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浓于水 一连几天,应晨都没有回家。妈妈说让他仔细想一下,是谁在他每次惹祸的时 候保了他出来。当真是不爱他吗? 可我的妈妈在坚决不准我做别人情人的时候,却默默的做了爸爸的情人二十几 年。那其中的感触,又怎是一个“忍”字能概述的。 妈妈说:“正因为我亲身体验过做情人的委屈和痛苦,所以妈妈才不会让你重 蹈覆辙。妈妈只想你正正经经的谈恋爱,结婚生子,远离那些流言飞语。” 我有些体会到妈妈的用心良苦。我庆幸我在瑾晗的心里留下了美好的样子。因 为我定不能像妈妈那样默默的忍受这一切,我肯定会在日复一日的独守中变成满腹 牢骚的怨妇。那时,瑾晗还会爱我吗?谁会爱一个整日满脸愁容的女人呢。 “我那时候也是听不进去你外婆的劝告,一意孤行的守着自认为至高无尚的爱 情。绝食、离家出走,什么样的花样没有闹腾过。最终你外婆拗执不过我,便一横 心不再管我。哎,人只有亲自尝试过才会知道苦与甜。”妈妈淡然一笑,“就像大 人叫小孩子别玩火,火烧手手。可有几个孩子是要听的,都要亲自去试一试,烫过 了才知道是痛的。” 我是还来不及被烫,火就被妈妈吹灭了。 第二天,妈妈去了应晨的酒吧,亲自“捉”了他回来。我回家的时候,他正在 阳台上吸烟。玻璃茶几上的水晶烟缸里已积累了数只烟头,四周散落了些许烟灰。 看来,他的心情并不见好转。 “哥,别污染空气了。”我开玩笑的说,然后伸手把他唇边的烟蒂取了下来, 在烟缸里摁灭。 “小的管大的?”应晨就瞪着我,那样子像是在生气,但我知道他没有。我们 兄妹从小到大还没有为什么事情真正的红过脸。 “我不管,你满嘴臭熏熏的,思媛会和你接吻?”我拉过一张桌子坐下。 提到思媛,应晨嘴角才扬起一个轻笑说:“我今天又不和她约会。” “嚯,是吗?你牙齿都黄了。” “洗洗不就得了。”应晨不以为然的。 这时候,妈妈穿着家居服,慢慢的走向我们。应晨低下头,百般无聊的搬弄他 的手指。 妈妈也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对应晨说:“我一过来,你就不说话了,你这么恨 妈妈。” “没有。”应晨仍低着头。 “我知道你心里觉得委屈,可是并不足以怨恨你爸爸呀。”妈妈说,“你想想, 你每次出事的时候,是谁在保护你?” “正因为他的这种保护,才让我恃宠而骄的。” “你真是强词夺理。” “如果我有爸爸,我就不会挥出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拳头。” “晨晨,你爸爸他身份不一样……”妈妈苦口婆心的说,“他也有他的苦衷。 他虽然没有对你们表明他的身份,可他的父爱是隐藏于心的。你想想你与陶清蓝打 架的事情,他没有一丝偏袒与他朝夕相处的陶清蓝吧,他选择了保护你。他不准陶 清蓝去找你的麻烦,你重新装修酒吧的钱也是他给的……” “对,他最大的能耐就是钱。”应晨打断妈妈的话,“他若没有钱,你会没名 没份的守着他二十几年吗?因为他可以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 “应晨……”妈妈叫了一声,又恼怒又伤心。 我连忙说:“哥哥,别这样子,我们应该理解他们。” 我深爱过瑾晗,尝过与有妇之夫的豪门公子谈恋爱的滋味,所以我能理解妈妈 的无奈,也能理解陶夕暮的苦衷。许多事情都是为了“豪门面子”这几个字而被隐 瞒,许多委屈和伤心为了这几个字只有默默的吞进了肚里。 “等下你爸爸会来家里吃饭。”妈妈伤着心说,语气很淡。 “早知道他要来我就不回来了,我这就走。”应晨说完便起身。 “晨晨,你一定要这么伤妈妈的心吗?”妈妈很失望的看着应晨走向大门的背 影。 “对不起,妈妈。”应晨头也没回的说,直接拉开了大门。 可是他在一瞬间愣住了,门外,陶夕暮正抬着手准备敲门。 “你来了。”妈妈已经走了过来,她对陶夕暮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多年的夫妻了 那么淡淡的,却又透着一种温馨。 我跟在妈妈的身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小时候呼喊过千百次的爸爸, 如今在面对真爸爸的时候,却是如此的难以叫出口。 “应晨去哪?”他问。 “我的事不用你管吧。”应晨说完准备从陶夕暮的身边走过去。 陶夕暮立刻抓住应晨的胳膊说:“我们好好谈谈。” “没兴趣。”应晨很固执的说。 他试着挣扎,却没能挣脱陶夕暮的钳制,可见陶夕暮的力道还很足。 “晨晨,你怎么这么倔强。”妈妈高声说。 “哥哥,什么事情都要交流是吧。逃避,是不能解决心结的。”我不禁打起了 帮腔。 应晨有一阵的沉默,然后做出一副放荡不羁的表情,也不作声,只转身进了屋。 “我们去花园怎么样?”陶夕暮说。 我肯定陶夕暮在某个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来过家里,感觉上他是那么的熟悉。 应晨仍旧不作声,迈开脚步便上楼。一副随便你怎么摆弄的神情。 妈妈轻叹一口气摇摇头,然后去厨房对刘嫂说:“刘嫂,炒菜吧。记得一定要 少放盐。” 我想,陶夕暮一定是吃得很清淡的。 “桃桃,咋不叫爸爸。”妈妈坐在沙发上对我说。 我呶着嘴做了一个怪相。妈妈轻笑一下说:“他是你亲爸爸,有什么不好意思 叫的。” “这一切比梦还梦。”我说,“虽然知道你与……爸爸的关系亲密,但我从未 想过,是他的女儿。” 妈妈搂过我慈爱的说:“桃桃,你是最能理解妈妈的对吗?妈妈是不得已隐瞒 你们这么久。你们越长大,我越没办法说出口。我是多么想让你们知道你们有一个 出色的爸爸。” “妈妈,我理解你。”我微笑着说,“只是哥哥可能有一个适应期。” “相信你爸爸会说服他的。”妈妈很信心的说,她相信陶夕暮做思想工作的能 力。 果然在吃晚饭的时候,应晨的脸色虽然还是冷淡的,但是言语上已经不再抵触 陶夕暮了。他是一个大男孩子,就算心里的冰山溶化了,但面子上总还是要保持几 分骄傲的。 我不知道陶夕暮与应晨都谈了些什么。但是血浓于水,没有什么心结是不能在 沟涌里化解的。 陶夕暮说:“我和你妈妈准备在你们订婚之后就举行婚礼,你们愿意搬进怡苑 住吗?” 这个我倒没想过,虽然怡苑的豪华让我惊讶,但我仍觉得这个小窝温馨。 “不用了吧。”应晨说,“酒吧生意不错,我准备自己买套房子。思媛说她不 会嫌弃小的。” “那怎么可以。”陶夕暮立刻说,“你结婚,爸爸一套房子都送不起吗?那不 是要被黎家的人小瞧了。” “我只想靠自己的努力。”应晨说,“装修酒吧那几百万算我向你借的。” 陶夕暮便笑一下说:“好,你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他又看向我说,“桃桃 呢?” “我还是住家里吧。”我说。 “你一个人住我们怎么放心。”陶夕暮的语气很关切。 “我看你是糊涂了。”妈妈笑一下说,“桃桃与逸琛订了婚,她还能在家里住 多久呀。” “瞧我,呵呵。”陶夕暮自嘲的笑了一下,“黎园宽着呢。” “对了,日子选好了吗?”陶夕暮又问。 “伯母说,下个月初八是一个黄道吉日。”我说。 还有二十多天,我便要成为逸琛的未婚妻了。它的意义远大于女朋友,这标明 着我形式上已经是黎家的人了。 “你们两兄弟的婚事我很满意。”陶夕暮开心的说,“看来我们陶家与黎家的 纠缠不小呀,我三个儿女全被黎家的人诱惑走了。黎家要是再多一个儿子和女儿, 我让清蓝与清芷也给他诱惑了过来。” 妈妈给逗乐了说:“就你想得美。” 陶夕暮就挟了一块排骨到妈妈的碗里,对着她温柔的笑。他们爱的不再是用口 说出来的,而是用心在细节上,让你体会到彼此间的相儒以沫。虽然我不知道他们 之间的点点滴滴,但是我知道他们是彼此都深爱着的。虽然妈妈的位置会被世人看 轻,但是她终是守得云天见日出了。 而这样全家人围桌而餐的融融场面,是我奢望已久的,羡慕已久的。看到陶夕 暮细小的动作里流露出的对妈妈的关爱,我不禁润了眼眶。 应晨与陶夕暮之间的心结化解开来,可是他与陶清蓝之间的恩怨却还僵持着。 清芷的心情已经得到平复了,也渐渐接受了应晨是她哥哥的事实。应晨说,有一天 清芷还专约了他与思媛出来吃饭,祝福他们。 那天,我们都接到清颖的电话,她邀请我们去她与瑾晗位于市郊的别墅吃晚饭。 她说,她还邀请了陶清蓝和清芷,今天是我们五兄妹的单纯的聚会。她用五兄妹来 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可见她已经接受了这所有的事实。至始至终,她都表现得非 常的平静,这和她平时的修养有关。 我坐着应晨的车去。清颖与瑾晗的家是一个带花园的单体别墅,当然也是富人 区“丽晶花园”里最豪华、占地面积最宽广的一幢。“丽晶花园”是本城最高档的 别墅小区,配套设施完备。小区旁边就是温泉与高尔夫球场。娱乐休闲场所应有尽 有。 应晨将车停进车库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竟有些微跳。那些难以忘记的 过去,又搅动着我的心海。但我不得不努力的平静自己的心情,神情自若的走进瑾 晗的家。 他陪着清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陶清蓝和清芷已经到了,坐在旁边和他们聊天。 大厅装修得简洁、明快,很像瑾晗的个性。 “你们来啦。”清颖穿着一条宽大的米色孕妇裙,小腹已微微隆起。她的脸上 又多了一层母性的光晕。 瑾晗也起了身,对着我们微笑说:“坐吧。” 我和应晨在一对双人沙发上坐下。陶清蓝闷着一张脸,我和应晨来后,他就拿 起一张报纸看起来。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气份有些拘束。 清颖便笑一下说:“我们今天能相聚在这里,真的是一种缘份。更何况是有血 浓于水的缘份。哥,你说是吗?”清颖偏头看一下身边的陶清蓝。 陶清蓝用报纸挡着脸,淡淡的说:“你知道我不喜欢文绉绉的,你讲的那些我 不懂。” “哥,在亲情面前,没有什么矛盾是解决不了的是吗?”清颖努力的打着圆场。 她今日请大家来吃饭的目的已经清晰明了,她是在为应晨与陶清蓝的关系做着 努力。她这个妹妹似乎比做哥哥的清蓝更知情达理。 “我和他没矛盾。”陶清蓝隔着的报纸说话。 “那不正好吗……”清颖刚说一半,陶清蓝又打断了他的话。 “也没什么亲情可言。”陶清蓝又加上一句。 我感觉到应晨有些坐不住的样子了,他的嘴几度欲张,都是被我制止住。我拉 着他的手,每当他要有所行动的时候,我便暗中一使劲,他便又乖乖安静下来。 可是陶清蓝如此不合作的情形,不知道我的力道能够牵制应晨的脾气多久。 “哥哥。”清颖拿下陶清蓝手中的报纸说,“今天我请大家来就吃一个团圆饭。 不管爸爸曾经做过什么,但我们是亲兄妹这是不容改变的事情。骨肉相残的事情绝 不容许发生在陶家。” 清颖坚定的语气让所有的人都一怔,也让我再度对她刮目相看。她不仅心襟宽 厚,更是大智慧之人。 这样的女子与瑾晗何尝不是绝配。 可是这样太完美的女子,也许并不是男人心中完美的爱人。 突然我心疼起清颖的病,心疼起瑾晗对她的言不由衷的爱。 但是我也爱上了我的这个姐姐,仙女般的姐姐。谁要去伤害她,偷走她的幸福 都是一种罪过。 包括我! “清颖,我知道你善良。可是……想想妈妈在被病痛折磨的时候,爸爸却在外 面****快活。我心里就堵得慌。”陶清蓝有些激动的说,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我 替妈妈叫屈。她才走多久,就有人要取代她的位置了。” “哥,你的心襟不如妈妈豁达了。”清颖轻笑一下说。 “什么意思?”陶清蓝问。 “妈妈……妈妈早就知道了应阿姨的存在。”清颖说,“妈妈对我说过,她感 谢应阿姨替她照顾了爸爸。她的一生病痛不但不能照顾好爸爸,反倒要让爸爸去照 顾他。她的病让她尽不了一个妻子的责任,她心怀亏疚。而有另一个女人默默的关 爱她的丈夫,给他温暖。她不但不妒忌,反而感激。” 陶清蓝不可思议的听完说:“清颖,你自己编的吧。怎么可能!” 我听了之后也相当的惊讶。他们的母亲,竟是如此的宽宏大量?世间的女子, 有几个可以做到如此。 “是真的。”清颖说,“有一次我去医院看望妈妈,在门缝里看到爸爸妈妈还 有应阿姨在一起。我看到妈妈拉着应阿姨的手,希望在她去世之后应阿姨能代替她 照顾爸爸一生一世。那场面……让我动容。” 难道那次妈妈与陶夕暮去私人医院,就是去看望陶太太?他们之间,竟有这样 不可思议的默契。倒是几个儿女,对上一辈的情爱无法释怀。 “妈妈怎么容忍得了?”陶清蓝轻喃着,他想不通的,想不通人间有如此大爱。 “是呀,既然妈妈都可以容纳应阿姨的存在。而我们做小辈的,还有什么资格 去追究他们上一辈的情爱纠葛呢?”清颖静静的说。 她一直都是轻言细语的说着,平静的声音中却有一股镇定人心的力量。 她的身上是否继续了她母亲的一些品德。她从未在我面前谈起过瑾晗,她明明 收到我打给瑾晗的电话,明明看到我发给瑾晗的短信。 她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用她的智慧与宽容将我对瑾晗的爱变成了对她的愧 疚。她是聪明的,出色的。 清芷一直都没有说话,此时她扬着嘴角笑了一下说:“是的,我们还有什么权 力去指责他们的不是?我们的妈妈大爱于心,倒是她的儿女看不透她的用心。” 陶清蓝没有作声,似乎还在思索着。 瑾晗也开了口说:“清颖的用心良苦你们也应感受到对吧。” 陶清蓝这才淡笑了一下说:“我可以和他不计前嫌。可是要让我接纳他做弟弟, 也是妄想。” 陶清蓝口中的他当然指的是应晨,他的态度并没有因为清颖的话而好起来。 “我,也不稀罕做你的弟弟。”应晨更是冷笑一下,任我怎么用力捏他的手也 不能阻止他说话了,“我也不稀罕姓陶,姓应蛮不错的。” 陶清蓝也冷笑一下说:“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等到分财产的时候,别站出 来说自己又姓陶了。” 陶清蓝心里最大的梗塞仍是陶家的金钱。应晨无异于一个突然闯进他金殿要正 大光明抢走他财宝的强盗。 应晨便有些讽刺的说:“陶大公子,那您看紧了。” “好了,大家少说两句好吗?”清颖说,“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对不对。要怎 么分配陶家财产也是爸爸的意思。再说,爸爸……还在呢,你们就说这个,不让他 寒心啊。” 陶清蓝偏过脸去一脸傲色。 “今天是来缓解你们之间的矛盾的。”清颖继续说,“刚才哥哥你也说了不计 前嫌对不对。我也不指望你们两个听我一席话就亲热的称兄道弟,只希望你们不要 把彼此当作敌人就行了。” “清颖,我也不让你的苦心白费。”陶清蓝说,“兄弟是没得做,朋友也没得 做。但不表示就是敌人,OK吧。今后我与他,井水不犯河水。” 清颖稍微宽心的笑了一下又对着应晨说:“应晨,你呢?” “我今后给陶大公子绕道走。”应晨说。 清颖便笑一下,对瑾晗说,声音温柔如水:“晗,帮我倒五杯,不六杯,还有 你呢。倒六杯红酒过来吧。” 瑾晗便走向一角的酒柜旁,倒了六杯红酒,用拖盘端了过来。我们每人取了一 杯。 清颖举着杯说:“喝了这杯酒,所有矛盾都烟消云散了。来,干了。” 应晨和陶清蓝某些地方还是有些想像,比如说倔强,比如说傲慢。我们所有的 人都碰了杯,只有他俩各自举杯而饮。 我们也不再去计较这些。他们都是大人了,不像小孩子般打了架,一会儿就会 和好。只要不再敌视,便会有冰释的一天吧。 吃过晚饭后,我有了一点与清颖谈话的时机。 我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说:“做妈妈很幸福吧。” “是的,特别是当你感受胎动的时候。那种对生命的惊喜,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清颖脸很红润,是幸福的红润也是快乐的红润,“所以说母爱大无痕。怀孕的艰辛 和惊喜是父亲永远也体会不到的。” “可是你要注意身体。”我说。 “有特别护士照料我没多大关系的。”清颖笑一下说,“虽然有时候会很胸闷, 但是缓缓就好了。听医生说后期更厉害,也许……但是我相信我会挺过去的。我是 如此爱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所以绝不能让他没有了妈妈。” “你真勇敢。”我真心的说。 “每个做母亲的都很勇敢。”清颖说,“桃桃,等你做母亲的那一天你就会明 白了。当我知道有一个生命在我肚子里孕育的时候,我自身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可是我与瑾晗的结晶啊,我又怎么能忍心为了一已之安而将它残忍的毁灭呢。” 我想,这些体验也真有做母亲的那一天才知道吧。 她是如此的爱着瑾晗。 “下个月,你和逸琛就要订婚了是吧,还有应晨与思媛。”清颖又很高兴的说, “真是双喜临门。我这个做姐姐的,一定要好好送一件礼物给你们。” “其实有这个心意就很满足了。”我说。 清颖便拉起手深深的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找一个爱自己的丈夫比找一个 自己爱的丈夫要幸福。桃桃,你很幸福,有那么多人爱你。” 我有些怔住了,不知道清颖口中的那许多人是否包含了瑾晗。我怕她说出来。 可她是那样识大体的女孩子,她又怎么会说出口给人难堪呢。她只是温热的握 着我的手,就像一个大姐姐。 “你和逸琛一定会很幸福的。”清颖笑着说,“姐姐衷心的祝福你。” 我和逸琛会很幸福的吧! 幸福的意义要如何去介定呢?他爱我疼我还是宠溺我。 我相信,我终会深深的爱上逸琛的吧。他是那么的优秀啊! 人人要我幸福,我就应该幸福的。 只是一个订婚宴,黎家也是非常重视的。 这代表黎陶两家再度联姻,而且是一次联两姻,更是喜煞了所有的亲朋好友。 一时间,成为城里议论的热点。 离订婚日期越来越近,而专门由法国设计师为我设计的礼裙也空运了回来。是 一条由裙摆湖蓝色渐变到白色的抹胸的曳地长裙。胸部开了一个竖圆型的口子,可 见我若隐若现的乳沟,勾勒我美好的曲线和女人味。裙摆则是有盘旋而上的荷叶边, 空隙处有精致的皱褶。紧裹我浑圆的臀部和修长的腿,像漂亮的美人鱼。 与裙子配套的还有一条纯白色的袭毛披肩,甚是华贵。胸前,一颗硕大的蓝宝 石别针将披肩两端扣拢。蓝宝石的四周是一圈闪亮的碎钻。听说只这一个别针便是 几百万,更别说我脖子挂着的单独设计的钻石项链,和与之成套的耳环、发夹,那 便是以上千万来计算的。 这里只会让你感到宝贵逼人,感受到品牌上的精致与细腻。 当然思媛的礼裙和饰品与我是旗鼓相当的,都是由法国知名设计师设计的。 只一个订婚宴,陶黎两家便是如此的铺张。当真正的婚礼来临之时,我想像不 出又会是怎样的奢华了。 时间越接近,我心里也变得紧张。虽然不是那么热烈的爱着逸琛,但要说对订 婚没有感觉,那也是不可能的。 逸琛很兴奋,很喜悦。将与他深爱的女子相携一生,他又怎么不快乐呢。 从瑾晗告诉我清颖怀孕的那一刹之后,我就决定要好好的爱他了。 订婚宴在黎园里举行的。三六九教,各行各业都有前来道贺的。甚至还有重要 官员,当红明星。 热闹非比寻常! 我端坐在宽大的椭圆形的梳妆镜上,穿着昂贵的礼裙,风姿卓越。化妆师正在 细致的给我化妆。镜子便渐渐的显出一个佳人来。 只是少了平日的纯美,更多了几分成熟与柔媚。 妈妈来到我的身边,看着镜中如仙的女儿,她忍不住嘴角的轻笑。 化妆师给我化好妆之后,妈妈才对我说话:“桃桃,妈妈好欣慰。” “妈妈。”我扑进妈妈的怀里,竟有要出嫁前的悲伤了。 “才化好妆,小心别弄花了。”妈妈轻轻推开我。 我便用笑压抑涌上的泪。 “紧张吗?”妈妈问我。 “一点点。”我说。 妈妈便有些自嘲的笑着说:“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比自己先体验到出嫁的幸福。” “妈妈,不久,你也会做爸爸快乐的新娘了。”我撒娇的说,“只要我还没出 嫁就可以做你的伴娘。应晨做爸爸的伴郎。” 妈妈便笑着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订婚与结婚没有什么大的区别。桃桃,要 懂事了。” “我不一直都很懂事吗?”我大言不惭的吐吐舌头,但我也并没有言过其实。 我基本上还是妈妈心目中希望的乖乖女的。 “等下就要出去了。妈妈去看看思媛。”妈妈说完便转身出了房间。 思媛在隔壁的化妆间。 等下,就会有两辆豪华的轿车迎了我们去黎园。这一切,感觉不像订婚,像是 真的婚礼了。 我抬头用手拢拢头发,便看到艾美给的玉镯子。清颖也有一个,那是黎家儿媳 的标志物。圆圆的玉圈圈,圈啊圈,圈走了两姐妹,也圈住了两兄弟。 缘份这东西,真是不能用平常心去猜测的。 半个小时之后,房门被推开,是逸琛。 “桃桃,好了吗?”逸琛站到我的身后,镜子里便显映一对金童玉女。 他穿着白色的西装,一身白,像俊美翩翩的王子。 “桃桃,你好漂亮。”逸琛弯下身子,忍不住将吻落到我的头发上。 我便娇笑。对于我的美,我从来都没有置疑过。 “桃桃,我好想,好想订婚之后就让你住到黎园去。”我看到逸琛眼中深深的 迷恋。 我们还没有突破最后的防线,或许这想来很不可思议。可我就真没有要献身与 他的冲动,没有与瑾晗在一起的那种激情。 我不同意,逸琛也不会逼我,他只有拼命的压抑自己。我知道,他忍得很辛苦。 “可是我答应了妈妈,等她与爸爸完婚后,她住进了怡苑我才……搬进黎园去。”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忍拂灭逸琛的激情。 逸琛便善解人意的笑:“桃桃,我会等的。” “你把我妈妈最珍贵的宝贝都抢走了,你还不允许我多在她身边留些日子吗?” 我撒着娇说。 “桃桃,我百分之百的愿意等。”逸琛爱昵拥着我站起来。 他太宠爱我,比瑾晗曾经更宠爱我。他的宠爱多少带着一些畏意,他害怕我不 高兴。 他对我是如此的小心意义,把我敬为高高在上的公主。 逸琛拥着我出去,立刻有人洒花瓣、彩屑,这和婚礼真的没有什么区别了。我 和思缓分别坐上一黑一白两辆加长型房车。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