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春子,你觉得这儿怎样?” “好极了,没想到小县城会有这样一个好去处,我总算见到啦!” “春子,你应该走出来,不要呆在小屋里,你闻闻外面的空气多新鲜哪!” 春子嗅了嗅,一股清新的凉风携着泥土的气息迎面扑来,春子闭上眼睛,好舒畅 啊!我仿佛听到了《蓝色多玛河》那美妙的乐曲了。“我们继续朝前走吧!”柳 牵住春子的手,沿着桥栏缓缓移动着脚步。 “就这样走下去吧!走到天涯。”春子笑着说。 “好呀,我愿追随你到天涯海角。”柳忽然停住脚步,盯住春子的眼睛: “I loveyou.”若干年前他曾对春子说过这句英文,疑问句终转为陈述句。一样 的话语,不一样的情境,也许是这美丽的月夜太诱人了,也许是波澜壮阔的湖面 激起了春子的无限暇想;也许是柳那略带男人体香的气息感染了春子。她忽然有 一种强迫的渴望,渴望他揽她入怀……但是柳除了深深地凝望着她,便无任何亲 昵的表示了。此时无声胜有声。沉默了一刻钟,他突然俯下身来,将春子紧紧地 拥到怀里…… “春子,春子……”柳喃喃低语,他松开双臂,但又害怕她走失了似的,即 刻又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双手。春子摆脱了他的拥抱,她迅速从口袋中摸出一粒奶 糖,然后出其不意地将它塞进了他的嘴里,于是他的口被封住了,她“吃吃”笑 着一扭头,跑开了。 “好呀,你这个鬼精灵,糊弄我呀!”柳追逐嬉闹着,终于又将她给逮住了。 “就是逃到天边,我也要把你追到!” 第二天早晨上班,春子迟到了,姜经理关切地问: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呀?春 子摇了摇头,但她似乎还沉浸在昨晚的激情当中,懵懵懂懂的,像是刚从梦幻中 醒来。 “我是一名离异女子呀!怎么可以与纯洁的柳相恋呢?”春子为昨晚的冲动 愧疚不已。 “我们已经错了,不能再错下去了!”春子暗下决心,但是柳的音容笑貌总 在眼前浮动,挥之不去,还有他的那种疯狂的激情,让春子有一种如醉如痴的感 觉,想要把他忘记,真的好难。 柳不再顾忌什么了,一下班,他就来看春子。奇怪的是,春子总是提前下班 去了她母亲家里。一星期过去了,依然见不到春子的身影。失望、落寞一次次困 扰着柳,他夜不能寐,食不甘味。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尝到了爱情的甜蜜,也 第一次感受到思念的痛苦。 “春子,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呢?为什么?”他真想鼓起勇气,去她家里找她, 可是又怕这样太冒昧了,会引起她父母的反感。多少个不眠之夜,他来到单位宿 舍春子的窗下。多么希望看到窗户上的灯光,那是他的光明,他的欢乐,他的渴 望;但是他等啊盼啊!那窗口似乎与他赌气似的,就是不愿给他送来希望,他徘 徊又徘徊,常常在深夜里独自踯躅街头。 一个月过去了,春子收到一封未署名的来信,展开一看,那是熟悉的柳的笔 迹:梦西回,小燕春归,千事俱变,唯梦难追,为你醉,从不悔,满腹心事谁安 慰?相思泪,如珠坠,相思之苦又怨谁?心曾碎,梦也灰,何时与你能相会? 洁白的稿纸上似有泪痕润过,春子鼻头一涩,泪水迷糊了眼前的一切。 “春子,你好自私呀!你以为这样一走了之就把所有的问题解决了吗?既然 爱了就爱了,为何还要逃避呢?”春子深深地自责着。 “在上帝的脚下我们的灵魂是平等的!”春子仿佛听到《简爱》中女主人公 铿锵有力的回声。难道离了婚的女人就没有了再爱的权利了吗?严萍说得对,既 然幸福来了,我为何要让它白白溜走呢?傻瓜才这样做呢!属于我的我一定要争 取得到,不是我的也强求不了。 这一天春子没有回到母亲那里去,听姜经理说,柳每天下班都要来找她,今 天他会不会来呢? 天空悄悄布下夜幕,妄想将白天发生的情节删除。街道上路灯逐渐睁开了昏 蒙的眼。春子失望地关上店门,一种空空的失落感紧紧地攫住了她——柳并没有 来,也许他对春子不再抱什么希望了吧!因为春子的躲避已够伤他的心了!也许 他想放弃这份无望的追求吧?这样一想,春子难过得连晚饭也不想吃了,独自仰 在床上,对着天花板,暗自垂泪。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