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毕业之后不久,唐莉也放暑假,因为唐莉的生日就在这几天,架不住她的死磨 硬缠,我跟她回了趟益阳。店子的主要消费群体为学生,学生放暑假,我们生意基 本也就停了,颜大炮一个人也应付得过来。去吧,丑女婿总得见岳丈的。这小子在 背后开我的玩笑,我挽着唐莉的手,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益阳是个积淀太多厚重回忆的地方(因为我还没去过益阳,对其了解并不是很 深。而作为一部小说,适当的杜撰一些东西是必需的,所以如果有其记录不符的地 方,还望当地的朋友多多包涵),我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肖妮的存在。街道很 小,逼仄的空间让人莫名的压抑,好在小城市也有小城市的好处,消费低廉。当晚 我们就住在体育馆附近的一家招待所里,有空调,单人间,才30元一晚。第二天, 唐莉回家,我一个人待招待所里无所事事地看电视,这个城市有太多不愿想起的人 和事,原想出去走走的心思也倏忽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晚上唐莉又到招待所陪我, 从家里带了点水果过来,我却没有一点胃口去吃,抓紧时间和她缠绵一番,她又马 不停蹄地往家赶,说太晚了回去家里不放心,一瞬间,我想起《金瓶梅》里那句 “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当然,跟唐莉我什么也没说,能这样我已经 够满足了,可始终有种不自在的感觉跟着我。 偷来的日子就这么过了几天。期间唐莉问我要不要去肖妮家里看看,她陪我一 起,都来到这里了,始终是同学一场,去看看也未尝不可,被我以无聊为由狠骂一 通。这天是唐莉的生日,她请了很多同学和她一起庆祝,我因为说得一口流利的益 阳话也被假装成她同学混迹其中,我想,当年威虎山上的的扬子荣同志也不过如此 吧? 唐莉的家位于政府机关某家属楼内,家属楼可能也是中国特色的一大体现了, 一般是国家出资兴建,然后以远低于市场价格转卖给同一政府机关工作人员,成为 这一单位工作人员家属聚居地。同所有的机关家属楼一样,唐莉家从外观看上去并 不与普通家属楼有多大区别,一色方正的建筑,灰色的砖墙,遮掩在楼道中的某扇 窗口也许正演绎着不为人知的心酸与浪漫。 进门才知别有洞天,三室一厅,面积奇大却不显丝毫空旷。同所有官员家的装 饰格局一样,客厅正中悬副名人字画,跟着一间是客房,然后是自己的卧室,最后 靠西的那间就是唐莉的香闺了。看来唐莉父亲也未能免俗,厅中那副字画乃郑板桥 的“难得糊涂”,据说出自某某副省长的手笔,这也可算中国官员们明哲保身的最 高行为准则了。唐莉父亲叫我们在客厅里随意坐坐,等下一起去外面吃饭。传说中 唐莉的父亲就站在我的面前,微微发福的身材,脸上微微露出的笑意满是高人一等 的优越和不可一世的自大。唐莉则像个公主样的在自己家里跑来跑去,吃的东西堆 满了整个客厅的方桌,因为我的身份不便透露,所以对我也没过多亲昵的举动。 生日饭定在益阳档次最高的银城大酒店,据说是国家羽毛球集训基地的定点饮 食单位。饭桌上又见识了唐莉父亲的酒量,似乎所有政府官员的酒量都不错,官员 们唯一的工作好象就是出入于各大小饭局之间。我因为不能喝酒,一起举杯祝唐莉 生日快乐之后就放下酒杯,静静地看能喝酒的人表演。因为这一木钠形象,再加上 我刻意剪短头发戴上唐莉为我配的平光眼镜之后,咋看去还有些知识分子的清秀, 唐莉父亲对我大加赞赏。直夸我人不错,老实,当得知我是湖南大学计算机系的高 才生(唐莉对家里公布的我的身份是她高中同学,现就读于湖南大学,任系学生会 主席)之后,更是夸我年轻有为,少年才俊。要是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之前 所定性的流氓,拐带他女儿的罪魁祸首,真说不清他会作何反应。他大爷的,我装 起好人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蜡烛被唐莉一根根地吹灭,看着她闭着眼睛许愿的样子,白衣白裙,像个天使。 我知道,像这样甜腻而精致的物质生活,或许是我一辈子也不能给予的。 从回忆里转个圈回来,我的心情说不上是好是坏。那个愤世嫉俗的少年和现在 随遇而安的我哪个更快乐一些?在过往和现实间穿行,总有些铭心刻骨的记忆洗也 洗不去,在不经意的瞬间轻易捕获你的感动。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