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 整个人有点迷迷糊糊的,连工作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的,唐瑾大概看出了我 的不对劲,特地把我叫到办公室,看着唐瑾那张脸,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小末,最近怎么心事重重的?”摇了摇头,我知道自己最近的状态不怎么样,但 我觉得这种事总是不好和唐瑾说的。“小末,你家那位叫陆绪吧。”“嗯。”淡淡 地应了一句,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你知道他已经订婚了吗?”愣愣地看着唐 瑾,忽然想到几天前陆绪说有事晚上回不来了,原来是去订婚了,不由得自嘲的笑 了笑,到最后知道的也只有自己罢了。 唐瑾大概不忍心看到我这个样子,没有接下去说刚才的话题,呆呆地站在那, 我不知道此刻的我应该怎么办,我都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怎么走出这扇门。“唐瑾,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吗?”虽然我没有看报纸的习惯,但陈洁有,如果他发现 一个帅哥肯定会和我说。唐瑾犹豫了一下,“我……我去参加了他们的订婚仪式。” 见我没有说什么,唐瑾又加了一句,“新娘是我留学的时候认识的。”我知道没有 比这更准确的消息了,“我以为他会登报。”“陆家比较低调,把消息都封锁了。” 唐瑾站起身走了过来,轻轻地抱住我,“小末,难过就哭出来,不要这个样子。” “唐瑾,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个样子。”唐瑾轻轻地拍着 我的背,“没事的,小末,离开他吧,不要勉强自己。”全身不由得跟着颤抖,其 实我早该知道,只是当一切发生了,我却还是无法承受,在陆绪的父亲告诉我真相 的时候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但直到唐瑾告诉我事实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所坚 持的根本不曾存在过。 唐瑾扶我在沙发上坐下,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听着唐瑾安慰的话,眼眶很酸, 但眼泪却怎么都掉不下来,最后却是傻傻的笑了,我想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比哭还 要难看。“唐瑾,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报应。”唐瑾轻轻地摸着我的头,声音很轻很 柔,“小末,不要胡思乱想。”颤抖的抓住唐瑾的手,“一定是这样的,当初我因 为金钱放弃了唐七,现在轮到我了,我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应该得到幸福,我是一个 罪人。”唐瑾把我拥入怀中,不断地安抚着我,“不是这样的,小末,我都知道, 唐七都告诉我了,那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没事的,会没事的。” 整个下午,唐瑾一直安慰着我,我知道自己不该让他担心,但我不知道该怎么 做才可以让自己不难过。最后唐瑾说要陪我走走,但我拒绝了,我知道此刻的自己, 不管做什么都不会高兴,一直跟着唐瑾只会让唐瑾担心。来到停车场,坐进车内, 忽然有点犹豫,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是否应该回去,或者我应该找个镜子练习一下微 笑的表情。忽然听到一阵敲打车窗的声音,转头一看,原来是唐瑾,拉下车窗,探 出头,“怎么了?唐瑾。”“这是我该问你的。”“没事呢,正准备回去,你也早 点回去。”关上车窗,开着车缓缓地向出口开去,不知道一会见到陆绪的时候他是 否会和我提起。 回去的时候时间果然有点早,陆绪似乎还没有回来,不敢去问陈伯,我怕他会 用异样的眼神看我,匆匆往楼上跑去,住了这么多年的房间一下子变得异常陌生, 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家。晚餐的时候陆绪没有回来,我想他大概在陪那位欧阳小姐吃 饭吧,忽然觉得没有什么胃口,草草的吃了几口就上楼去了。 一个人坐在床上,一页页的翻看着书,我找不出可以做的事情,我只能不断地 翻看着小说好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但这个方法似乎没有想象中的要来的好,里面 黑压压的字我一个都没有看进去,我只是机械地翻着,到最后直接把书扔到一边躺 到床上,这里有陆绪的味道,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床的另一边,想象着陆绪曾经躺在 那里的场景,我想,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过了很久很久,终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我果然还是问 不出口,就让我自私这么最后一次,我还想最后一次感受那个温暖的怀抱。陆绪走 了过来,想要帮我盖好被子,一看我还睁着眼睛,“怎么还不睡,小末。”呆呆地 看着天花板,我不敢去看陆绪的脸,我怕自己忍不住会流泪。“我睡不着,于是就 等你回来。”陆绪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随后在我身旁躺下,侧身抱住陆绪,把脸 埋在他的胸膛上,还是陆绪的味道,我闻不出别的女人的香水味,我多想就这样相 信陆绪,但我知道唐瑾不会骗我,陆绪的父亲说的也是事实,我终究欺骗不了自己, 不管我如何催眠自己,那颗心还是会跟着疼。 这整个晚上我都不敢睡去,陆绪的怀抱很温暖,我无法想象以后没有这个温暖 的拥抱的日子。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灰蒙蒙的空气,想来太阳是要出来了,静静地 躺着,陆绪还没有醒来,长长的睫毛有点颤抖,仔仔细细的看着陆绪的脸,我想记 住这一切,即使最后我们不会在一起,但我还是想要记住他,因为我知道,这一别, 是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直到天大亮,陆绪终于醒了过来,“小末,你怎么这么早醒了,昨天晚上没睡 好吗?脸色这么难看。”感觉喉咙有点哽咽,轻轻地摇了摇头,从床上起来,找了 一套衣服穿在身上,然后重新回到床边,“陆绪,等下有空吗?”“嗯”陆绪点了 点头,疑惑的看着我,“怎么了?”伸手轻轻地摸了摸陆绪的头,就想当初陆绪温 柔的摸着我的头一样,“去穿好衣服,我有话和你说。”陆绪笑了笑,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陆绪就重新走了进来,“小末,什么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来,坐这里,然后听我说。”陆绪走了过来,在我身旁坐下,然后看着我,“现 在可以说了吗?”深呼吸了一次,好让自己能够平静的说出话,“陆绪,我要走了, 我要离开这里了。”陆绪愣愣地看着我,“小末,你要去哪,去几天,我可以陪你。” 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的,陆绪,我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我们分手吧,呵呵,或 许也谈不上分手。”陆绪忽然用力地抓住我的手,“小末,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 离开?你明明答应过不会离开我的。”任由陆绪把我的手抓得生疼,“陆绪,记得 我过去和你说过的话吗?我只想找一个可以让我依靠,能够照顾我一辈子的人。” 陆绪用力的捏住我的肩膀,“难道我不行吗?”“不要这样子,你知道,你做不到。” 陆绪惊讶的表情让我觉得很心痛,我们彼此沉默着,陆绪忽然紧紧地抱住我, “为什么,小末,你告诉我,难道是我做的不够好,你答应过我的,除非是我让你 离开,不然你是不会离开我的。”伸手轻轻地抱住眼前这个男人,“陆绪,你要结 婚了是吧?”感觉眼前的男人全身明显的一颤,抱紧我的双手慢慢的往下垂,“是 谁告诉你的,我父亲对不对。”“陆绪,难道你打算隐瞒我一辈子吗?你明明了解 我。”最终陆绪松开了双手,只是那满眼的哀愁,让我的心跟着一阵一阵的揪心的 疼。“不要离开我好吗?”陆绪竟似乞求的话语,只是最后我都无法答应他,“陆 绪,放手吧,你答应过我不会欺骗我的,但至始至终你都在欺骗我,如果我现在不 知道,你是不是直到结婚都不告诉我,然后让我一个人天真的认为你是爱我的。” 陆绪整个人颓废的坐在那,“不是的,我只是怕你离开我。” 不再回答陆绪,我知道,到这里,我们已经彼此都明白了,直到现在,我都不 恨他,原来我是那么爱他,我终于可以体会唐七当时的心情,我想当初,唐七也是 像我现在这样爱着陆绪一样的爱着我。起身想去整理衣物,陆绪忽然伸手抓住我, “对不起,小末,这辈子,我无法给你完整我自己,即使以后我做到了,我想你也 不会再等我了,那么下辈子,能不能把你的下辈子许给我。”转过头看着眼前颓废 的男人,“陆绪,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天真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 不做周末,我要做一个叫陆绪的男孩,然后找到一个叫做周末的女孩,然后好好爱 她。”陆绪无力的放下握着我的手,“让我补偿你,好吗?”安静的站在那,我想 此刻的陆绪是真的难过,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陆绪。 “陆绪,不用了,你给我的已经很多了。”来到衣柜旁,把衣服一件一件的理 出来。“小末,让我这样做好吗?”看着眼前的陆绪,犹豫着还是答应了下来,陆 绪颤抖的拿出皮包,从里面抽出两张支票,走过去,看着上面的数字,伸手抽过其 中一张,“一张就够了。”一开始我们是因为金钱而在一起,现在,我们也因为金 钱而结束。“小末,上次你去过的那幢别墅也给你。”摇了摇头,这些我都不要, 把衣服都搬到床上,走到陆绪身旁,轻轻地抱住他,“谢谢你,我要走了,好好照 顾自己,不要空腹喝酒,还有,请记得我爱过你。”陆绪伸手回抱住我,声音有点 哽咽,“不能等我吗?小末,不能等我几年吗?”轻轻地拍着陆绪的背,“陆绪, 这不是我可以决定的,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所以我无法给你承诺。”说完松 开陆绪的手一个人把衣物都放进旅行箱里,转过头看着陆绪,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 了口“陆绪,你爱过我吗?”很漫长的沉默,最后是陆绪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 “我爱的人一直是你。”眼泪忽然就这样落了下来,即使我们无法在一起,有这一 句也就足够了,毕竟我们爱过。 来到书桌旁,拿出那个铁盒,里面装着我和陆绪所有的回忆,那个戒指静静地 装在盒子里,拿出自己的存折,伸手摸了摸放在桌子旁边的车钥匙,然后把它放进 铁盒里,我不想带走这一切,不管是陆绪的卡还是那幢房子,这都是我最美好的回 忆,我不想让自己的爱情只是一场交易。安静的把铁盒放回抽屉,然后把书本全都 整理好。 直到我提着箱子走出那个房间,陆绪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我想我们之间就这样 结束了,明明我是那么的爱他,爱情,果然不能代表什么。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