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车到渣滓家门口的时候,我又醒了过来。在颜大炮的呵斥和老骚的搀扶下,我 还算规矩地上了楼。进到我房间,就把我往床上扔。唐莉脱到我只剩内衣裤就把我 用棉被严严实实地裹起来,对不起了,颜大炮,我把你的西装吐脏了,我明天给你 拿去干洗店干洗去;熊猫啊,你刚怎么不喝酒呢,你以前喝酒不是很厉害吗;老骚, 你他妈的不地道,不是说好了要灌陈超的酒吗?你怎么屁都不放一个;渣滓,…… 躺在床上,我不停地说话。老骚从我房前屋后又搜出两瓶啤酒,就拉着颜大炮他们 出门去了,只叮嘱唐莉要看紧我,有什么事再打电话,他是怕我一时想不开还想喝 酒咋的?兄弟啊,我现在这样哪还能喝酒,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能喝酒的。 人都走开后,唐莉就用那种一直很哀伤的眼神望着我。我问她现在几点了,说 是快6 点了。冬天天黑得早,唐莉把灯打开,照着我丑陋的神态,让我无所遁形。 我用被子蒙上头,我害怕见到唐莉这种忧伤的眼神,也不想让她见到我现在狼狈的 样子,强迫自己进入纷乱的梦乡。或许是从没喝过这么多白酒的缘故,那些被我强 行灌下的家伙终于耐不住寂寞,恃宠而骄,再次在我嬴弱的胃里跳舞。我要唐莉扶 我去厕所,失落和寂寞像干柴烈火,把我烧着。意识到我想冲到水龙头前灌凉水举 动的唐莉赶紧摁住了我,在等唐莉给我端来开水的途中,恍惚中,觉得厕所那面镜 子挂得不是很端正,在我试图给它一个良好外貌时,它倔强地粉碎了,同时划伤了 我伸出去想挽留些什么的右手。书上说,孤独的狼总是自己喜欢暗地里舔自己的伤 口,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了,那种腥甜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唐莉仓皇的眼神出现 在我面前,“哐当”一声她手里盛满水的杯子也砸地上,我什么也没说地把她紧拥 在胸前。 疯狂的缠绵或许是逃避现实最好的方法。我们早过了怀疑生命的年龄,却还得 靠体力的大量消耗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唐莉斜靠在我肩头的脸还带着高潮后的红晕, 那么美丽,像天边转瞬即逝的晚霞。“方明,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也不能自己糟 蹋自己啊。”她的声音低沉而性感,在我胸膛前划圈的手指纤弱和执着。“流水它 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一个成了酒鬼,一个变成了别人的妻子。”托以 前周伟那个伪民谣爱好者的福,我脑海中刚闪过肖妮决绝的眼神,罗大佑的歌词就 从我嘴里脱口而出。“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别想太多。”唐莉的语气轻描淡写, 好象我说的是与她毫不相干的人与事。她包容的神情再次让我心动,一瞬间我竟然 想起了谌琴,她对我不也如此包容吗?我那么的无耻! 其实,所谓的成长就是不断地降低生活的目标。比如理想,曾经的我们立志都 要成名成家,现在却变做了只求温饱;再比如爱情,我们曾经幻想过心心相印,有 那么一种海枯石烂的感情值得我们追逐一生,现在变做了只求能有个女人来填充寂 寞。这么想着,我感激地拥紧了身边的唐莉,这个把我从无边的寂寞中拯救出来的 女人。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