看着唐瑾信誓旦旦的脸, 忽然有点难过,回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吧。“这次我请吧。”淡淡地说了句,唐瑾 疑惑的看着我“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还在抱怨,咋一下子就转性了。”用手拖着下 巴,看着唐瑾兴致勃勃的看着菜单“我要回丹枫了。”唐瑾明显愣了一下“你怎么 忽然想回去了。”“我已经很多年没回去了,想回去也正常啊。”唐瑾收起笑容, 一本正经的看着我“什么时候走?”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许明年吧, 我会通知你的。” 唐瑾没有再问什么,只是专心的看着菜单,只是那本菜单一页都没有翻过去, 果然有点伤感,我最讨厌这种离别时的感觉,心纠地很紧。“唐瑾,想好吃什么了 吗?要不还是和过去一样草莓蛋糕。”唐瑾认真的看着我“小末,我不喜欢草莓蛋 糕。”不由得愣了一下,“你不喜欢干啥每次都点。”“因为我想吃,虽然我不喜 欢。”我无法想象过去唐瑾是怎么表现出那种愉快而又兴奋的表情,那种看到草莓 蛋糕就会发光的眼神难道都是假的。“小末,我也不喜欢你。”心跟着一愣,唐瑾 那是什么意思,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和我出来,瞪大眼睛看着唐瑾,微微张着嘴 说不出一句话来。“但我想和你在一起,虽然我不喜欢你。”这是什么文字游戏, 我一点都不懂,唐瑾是怎么了。 “小末,我和唐七果然很像啊。”唐瑾慢慢的诉说着,我不知道唐瑾为什么忽 然提到唐七,明明根本没有什么关系。“我们的母亲是双胞胎,呵呵,我们长得像 也无可厚非,我们从小关系就很好,小末,你知道吗,很早我就知道你,当时唐七 很高兴地和我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生。”心像是被什么重重地捶了一下,疼的我喘 不过气来。在椅子上坐好,静静地看着唐瑾,这个和唐七有着相似的脸的人,我该 说些什么,我想我无话可说,我连他要和我说些什么都不知道。“小末,我们吃草 莓蛋糕好不好。”忽然的一句话让我分不清方向,刚刚还一脸严肃的说着些什么, 现在却是一脸微笑的和我说吃草莓蛋糕,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到底哪句话才是 真的。 “唐瑾。”小心翼翼的叫唤了一声。“嗯?怎么了?小末。”安静的看着他那 张温柔的脸庞“你不是说你不喜欢草莓蛋糕。”“哈哈~~~ ”唐瑾大声笑着“小末, 都是骗你的哦,你怎么这么容易上当,你看我是这么容易委屈自己的人吗?”虽然 我很想说是的,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截然相反“不是,你对自己最好了。”“我就说 嘛,我们吃草莓蛋糕吧,自从你没当我学生了以后,我都好久没吃了。”尴尬的笑 了笑,我都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话。 看着桌上的草莓蛋糕,我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看着唐瑾兴致勃勃的吃着,心里 觉得很难受,上面红色的草莓就显得越加的刺眼,我想我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刚才 的谈话明明没有结束,但我又说不出口,或许这样就好,毕竟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 了,有些事不明白也没事。 耐心的等待唐瑾把蛋糕吃完,期间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周围冲刺着一股甜甜 的味道,唐瑾一口一口的把蛋糕送进嘴里,转眼他这边的已经扫荡而光,习惯性的 把自己这边的蛋糕挪了过去,唐瑾毫无顾忌的全部接收“小末,果然你最好了。” 看着唐瑾一脸的幸福,我想,如果这也只是一场戏,那么,他也太过逼真了。 唐瑾的扫荡速度很快,没过多久,我们的桌上差不多就只剩下盘子了。坐着休 息了一会,我们就起身回去了,本想说自己可以回去的,但看唐瑾一直跟着自己走 着,话就一句也吐不出来。一路上我们很静,今天唐瑾没有唱歌,我不敢抬头去看 他,只能盯着地面不断地向前走,转过一个路口又一个路口,我都不知道自己走了 多久,只是这气氛很诡异,让我紧张的肌肉有点酸痛。在离别墅不远处的地方,唐 瑾停了下来“小末。”听到唐瑾叫我,向一旁看去,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脑子里一 片混乱,什么也说不出口。“小末,我果然还是喜欢和你在一起,我果然还是这样。” 我莫名其妙的听着唐瑾的话,这到底是唱的哪出戏。 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唐瑾,我想他能给我一个解释,起码要让我懂他说的到底是 什么意思。看唐瑾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深深地看着我,我感觉这种眼神很可怕,但 我却别不开眼神。“小末,走的时候和我说下吧,虽然我可能不能来送你。”轻轻 地点了点头,总觉得有点伤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明明离分别的日子还早,只是 心口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很沉重,它压住我每一条动脉,让我有一种窒息的感 觉。 第一次,我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唐瑾的背影离开,总觉得那个身影很沉重,或 许,我根本不了解他,这样说来,我真正了解的人似乎根本没有,陆绪?那似乎是 我最不了解的一个人。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