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鼓动颜大炮给土匪打电话的当口,我也没闲着,翻着账本看看店子里还能拿 出多少余钱请人吃饭。 “诶,你说,今晚上请他们吃饭得买些什么菜啊?”颜大炮一手拿着电话拨号 一手拍拍我肩膀问道。 “我说你他妈真傻还是怎么的?那可是人民的公仆,我们这小饭店能请人吃饭 吗?最起码也得去大中华啊!”我骂道。他这人就这样的,有时精明得过头,有时 又笨得开不了窍。 被我一通臭骂后,电话终于拨通。听颜大炮把事件原委重新讲了遍,看颜大炮 打电话的神色,就估计这事难不到哪儿去。 “怎么样?土匪怎么说的?”还没等颜大炮放下电话我就急切的问道。 “晚上六点半,大中华。土匪定的地点,我们请吃饭。” “大中华”全称为“大中华海鲜大酒楼”,本地人化繁为简,统称为大中华, 反正都知道,也错不到哪儿去。我和颜大炮到的时候是5点半,比约定时间早了一 个小时。正是饭点儿,门前的小车排去老远老远。到底现在社会好了,人民生活水 平提高了,我怎么就说我们那店子的生意上不去,原来有钱人都他妈跑这里来了。 因为之前打电话订过包厢,领班小姐问清情况后很快把我们带到预定的包厢。 现在这样的时候,很难占到坐(桌)的。小姐似乎为我们的提前预定很满意,临走 的时候还不忘夸我们的先见之明,可惜她的普通话不太过关,我无法弄清她讲的到 底是坐还是桌。看着漂亮的领班小姐,想着或许晚上她脱下制服后就躺在某个有钱 老板的怀里。“好逼都让狗操了,”我又默念了句我们大学时代经常挂在嘴边的那 句话。想起唐莉,她现在在干吗呢?有没有如我想她一般想我呢?颜大炮看我游离 的眼神,知道我又睹物思人了。“人生得意须尽搞,莫使鸡吧空对吊。”妈的,这 狗日的天天跟我混一块,古文功底到是越来越好了,还学会篆改唐诗了。 这段时间,我总是莫名其妙地想起某些人,某些事,然后这些人和事在记忆中 迭加变形,变得异常清晰或者模糊难辨。就比如现在,在颜大炮随意篆改的〈将进 酒〉中,我脑海中不期然出现的竟然是唐莉的脸。 唐莉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但肯定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们都清楚,我们两个的爱 情是不会长久的。暂时的缱绻不过是为了安慰彼此孤寂的内心,总有一天我们会各 回各家,各找各妈。 “你爱不爱我?” “爱!” “会爱多久?” “不知道。也许一辈子,也许明天就不爱了。” “哦!这样啊!也好,都不要给对方太多的承诺,省得将来彼此怨恨。” “那你呢?你爱我吗?” “我不知道。说爱吧,我心里还有个人,说不爱吧,我们两个又确确实实在一 起。” “你还在想肖妮?” “恩!有些人是刻在心上的伤疤,永远也好不了的。” “那我们这样算什么?” “我不知道,至少我现在是喜欢你的。别想那么多了,将来的事是谁都讲不好 的。” 生命有时真的就是一场遗忘,明明你做过的事,爱过的人,转瞬间就可以被记 忆的漏斗丝毫不差地过滤下去,烟消云散,灰飞烟灭。曾有的白衣是谁的少年,过 往的画面又曾是谁的红颜?时间水一样从指间溜走,真正积淀下来的情感又有几个 人能弄明白?多说无益,我发现我越来越执着于过往,照说我早过了吃辣就青春痘、 听见猫叫就闹心的年纪,可天知道我这不请而至的狗屁感想是哪里来的?罗大佑听 多了,写歌词吧?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