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地对凌晨雨一见钟情(3)
方地说:“那就是说,你们在使用这个词的时候,意思可褒可贬。比如:笑他
胆小时,叫他‘有才’就一定是贬义;而称赞他的文言文学得好(像这个短信)时,
叫他‘有才’,就一定是褒义。对吗?”
“Quite right!”
“凌律师,你的英语是纯正的美音啊!”
姜致远不无自豪地说:“方老师,你当他是一般战士呢?他在念博士研究生!
英语这关过不去能行嘛!哎,顺便警告二位:别说那些鸟语来难为我和小荷。”
方地心里不由得对凌晨雨十分钦佩。她一向欣赏这种有学问有教养的男人。其
实,男人的能力无非具体体现在两个方面:即权力和金钱。但必须得有学识做它的
基础。而一个人的教养又与他的学识密切相关。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人,他的官做
得再大,钱赚得再多,也会失去他应有的魅力。至少在女人面前是这样。
何小荷跟两个男人一样,喝的是白酒,只有方地自己喝红酒。小荷打开音响,
把迈克风递到方地面前,叫她先给大家唱首歌。方地唱着唱着,被歌词深深感动了
——你我约定/ 一争吵很快要喊停/ 也说好没有秘密/ 彼此很透明/ 我会好好地爱
你/ 傻傻爱你/ 不去计较公平不公平。
方地唱得很投入,博得了大家热烈的掌声。此时,她心里真的很想跟一个人能
有这样的约定。她忽然很渴望那种被称作爱情的东西。曾经以为,跟衣子逊分手之
后,她再也不会有爱了,再也不会有爱的激情了,她的心死了。现在看来,她已经
死了的那颗心正在慢慢复活。尤其当她见到这个叫凌晨雨的男人时,她似乎有一种
心动的感觉。她为此而感到阵阵兴奋。她觉得自己还是个正常的女人。久违了的那
种对异性的渴望加上酒精的刺激撩得她脸颊绯红。凌晨雨那张俊朗的脸庞,儒雅的
气质,她一遍一遍地偷看着,觉得看也看不够。接下来,小荷放了一首舞曲。姜致
远很亲热地搂着小荷去跳舞了。只有方地坐在凌晨雨的对面,他一下子显得有些慌
乱。他们俩就这么坐着,方地也觉得有些尴尬。她很希望凌晨雨能请她跳舞。可他
只是低着头,拿着歌本翻来覆去地看着。方地又不好意思主动请他。于是,她问道
:
“矜持雨,你会唱王杰的那首《安妮》吗?”
“你说什么?”
方地明白凌晨雨惊讶的是她刚才对他的称呼。她自己也没想到会不小心说出这
个名字来的。于是,她胡乱纠正道:“我问你,我的意思是,想知道你会不会唱《
安妮》这首歌?”
“会唱。”凌晨雨为难地说,“只是,唱得不好。”
“没关系。”方地鼓励着,“会唱就可以。请你唱给我听,好吗?”
“好吧。” 凌晨雨又是羞涩地一笑。
凌晨雨唱的这首《安妮》,使方地陷入了回忆之中。她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
候,是在七八年以前。韩一兵从旧金山回来,专程来江城看她。也是在这样的酒店。
吃完饭后,韩一兵说他要给方地唱首歌。唱的就是这首《安妮》。韩一兵是伴着泪
水唱完的。他说,他就要结婚了,以后可能再也不能来看她了。尽管方地从没爱过
韩一兵,但却因为这一生中能有这样一个对她如此倾心的男人而深受感动。从那以
后,每当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她都会情不自禁地落泪。为自己失落的心情,以及内
心深处无处诉说的哀怨。
“方老师,你没事吧?”
凌晨雨递给方地一张面巾纸,奇怪地看着她。方地这才意识到自己已是泪流满
面。她对凌晨雨十分歉意地连说“对不起!”这时,姜致远冲着凌晨雨大声说:
“干吗呢,晨雨?请方老师跳舞啊?要不,你俩合唱一首?”
凌晨雨这才请方地跳舞。方地的手被握在他的手里,她的感觉很好,暖暖的,
很舒服。凌晨雨的眼睛简直不知道往哪儿看好了,腼腆得跟个女孩子似的。方地从
没见过这么儒雅的男人。
又玩了一会儿之后,姜致远对方地和凌晨雨说:
“咱们几个出去喝咖啡怎么样?或者,去酒吧?”
方地跟凌晨雨互相看了一眼。方地说:“不了,我想我们该走了。你和小荷享
受一下二人世界吧。你说呢,凌律师?”
“我也这么认为。”
姜致远说:“也好,那咱们改天再聚。”
何小荷赶忙嘱咐凌晨雨把方地送回去。路上,他俩几乎没说什么。凌晨雨只是
简单问了一下方地教几年级的课,学生听不听话,是不是不像以前的孩子好教育等。
说完了这些,他们就不知道应该再谈些什么了。凌晨雨静静地开着车,方地默默地
看着外面。她希望车再慢一点,以便她可以跟凌晨雨在一起呆的时间长一些。可越
是这么想,就越感到时间过得好快。到了方地家的楼下,没等她请凌晨雨送她上去,
凌晨雨就已经打开车门,准备送她上去了。
躺在床上,方地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千次地翻身,五百次地换枕头,差
不多一直折腾到天亮。她索性起来,坐在写字台前,拿出一个日记本。在上面写到
:
矜持雨:
(她想也没想地就写上了这么几个字。)
昨晚我失眠了。因为你。
我脑子里全是你的影子。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羞涩的眼神。
奇怪!我怎么会因为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失眠呢?
我相信:我们——我和你之间,一定会有一个浪漫、迷人、回味悠长的故事。
方地写完之后,穿上运动装、旅游鞋,就出去跑步了。她坚持晨练已经很多年
了。可自从认识衣子逊,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把她折磨得几乎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体质也迅速下降。本来她从小到大一直是校体队的运动员。足球、排球、篮球以及
乒乓球,各种球类运动都少不了她。她最善长的还是短跑。参加工作以后,学校每
年举行一次的春季运动会,她不仅是热心的参与者,而且是赛场上的佼佼者。最为
激动人心的一个项目就是4 ×1 师生接力赛。比赛规定,必须是班主任和三名学生
一起跑。而且是二男二女。像方地,就要和二名男学生、一名女学生配合。通常情
况下,班主任老师跑第一棒。每当这时候,全班学生都会站起来,一齐为她加油助
威。最有趣的是,这个时候,学生们不是喊“方老师加油”,而是喊“方地加油”。
她知道,学生们是故意这么叫的,是为了表达他们对她的爱意。他们通过学习外语
已经了解到,西方人喜欢直呼姓名。如果子女对父母直呼姓名,说明他们跟父母之
间相处融洽,父母听了会非常高兴的。方地听到学生们喊她的名字,她也愈发感到
亲切和自豪。方地从没让她的学生失望过,一百米的距离,她总是遥遥领先。每周
的体育课和体活课,也能见到她的身影,她总是和学生玩在一起。她之所以深受学
生的青睐,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一名合格的人民教师,这里所说的“合格”,不单
指教师要在知识水平上教学生一碗水,自己要具备一桶水;而且,有些知识以外的
东西,尤其是耳濡目染的东西往往更关键。所以,一个人的综合素质,尤其是教师
的综合素质尤为重要。
方地沿着动植物园跑了一会儿,就觉得跑不动了。于是,就去了乒乓球馆。打
了一会儿乒乓球。回来之后,开始躺在沙发上听音乐。听着听着,她竟迷迷糊糊地
睡着了。她跟凌晨雨一家四口人坐在一辆宝马跑车里,车后座是一对双胞胎儿女。
两个孩子中间卧着一条可爱的长毛狗。凌晨雨驾驶着汽车在高速公路上奔驰,她满
脸幸福,手放在凌晨雨的腿上。凌晨雨不时地把她的手拿起来亲一下。两个孩子的
嬉笑声不断。她情不自禁地随着车里的音乐唱了起来。进而是全家人一阵开心地大
笑。她被自己的笑声惊醒了。原来是个梦。她被自己的这个梦弄得异常不好意思。
她用手把脸盖上,偷偷地甜笑着。透过窗外,外面万里晴空,阳光普照。她想,这
就是白日做梦吧?她重新闭上眼睛,再次感受梦境里的温馨和甜蜜。
“矜持雨,我好喜欢你!”她轻声说道。
方地的心情突然变得惆怅起来,觉得自己目前这种生活过于平淡,很无聊。她
突然很想有那么一个人,能让她在工作之余想想他;让她在闲着没事的时候,找他
聊聊天;或者,就像现在,无需他做什么,只静静地陪她听音乐。可是,上哪儿去
找这样的一个人呢?矜持雨?她立刻想到凌晨雨。觉得他就是最好的人选。她为自
己的这一发现而感到兴奋不已。她是真的喜欢他。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喜欢
上一个人。莫名其妙而又实实在在。可紧接着她又开始犯难了,因为没有机会接近
他。姜致远说,谁要是想打官司的话,可以请他帮忙。她目前根本没什么官司要打。
除此之外,还可以有什么理由接近他呢?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接近他的好办法。最后,
她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尽管很不情愿。她劝自己别异想天开、痴人说梦了。又
不是十七岁,怎么跟自己玩起了这种一见钟情的游戏了呢?
对于方地来说,凌晨雨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第二天,她比每天起来的都早。下楼的时候,楼道里黑黑的,她有些害怕。心
想,明天可不能再这么早了。来到外面,天空灰蒙蒙的,清洁工正在打扫街道。她
又开始向动植物园方向跑去。她给自己订的计划是,今天必须绕动植物园跑一圈。
没跑到一半的时候,她就有些支撑不住了。看来,她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的确需
要好好锻炼锻炼了。陆续地有人从她身边跑过。她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方老师”。
她答应一声之后,寻着方向朝后面看去。她竟然看到了凌晨雨。她惊讶地看着他。
凌晨雨也正惊讶地往她这边跑过来。他说:
“真的是你呀,方老师?我以为看错了呢。”
“怎么,你也喜欢早晨跑步?”方地问道,她感到心跳有些加快。
“是的。一般情况下,只要不出差,我肯定来这里跑步。”
两人停下来,边说边慢慢往前走。凌晨雨说,每天四点半左右他就已经从家里
出来了。吃完早餐,到单位还不到七点半。他笑着说,他每天的工作时间至少比别
人多出一小时。凌晨雨笑起来的样子很灿烂,明亮的眸子,柔和的唇。眉宇之间没
有了那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他的唇色健康而清洁。她猜想,他一定不吸烟。上次他
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跟姜致远就都没吸烟。看来,现在的男人都挺会保养自己
的。那种往死了抽大烟喝大酒的人已经不多了。酒不喝恐怕很难,有时候自己做不
了主。但烟可以不抽。可能有人逼你喝酒,但肯定没人逼你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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