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地了解到自己受骗的真相(5)
顾阿朗告诉方地,他就要出国进修去了,两年以后才能回来。他真诚地祝愿她
开心快乐每一天。方地就像一个姐姐一样,不厌其烦地嘱咐他要照顾好自己,国外
不比家里,凡事要小心谨慎。她希望他学成归来后,成为医院里不可多得的精英、
骨干。两人坐了一会儿之后,方地说她还有别的事就先告辞了。
望着方地的背影,顾阿朗感慨万千。也许,有的人可以肌肤相亲,耳鬓厮磨;
而有的人,却注定只能被永远留在心里来想念和眷恋。
方地伤好之后就回到自己家里。她首先把门锁换了,因为衣子逊的那串钥匙她
没要回来。她觉得那串钥匙可以表明她和他曾经有过的一段恋情。感情消失了,钥
匙也就没必要非拿回来不可了。然后,她又把话机换成带来电显示的那种。这样,
她就可以有选择地接听电话了。
每天,方地仍像往常一样上下班。同事们也仍像往常一样对她,没有人用歧视
的目光看待她。尤其是她的学生,他们比以前更懂事、更知道学习。方地因此大受
感动。除了更加投入地工作以外,她的精力基本上都用在了儿子身上。每周有三天
晚上她要带着儿子去学吉他,周六和周日的上午还要学两个小时的书法。属于她自
己的时间只有周日的下午和晚上。这个时候,她多半是一个人在家看书,听音乐。
有时,她会躺在地毯上听上几个小时的音乐。随着音乐里所要表达的内容一起悲伤,
一起快乐。或者,浏览一下网上的新闻娱乐等节目。偶尔也进影院看一些有趣的大
片。她曾经进过聊天室,并且和一个比较谈得来的网名叫“品味男人”的人相处了
一个多月。那个男人每隔几天就给她打一次电话。有时候,他们在电话里能聊上二
个多小时。渐渐地,她开始想他,想找他。她感觉自己是在网恋。她不止一次地要
求对方把真实的地址和姓名告诉她。可对方总是说再过一段时间。她从一开始就把
自己真实情况都告诉对方了,可对方就连给她打电话的号码都是一连串的2000000000。
她想他的时候,根本找不到他。于是,她就果断地跟那个男人切断了联系。对虚拟
世界里的一切,她再也没有了兴趣。她的生活又重新回复到以前的那种宁静和沉寂。
她心如止水。她常常感叹,没有爱情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爱情带给她更多的是
痛苦和伤害。相比之下,那一点点少得可怜的幸福和快乐是用这种痛苦和伤害换来
的,它耗尽了她的心血,甚至撕毁了她对生命的热情。每当看到一对恋人亲昵缠绵,
她就会替人家难过。觉得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这份感情伤得一塌糊涂。就像她
对衣子逊,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他看了。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像她爱衣子逊那样爱得那
么投入、那么忘我?结果又怎么样?衣子逊一直在耍她,把她当猴一样地耍,比欺
骗更可恶。爱情,见鬼去吧!
女人的快乐,是一个稳定的家庭,是嫁一个彼此相爱的男人。她要把女人的快
乐变成:一份喜爱的工作,一份高额的薪水,一份不受任何干扰的好心情。没有男
人,女人的世界应该更精彩。
一天,汪洋来找方地,他说他遇到了麻烦,想请她帮帮他。
汪洋决定跟乔乔结婚,因为乔乔怀孕了。当汪洋把这一决定告诉蓝青儿的时候,
蓝青儿一下子就火了。她拿出纸和笔,叫他在上面打个三万美金的欠条给她。她说
她要拿着这个欠条去法院起诉他;如果他拒绝打欠条的话,她就去找乔乔,把汪洋
跟她的事挑明。看他这个婚还能结成不。汪洋前前后后总共从蓝青儿那里拿去三万
多美元炒股票,没想到这些股票一路走跌,以至于最后几乎全都赔了进去。他一个
工薪阶层的人拿什么来还这笔钱?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蓝青儿并不是真想让他还
钱,她只不过是想以此来逼迫他推迟婚期。他知道,再等个一年半载的,她也就走
了。倒不是汪洋不想等,而是乔乔肚子里的孩子等不了。他必须对乔乔负责任。乔
乔跟了他已经几年了,他可以有理由对不起乔乔,但他没有理由对不起她的孩子,
那是她跟他的孩子。汪洋为此十分痛苦,他恨不得去抢银行,弄来钱好从蓝青儿那
儿赎身。可再大的痛苦也只能由他一个人来承受。他没法跟乔乔说推迟婚期。理由
呢?就算有十分充足的理由,那又能推迟几天?总不能叫乔乔把孩子生在娘家吧?
叫乔乔打胎?更不可能。即使乔乔同意,他也不可能同意,那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以前下了班,汪洋总是很着急地回去,急着见到蓝青儿,急着见到小黑狗。因
为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他很快乐。可现在一切都变了,他把去蓝青儿家视为一种负
担,一种无奈。不是他不再爱蓝青儿,而是他不能不对乔乔负责。
这天晚上,汪洋下班以后没去坐班车,而是一个人漫无边际地在街上走。觉得
肚子饿了,他就进了一家小酒馆,一个人喝起了闷酒。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
是蓝青儿的电话号,他就立刻没好气儿地把它关了。这要是换了以前,能接到青儿
的电话,对于他来说,那将是何等的喜悦和激动啊!人的感情是个善变而又多变的
魔鬼,你根本无法驾驭它。惟一可以做到的就是当你拥有一份爱的时候,就要懂得
去珍惜它,以免当爱消失的时候留下太多的遗憾。
汪洋一边喝着酒,一边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蓝青儿他惹不起,涉及到切身利益
的时候,她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她说她要去找乔乔,这可不是吓唬他,
她真能做到。乔乔虽然不像蓝青儿那么难缠,但是,如果她知道了他一直都在欺骗
她的话,她绝对饶不了他。她会毫不犹豫地死给他看。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汪洋酒没少喝,办法却没想出来。他从小酒馆里出来,不知该去蓝青儿那里还
是去乔乔那里。自从乔乔说她怀孕以后,他就打算把她的发廊重新装修一下,想先
把家安在这里,等以后攒够钱再买房子,可乔乔总是说不着急,坚决不同意他现在
就开始做准备。他望着过往的车辆,64路公共汽车通往蓝青儿家,208 路公共汽车
通往乔乔发廊。他站在了通往208 路方向的站点。心想,哪辆先过来他就去谁那儿。
结果,64路公共汽车先过来了。此乃天意啊!他又马上朝街对面走过去。就在这时,
他从过去的一辆公共汽车里看见了方地。方地和邱上上坐在里面。邱上上的背上背
着一把吉他。
“我怎么就没想到找方地呢?或许她可以帮我的忙。”汪洋被这个念头弄得欣
喜若狂,犹如绝处逢生。
世间情有千种,而最销魂、最浪漫也是最刺激的,莫过于偷情。人们往往在享
受这种偷情的销魂、浪漫和刺激的同时,不会考虑它的后果,因为没有人愿意跟痛
苦提前有个预约。而偷情的后果是最难以下咽的。
汪洋把他目前的处境以及由此而带来的苦恼跟方地诉说了一遍。方地立刻答应
汪洋,她一定找蓝青儿谈谈。她觉得青儿的做法未免太过分了。
方地约蓝青儿来到一家咖啡厅。方地原以为蓝青儿一定会因为汪洋要结婚的事
把自己弄得憔悴不堪。没想到她依旧那么光彩照人:一身乳白色毛裙,外套一件银
灰色貂皮大衣。手里拎着一个十分精巧的小包。她告诉方地,大衣是她的一个同事
从俄罗斯带回来送给她的。不会有人平白无故送礼物的。方地禁不住马上想到了汪
洋。于是,她问道:
“你接受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想过汪洋的感受吗?”
“汪洋的感受?”蓝青儿奇怪地反问道,“我干吗要考虑他的感受?他是我什
么人啊?”
“说得对!他既然不是你什么人,那你凭什么不允许他跟乔乔结婚?”
“方地,你给他当说客来了?那好,我告诉你,我没不让他结婚。我只不过叫
他把欠我的钱还给我。这有什么不对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蓝青儿用力搅拌着咖啡。脸都气红了。
“青儿,你这样做不是比直截了当地朝他要钱更狠毒吗?”
“我狠毒?那他又算什么?噢,这边把我三万多美金弄没了,那边又要跟另外
一个女人结婚。他以为他是谁呀?就算我需要一个固定的男人伺候我,难道我用三
万美金还雇不来?更何况,我只是让他再陪我一段时间。等我走了,他爱跟谁结跟
谁结。求我管他,我都不管。”
蓝青儿在美国呆了一段时间回来以后,每当提到钱的时候,就习惯使用“美金”
一词,就好像使用“人民币”这个词都有损她这个“准美国公民”的形象。看着她
说“美金”这两个字时的那种高高在上的表情方地就觉着别扭,就懒得再理她。可
一想到汪洋的难处,她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青儿,当初你给汪洋拿这笔钱的时候,不也是抱着赚的心理吗?如果你能料
到最后的结局,你会拿给他吗?当然不会吧!所以说,别老是拿你的三万美金来要
挟汪洋。他完全可以不买你的账。”
“青儿,想想汪洋跟你在一起的这几年,小黑狗从出生到现在,是他帮你把孩
子带大的。他对你和孩子的这种感情是你那点儿美金所能换来的吗?再想想乔乔,
我们可都是女人啊!你总不至于狠心到对一个怀了孕的女人连个同情心都没有吧?”
“不就是怀孕了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做掉不就完了吗?我结婚前做过五次
人工流产呢。再说了,我同情她,谁同情我啊?我把汪洋奉献出去了,那我怎么办?
小黑狗怎么办?叫我上哪儿去找像他这么合适的主儿?”
“青儿,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
“就算我自私,可这不是很正常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道理连古人都
知晓。”
“可是,你这么逼着人家跟你在一起,有意思吗?”
“他一个既没钱又没权的穷光蛋,就算他是心甘情愿的跟我在一起,我又能有
什么意思?只不过我暂时需要他这个固定的保姆加性伙伴。仅此而已。”
“你的意思是你不能改变主意了?非要这么逼迫汪洋不可了?”
“是的。因为我没错。是他对不起我。他一个男人大丈夫的,做事是不是得有
始有终啊?当初,如果不是他非要跟我一起带小黑狗的话,我何至于此?别以为是
我离不开他,非缠着他不可。你知道不知道,晚上小黑狗看不到他就会哭闹不止的?
你舍得你家上上每天晚上在哭声中度过吗?这不能怪孩子,完全是他一手造成了今
天的这种局面。没有他跟着搀和,我照样也能把孩子带大。他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
爱我的孩子吗?那就做出点牺牲,带乔乔去打胎。这样,不就一切都解决了嘛!何
苦要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呢?”
方地无可奈何地看着蓝青儿,她怎么能这么胡搅蛮缠不讲道理呢?照她的说法,
汪洋这几年辛辛苦苦地帮她带孩子不就成了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了吗?他非但没有
一点功劳,反而成了罪人了。真不知道汪洋怎么就这么瞎了眼,爱上她这么个女人。
方地被蓝青儿气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心里为帮不上汪洋和乔乔的忙而感到很
难过。
“好了,心眼儿好心肠好就是命不好的三百方子,别愁眉苦脸的了。我的事呢,
你就不用跟着操心了,好吗?把你自己照顾好,别叫大家惦记你就行了。至于汪洋
的事,我是不可能允许他现在就跟乔乔结婚的。他找谁游说都不好使。走吧,咱俩
逛街去。”
方地和蓝青儿刚要站起来,却看见衣子逊亲热地搂着乔乔的腰走进来。衣子逊
很绅士地扶着一把椅子帮乔乔落坐,然后,他坐在她的对面,开始眉飞色舞地说着
什么,还不时地用手摸一下乔乔的脸,把乔乔逗得一个劲地用手捂着嘴笑。方地静
静地看着,她似乎看见了当初的自己。刚认识衣子逊的时候,自己不也是像乔乔现
在这样被他逗得一个劲地笑吗?那个时候的衣子逊在她眼里多可爱啊?她常常慨叹,
在咱们国家像他那么会幽默的男人太少了。他甚至在跟她做爱的时候,都能把她逗
得“咯咯”笑个没完。因为有时,他会即兴表演一个节目,编一个小笑话或者编一
首歌词。他能用旧歌的曲调配上他自己的歌词一边动作,一边引吭高歌。
曾经使她那么开心的一个男人,为什么现在见到他,尤其看到他跟一个女人在
一起时,她连一点感觉都没有了,竟然心如止水?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至少,见到他,她应该有那么一点心动,或者,有一点伤感吧。总之,她应该有一
种异样的感觉。既然她的心这么平静,就说明她对他的感情已经彻底消失了。而消
失了的感情,是爱情吗?爱是不会消失的呀?
乔乔仍是被衣子逊逗得不停地笑着。方地觉得很奇怪,乔乔怎么会跟衣子逊在
一起呢?怎么突然之间,她不再恨他了?乔娜刚死不久她在小荷的酒店看见她那次,
她咬牙切齿地诅咒衣子逊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不禁佩服起衣子逊来。他可真算是
情场上的高手啊。连乔乔这样对他深恶痛绝的女孩子他都能忙乎到手,的确不简单。
别说乔乔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就连她这样三十几岁对男人又十分挑剔的女人,不也
照样跟他在床上折腾了三四年吗?女人啊,不管你十七还是七十,是不是都容易动
感情?别说是上了男人的当,其实,你就是明明知道他在骗你,你也心甘情愿死心
蹋地被他骗。直到被骗得体无完肤甚至连活路都没有了才肯罢休。
蓝青儿也在奇怪地看着他们。她认识乔乔。为了认识她,她特意去她的发廊弄
过头发。回来后,她曾笑着对汪洋说,他这个小娘子还不错,虽说胖了点,但如果
摔倒了,别人还能分辨出从哪头把她扶起来。胖女人搂着舒服。她这关基本上算是
通过了。
见乔乔跟衣子逊两人这么亲热,蓝青儿幸灾乐祸地说道:
“方地,知道什么叫天意吗?看来,不是我蓝青儿心狠,就算我同意他们结婚,
老天也不同意。还是叫汪洋他亲眼所见吧。”
蓝青儿马上拿出手机给汪洋打电话。
乔乔跟衣子逊的关系被汪洋发现后,她没过多的跟汪洋解释。汪洋见乔乔这个
态度,也就自然提出了跟她分手的要求。乔乔没说什么。她还告诉汪洋她根本没怀
孕。汪洋一下子就感到轻松了,他再也不必惦记着要为乔乔负责任。从此,他又可
以像从前一样心甘情愿地跟着蓝青儿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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