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地跟衣子逊相识一周年(2)
衣子逊满面春风,显得非常高兴。大家作了自我介绍之后,衣子逊看了小陈一
眼。小陈立刻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长方形盒子递给他。衣子逊接过盒子,从里面
拿出一条白金项链,说这是他送给方地的礼物。又亲手把它戴在方地的脖子上。方
地的目光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她在乎的不是这条项链的价值,而是它的意义和影
响,这表明衣子逊很看重他们之间的感情。尽管他总是行踪不定,对她的感情也显
得飘忽不定。这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是有家室的人。孩子的事,妻子的事,
双方老人的事,哥、姐、弟妹,以及小姨子大舅子的事。再加上同学、同事、朋友、
生意上的伙伴等等,那么多需要他维持、应酬的地方。一个人能有多少精力啊?他
多累啊?方地为衣子逊能够记起这个日子并安排这个场面来庆祝它,尤其还送她礼
物而再次大受感动。
衣子逊向大家敬酒的时候说,方地是他这一生中最爱,倾注的感情也最多的女
人。还信誓旦旦地说,他衣子逊绝不是那种不讲究的男人,一定会对她负责任。他
的表情极其严肃,眼神非常真挚,说话的语气让人听起来也是勿庸置疑的。他不时
地用手轻轻摸一下方地的脸,或者轻拍一下她的脑袋,以示爱意。更多的时候,是
把方地的手握在他的手里。他不停地给她夹菜。如果发现她半天没动的话,就会很
认真地对她说,这个菜如何如何美味可口且营养丰富,还会边说边吃给她看,而且
显出确实很好吃的样子。接着又会极有耐心地劝她尝尝。直到方地真的吃了为止。
每当这时候,他就会高兴地说,他的臭臭就是听话。之后,他就会看着方地,又是
那么可爱地抿嘴一笑。
蓝青儿是第一次见到衣子逊。通过这次跟他的直接接触,她理解了方地对他的
痴情。方地迷恋他,包括要给他生孩子,都不足为奇。在女人眼里,他的确是个很
有魅力的男人。这样一个对女人懂得体贴又细致入微的男人,实在是很不多见的。
而这种男人又往往是根本靠不住的。他在你面前会说话,说得天花乱坠,那么在别
的女人面前,他同样不会逊色。甚至,在把谎话说得天花乱坠的同时,还带着悦耳
动听的24种和弦音乐。
蓝青儿冷冷地看着衣子逊,她可不想买他的账。想起他对方地做的那些损事她
就来气。她的目光刚好与衣子逊的目光相遇。衣子逊没有移开目光,而是看着她,
微笑着说:
“蓝小姐,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和你单喝一杯吧,谢谢你能赏光!”
“为这个单喝就不必了,我接受邀请跟你没关系。”蓝青儿的口气不冷不热的,
“不过,我倒是想因为别的原因跟你喝一口。可以吗?”
衣子逊把已经放下的杯子又端起来,很尴尬地笑了笑。“当然可以。只是,听
蓝小姐的口气,好像对我有点成见?”
“大概这就是‘做贼心虚’吧。”蓝青儿的语气依然是那么不冷不热的。“我
只想告诉你对方地好一点!她非常爱你。这一点你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另外,既然
她是你这个还算是个有钱人的情人,那么我认为,在衣食住行方面她理所当然应该
享受到和她这种身份相符的待遇。你不这样认为吗?”
衣子逊的脸“唰”的红了。他“呵呵”笑着说:“看来我在某些方面做得还不
够合格啊,但我会努力的!”
说着,他就准备把酒喝下去。蓝青儿立刻阻止道:“衣老板先别忙,我的话还
没完呢。”
蓝青儿看着他,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情人之间有很多好玩的游戏。可生孩
子这件事,既不可以算作游戏,而且也不好玩。怀孕的一方需要付出痛苦的代价,
不仅肉体上,更重要的是心灵上。我想,衣老板能明白我的意思。”
衣子逊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小陈见此情景笑着对
蓝青儿说:
“看得出,蓝小姐和方老师的感情很不一般啊!我和三哥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我很了解他。他对方老师是认真的。这一点我可以作证。”他又冲大家高声说道:
“各位,别光他们俩喝,咱们共同赞助一口吧,啊?”
蓝青儿喝完了这口酒后,说她还有事要办就先离开了。见她走了,方地才舒了
一口气。刚才那种紧张的气氛使她难受坏了。尽管她心里明白蓝青儿是为她好,可
她觉得她说那样的话有些太过分了,尤其在这种场合。衣子逊多没面子啊?她既不
能阻止蓝青儿,又不能替衣子逊辩解什么。她惟一能做的就是低着头紧紧握着衣子
逊的手,以此来表达她的歉意。
小陈不厌其烦地说一些笑话来调解气氛。衣子逊的表情渐渐恢复了正常,又像
刚开始时那么开心了。等他们把桌面上放的几瓶酒都喝光了以后,方地建议到此为
止。衣子逊却坚决反对,他说这才仅仅是个开端。他说要换个地方喝啤酒去。于是,
一行人向外面走去。
从酒店出来,衣子逊突然停下来,两眼定定地看着前面。方地本来正挎着他的
胳膊,见他不动了,也只好停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街对面站着一个女人,
跟衣子逊的年龄相仿,也向这边看着,并朝这边走来。她马上意识到这个人是邵玉
华,并本能地放开衣子逊的胳膊。衣子逊拉着方地慌忙钻进车里,那个女人也到了。
随着车的启动,后面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
“姓衣的!不出三天,我一定会查出这个婊子的!我同样饶不了她!”
方地痛苦地闭上眼睛,她的心被恐惧和内疚撕扯着。人家院子里的红苹果固然
可爱,而这种可爱只局限于你站在院外对它的观赏。一旦你禁不住这种可爱的诱惑
就会想方设法地要去摘它。在你匆忙走向它的同时,你的心会伴随着怕被主人发现
的恐慌以及幻想得到它时的喜悦。喜悦往往大于恐慌,直至将它吞没。最后,你会
不顾一切地扑向它。可当你真的把这个红苹果拿到手里,窃喜之后才会发现,实际
上它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可爱,没准儿还是个烂的。这时候,你看看院外,看看这
棵树,再看看手里的这个苹果,会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茫然不知所措,甚至上当受
骗的心理。懊悔中更多的是心灵深处难以诉说的苦楚。
车里没有人说话。过了许久,何小荷拍了一下衣子逊的后背,不耐烦地问道:
“她,会不会真的伤害方地?”
“绝对不会!”
见衣子逊信心十足的样子,何小荷生气地大声说道:“怎么不早放个屁呢?免
得大家都跟着担心。不过,如果衣老板心里没底的话,就趁早早点回去,哄哄你那
个没调教好的婆娘。别硬挺着在这装爷们儿。”
听了这话,衣子逊脸上的横肉都出来了,目光恶狠狠的,带着杀气。但片刻之
后,他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他爽朗地笑着说:
“何老板看我不像爷们儿吗?好啊,今晚你就会改变看法的。”
说完,他突然加大油门儿,车飞速地行驶着。坐在后面的小陈用胳膊肘轻轻碰
了一下方地。方地明白他的意思。她刚想叫衣子逊慢一点,衣子逊却目不斜视地对
她说,他要去的地方到了,不用她说,他也该减速了。
衣子逊把车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后面的人下去后,方地拉着衣子逊的手,求
他快点回去,想办法跟邵玉华解释一下,她心里一定痛苦极了。衣子逊不屑一顾地
说,叫他因为这事去跟邵玉华解释,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还说,一个月之内,他
要是回家的话,那他就是邵玉华养的。方地看着他,知道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她
冷冷地说,既然如此,她只好回家了,没心情再去喝什么酒。说完,她就打开车门
想要下去。衣子逊急忙拉住她,笑容满面地说:
“臭啊,你不知道,像她那种女人,我越是给她点脸,她就越是往鼻子上上。
如果按你说的,我这就回去哄她,那就糟了。她不把我折磨死,也得把我扒层皮。
相反,我干脆理都不理她,叫她连影儿都见不着,她就老实了。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吗?听话,跟我进去吧,啊?”
方地还是有些犹豫。邵玉华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来,“我同样饶不了她!”这
个“同样”是什么意思呢?莫非在这之前已经有被邵玉华发现的女人了?而且邵玉
华没饶她?
“喂,老臭臭!你瞎琢磨什么呀?她一个连小学都没念完的人说出来的话,你
还在意呀?快别扫兴了,跟我下车。”
衣子逊十分亲热地搂着方地的腰走进酒店。他往那一坐,手一拍桌子,非常仗
义地说:
“我老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他看着大家,突然吃惊地说:“哎?怎么就剩
下咱几个了?那些人呢?”
小陈说可能是刚才走散了。大伙也没再联系。衣子逊听了显得很不高兴,他叫
小陈赶紧打电话联系。小陈看了一下手表,有些为难地说,都快十二点了,恐怕不
太好找。衣子逊手一挥,不耐烦地说,快点!手机关了就往家打。小陈只好打电话。
最后,他对衣子逊说,他们全都关机,而且家里的电话没人接。衣子逊生气地骂道,
都他妈的死了不成?他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亲自打。小陈迅速看了方地一眼。方地
明白他刚才肯定没往他们家里打电话。她马上对衣子逊说,她不想和那些她不太熟
悉的人在一起。衣子逊立刻把手机收起来,笑着说,既然这样也好。于是,他们叫
了四个凉菜,四杯啤酒。衣子逊见方地在皱眉头,就告诉她不用担心,她的那份他
喝。何小荷看着小陈,笑着说,咱们俩也得互相关照着点。衣子逊的兴致仍然很高,
丝毫看不出他有什么心事。他建议做这样一个游戏:拿五根牙签猜数。轮流做东。
做东的人可以从这几根牙签中任意拿出几个握在手里(手里不可以是空的)。然后,
其他人依次猜它的数目,不能重复。猜错的就罚一杯啤酒。何小荷说,那每次岂不
就只能有一个人不挨罚了?衣子逊说,那也不一定,还可能有都没猜对的时候。衣
子逊从牙签盒里拿出五根牙签,说从他开始。他把两手放在桌子下面,摆弄了一会
儿。然后,把一只手高高举起说可以开始了。他叫方地先来。方地心想,衣子逊是
个极其自我的人。平时他的朋友们叫他三哥,他很可能会把这个“三”字当成代表
他的数字。于是她就说了个“三”字。等大家都说完后,衣子逊把那只高举着的手
放下来,松开,果然是三根牙签。小陈和何小荷他们俩只好每人喝了一杯酒。衣子
逊小声对方地说,“我的老臭臭就是聪明!”语气中颇带着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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