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我能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我怎么说?我无话可说!”她无奈地拿起笔, 在日记本里记下众多的问号,然后端端正正在句首写下一个大大的“怒”字。 柳若无其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然我行我素,只要一有空,他就 象一只快乐的燕子飞到春子的身边。 春子的婆婆知道了这个消息,她的身体的某处像是火山爆发了一样,终于迸 溅出愤怒的火花:好不容易让丁锐和那个狐狸精分开,你竟然插进一脚!我处处 求神拜佛,为的是让他们俩能够复合,好好过日子,让小慧慧不再受罪,这样一 来,我的心愿全都落空了。坏就坏在这个柳身上,不去找黄花闰女,偏偏要缠住 我的儿媳妇。 想到这里,婆婆恨不得拿起一把尖刀朝柳的胸口捅过去…… 婆婆听说柳的母亲正在农贸市场帮她的小姨卖菜,于是跑到她的摊位上破口 大骂:你养这样的好儿子,破坏我的家庭。告诉你,我儿子与春子没有真正地分 开,等他打工回来了,非把你家的柳敲断一条腿不可! 霎时,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比看一场戏更加热闹。柳的母亲脸上红 一阵白一阵,她是个贤淑的女人,从来不曾被别人当街羞辱过。她不想与这个60 多岁的老人辩解什么,只想早早地溜回家,向儿子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倘 若真如那个老太太所说,她的脸将往哪儿搁呀?但她相信,儿子一向处事谨慎, 从来未曾伤害过别人,她相信自己儿子的人品。 在小姨的掩护下,柳的母亲终于冲出了人墙,回到家里,却不见儿子的身影, 于是她匆匆忙忙赶到春子的单位。 “你们这里哪个是小黄?”她迫不及待地喘着粗气问春子。 “我就是呀,有什么事吗?”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柳的母亲,她预感到一定 是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你家婆母找我吵闹,说你夫妻俩没有离婚,说什么我家柳破坏了你们 夫妻的感情,我伢子是青头郎,你一个结了婚的女子,好意思与我伢恋爱吗?还 要不要脸啊?莫把我家伢子诱坏了……”春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阿姨,你… …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这样说我呢?不错,我和柳是好朋友,可我和他并没有干 什么出轨的事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且都是些熟悉的面孔,春子恨不得扒开 密集的人丛,钻到地缝里去。 “是啊,逼得自己的男人割脉自杀。原来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呀!” “柳一表人才,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多大年纪了,还痴心枉想。” “真不要脸的狐狸精,谈了一个又一个。” “呸”有人将唾液发射到春子的身上。像是从空中降下了无数的妖魔鬼怪, 拼命地按住了春子的头颅,蒙住她的双眼,缚住她的双臂,她想挣扎,却挣扎不 了;她想呐喊,却呐喊不出。 救救我,善良的人们哪!请让出一条路来,救救我哦!春子紧紧地抱住头, 慢慢地蹲下身去。 “要是你再去纠缠我家柳,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柳的母亲离去时丢下一 句恶狠狠的话,似锋利的刀刃,准确无误地剌向春子的胸口。 “放心,我以后绝不会再跨你家半步门槛!”春子艰难地站起身,执拗地一 仰头,对着柳的母亲离去的背影大吼。 月黑风高。一个人来到皖河坝堤。正是涨潮的季节,水声哗哗,漫过了堤岸 柔软的青草。昏黄的路灯下,春子茕茕伫立,我该怎么办?何去何从?也许逃离 是最好的选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这个让我孤独无助的地方。别了,我曾 经的欢乐,我的忧伤,我的哀怨,我的痴恋统统地见鬼去吧!春子拾起一颗石子, 狠狠地掷到前面咆啸的河流里。 春子打了辞职报告,交给姜经理。本来他们是经过优化组合承包这个商店的, 因此少一个人对商店的经济效益并无多大影响,大不了,再聘用一个下岗工人就 是了。很快姜经理批准了她的要求,并退回了她原始积累金三千元。 春子的一个表妹在常熟一家私人制衣厂打工,春子与表妹取得了联系,决定 只身怀揣这三千元去常熟闯荡。上了去常熟的长途客车,春子小心翼翼将三千元 揣进内衣口袋里,然后闭上眼睛。多日的疲倦,郁闷一齐袭来,她只觉得头昏脑 胀,像是一块大石头沉沉地压在她的头顶。车子一路颠簸,偶尔有难闻的汽油味 扑上来,春子胸口憋得难受极了,想要呕吐,却又吐不出来。终于到达了终点站, 春子一摸口袋,坏了,三千元不翼而飞。口袋背面被锋利的刀片划开了一个长长 的口子,这是车上小偷惯用的伎俩。想要回车上去探询,可是车上的旅客已一散 而光,去了各自要去的地方。只得求助于车站上的乘警,他们做了笔录,但也无 奈地摇了摇头,一位好心的警察塞了一百元钱给春子,让她作路费返回家乡去。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