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易军又发挥了一道,拿起茅台酒,让服务员小姐跟在后面,走到刚才带头的警 官前,说:“见面就是缘分,我干了,您随意,敬您。”一饮而尽,而后走向另一 位,都敬到了,整整十八杯,走过一圈,回到干妈身边,又叫服务员拿了三个酒杯, 倒满举起,对干妈说:“您有这么多优秀弟子,敬您三杯,身子骨结结实实的,活 到一百岁,跟我们一起过好日子,您呷一口,我全干。” 席间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干妈乐在心里,笑在脸上。 这时,服务员端上一超大瓷盆,后面跟着一位穿西服的中年男子,服务员介绍 道:“这是我们餐饮部的侯部长。” 侯部长说:“欢迎贵宾光临本酒店,并向北京来的尊贵客人致敬,谢谢大家。” 打完招呼、致完意便走了出去。 女服务员走上前介绍道:“请品尝‘海参三王’。” 在海南生活的众警官吃惊地看着约有十一二公斤、一米多长的梅花参蜷曲在盆 内。 易军给干妈倒了一碗鸡汤清炖的梅花参汤,轻描淡写地说:“干妈喝点,防衰 老治病抗癌。诸位,请喝一些,滋补滋补。” 警官们从震惊中醒了过来,纷纷拿起汤勺向汤盆伸出手去。 易军又指着桌上的临高乳猪、万泉鲤鱼、加积鸭、海胆,热心地请警官们品尝。 过了一会儿,易军看看差不多了,举起杯中酒,敬道:“来,祝师生情、朋友 情,日久天长,有忙大家帮,有钱大家赚,都过幸福生活,干杯。” “干杯!”满屋子的呼叫声。 干妈站了起来,说:“感谢同学们还认我这个老太婆,你们都来了,我真高兴, 看着你们这么有出息,老师高兴极了。” 有人插上了一句:“您永远是我们的老师。” 全体鼓起掌来。 “谢谢,谢谢,你们的工作我非常清楚,既危险又劳累,但是,没有你们,咱 们的社会就乱了,我向你们致意。”又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干妈摆摆手,说,“易 军很懂事,论辈分得叫你们大哥大姐的,孩子很好,理解我的心,给你们每人买了 一份大卅燕窝,易军说是东方珍品,不管是什么,你们都收下,没有条件,必须收 下,老师的心意,让你们这些日夜操劳的孩子们,补补身体,老师高兴,真的高兴。” 老人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在场的警官无不为之动容。 干妈接过易军递过的礼品袋,正要发送,一声威严的喊声:“敬礼。”齐刷刷 地,所有的警官都庄重地向干妈致以崇高的敬礼。 干妈欣然地笑了。 易军与警官们热烈握手,送上礼品之后,相互告别,互留通信地址,一一离席 而去。 在干妈的客房,干妈对易军说:“儿子,我就想一个问题,这世界上还有你干 不成的事吗?” 易军淡淡一笑。 “有一点,你必须清醒,任何事情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共产党最讲认真, 你要早动手……” “早收手。” “但愿你说的和做的一样,我担心你收不住车,这非常危险,切记!” 一个月后,国道上行驶着一支浩浩荡荡的轿车车队,清一色的进口汽车,新的 车辆,恰似一条钢铁长城。而车队的前头,一辆高级警车,打着警笛,作为开道车, 副驾驶的座位上,坐着易军。等到新华社播发中央联合调查组调查报告之时前七个 月,已收手的易军再次站在文华大酒店的总统套房大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 开始他的游玩,他的消遣,在休闲中策划着新的行动。 今天是看她的日子,不想动的易军没有飞回北京,只是像以往一样,按时寄出 了老数字的款:人民币两千元。他看着手里的寄款单,愣愣地呆坐了一下午,满脸 的惆怅,更多的是复杂的心绪,心里很乱的他,走出酒店,向一个高级俱乐部走去。 凭着手中的俱乐部金卡,服务生将他领进了一个豪华套房、桑拿间,意大利进口的 双人浴盆、按摩床、彩电、冰箱、吧台、宽大的沙发床、港式软皮沙发,应有尽有。 易军脱掉衣服,冲了一下身体,进入到桑拿房。又加了点水泼了上去,热气上 升了,随着温度的升高,皮肤渐渐发红,汗水从体内缓缓地蒸发出来,他感到越来 越轻松。随着温度的上升,空气越稀薄而呼吸越困难。易军将冰巾放到鼻孔上,享 受着阵阵凉气,头上的汗珠滴答在皮肤上,三十多分钟后,他从疲乏的状态中清醒 过来,一身轻松地走出桑拿房,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一个玉女。 她长长的披肩发,半掩着那张美丽的脸,含情带羞,一双晶亮的大眼睛,射出 来的光是那么水灵。 一声轻轻的甜美的声音传出:“先生,我可以吗?” 易军点点头,上前一步说:“买了全部的钟。” “谢谢。”玉女转身打电话报钟。 在宽大的浴盆内,小姐把海飞丝发乳浇在易军的头顶,温馨的香味传出,然后 用她那细长的手指轻轻揉搓,黑色头发上慢慢泛起了更多的泡沫,继续地揉搓,继 续膨胀,小姐用手一抹收在掌中,甩到盆外。 她开始用浴液在易军胸上涂抹,用柔柔的手均匀开来,手伸向各个部位,也包 括敏感的地方,而且,在那儿很着意地多揉搓了几下。易军感到了对方的颤抖。然 后开始了头部按摩,手指在变化着,时而坚硬,时而柔软,时而展开,时而收拢, 在他的太阳穴、人中、印堂,耳朵、头发间按摩之后,便是冲洗,用大浴巾擦拭着。 “来,辛苦了,吃点水果,喝什么饮料?”易军指着堆放着很多时令水果的茶 几道,“吧台上有各种饮料、洋酒。” “可乐。” “加冰吗?” “唔。” 喝完饮料,小姐问易军:“先生,现在做吗?” 易军道:“你也不问问价钱。” “您懂规矩的。” “拿咱哥们儿挤对上了,有份儿。” “您是北京人?” “是呀。” “我也是。” “啊?真的,抬起头来看看。”易军命令道。 “再看也是。”很倔的回答。 “别做了,咱们聊聊吧。哎,别担心,钱照付。”易军有点急了,问,“你家 哪的?怎么干上这个了?来多长时间了?再怎么也不能干这个呀,给咱北京多丢份 呀,快说,你他妈的快说呀。” 小姐一行热泪夺眶而出,她的身体随着激动而抖动着,很伤心,很委屈:“大 哥,我能叫您大哥吗?” “行,叫什么都行,说实话,老老实实地说,再难,也不能走这道呀,糊涂, 知道不?糊涂,天大的白痴,白痴,说呀,说!” “您别逼我,喝口水行吗?” 易军赶紧将饮料端来,道:“妹妹,哥哥的错,别急,慢慢来说,先擦擦眼泪。” 他起身从西服口袋内拿出自己洁白的真丝手帕,上面绣着自己英文名字。 “谢谢大哥。我的家在海淀区清河镇。十五岁的时候,一场天上掉下的大祸, 夺去了妈妈的生命,爸爸高位截瘫,家里一下子生活紧张起来,年迈的姥姥在大街 上卖冰棍,而姥爷却要去拾破烂,这些微薄的收入,支撑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你没上学吗?” “上着呢。” “那你的学费怎么解决?” “您知道火柴盒吗?我每天放学回家,做完功课,就糊火柴盒,每个月可以挣 十多块钱,反正就是辛苦些,每天少睡些觉,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你的功课怎么样?” “大哥,不瞒您说,咱们家是普通人家。家里老的老,病的病,我自己再不努 点力,真对不起老家儿。从高一到高三,我在班里都是前三名,去年高考,文科海 淀区第二,我第一志愿是政法大学,录取通知书都拿到了,后来,后来……没有去。” “是没有学费?”易军问。 玉女点了点头。 易军说:“我就闹不明白,你给我回答两个问题。一、为什么要报考政法大学 ;二、学上不了可以工作打工呀,为什么偏偏要干这一行,你知道你才多大呀,这 样会毁了你的。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他妈的想不通的是你,你给我说。” 玉女道:“爸妈的车祸很冤,车主据说是一个头儿,他买通了交通队,最后判 定是我爸妈的责任,找谁说理去呀,咱们一个老百姓,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认了。 打那时候,我就给自己定了目标,就是上政法大学,将来当法官,给咱老百姓伸张 正义。” “这还差不多。” “至于您问的第二个问题。也该着我命苦,今年上半年,我爸病情恶化,一直 反复,借了四千多,这个月,又复发了,医院大夫说不能再等了,必须作手术,手 术费要三万块。您说,他是我爸,我是他女儿,我不救他,谁救他?我们有个街坊 叫徐丽,她来海南两年了,给我点的这个道。我就想,为了我爸,下三滥的事干就 干吧。救人要紧,我刚来一星期,我也有自己的准则,跟客人说,只管按摩,其他 不做。不合适就换人,我还想留下一点我自己宝贵的东西。至于您问我干吗非得干 这个,我能干什么?找工作,我没关系;做生意,我没本钱;上学,我没有学费。 我只有这个身子,是我惟一的本钱,只有它,才能救我爸。”玉女平静了,管易军 要了一棵烟,不熟练地抽着,她只会往外吐,不会吸。易军沉默了,无言以对,能 说善辩的他,头一次不情愿地低下头。许久,才问:“那个徐丽是不是也在这里?” 玉女点点头。 “我点她的钟。”易军边说边对迷惑的玉女眨眼睛。 长相很一般,但骚气十足的徐丽上来了,易军将她叫到一旁,核实了情况,签 了钟单,另付了五百现金,让她下去,一切都清楚了。 完全属实,易军还知道了玉女的名字:姓司马单名一个怡字。 易军说:“司马怡妹妹,咱们碰上了,是缘分,给我一个帮助你重新生活的机 会,你爸的病咱治,你的学咱也得上,只有一个要求,不蒸馒头争口气,必须拿第 一。我跟你赌了,人可以改变一切,还有一条你记住,你我没有任何交易,我心甘 情愿。” 司马怡愣住了:“大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头脑清醒,思维正常。” “有这好事儿?不会是做梦吧?” “不是,实力哥哥有,而且做事立竿见影,你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咱们订机票 回北京。你也别谢,也别多想,四年后,给哥哥做个样儿看看,去吧,明天等我电 话。” 司马怡愣愣地想着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切,带着疑惑走出门外。 两天后,司马怡的父亲住进了北京协和医院高干病房。有特护护理,准备接受 手术。 一周后,政法大学王副校长和教务处处长接司马怡到校报到。 司马怡每学年享受学校最高奖学金和助学金,这是干妈的努力和易军与校方私 下交易的结果。易军交给姥姥、姥爷两万元,是一年全家人的开支和司马怡的零用 钱,嘱咐二位老人不要再挣辛苦钱,要保重身体,并告知二位老人,他负责司马怡 四年的学业,直至她毕业。 易军做了一件一生中最不后悔的事。 易军和司马怡之间在今后的岁月里,还会有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