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独立意识:大无畏的冒险家(2 ) 实践是有危险的,可是我们太热衷于行动,所以注意不到这一点。我们擦伤, 我们流血,我们通过不断返回获得更多的东西。能够行走、奔跑以后,会跑会跳, 能在摔倒后重新站起,我们已经变得十分适应这个世界了,我们是如此的自信, 以至于对一些小伤满不在乎,看起来,我们已经不再在乎自己的母亲了。 然而母亲是隐于幕后且无处不在的,这是我们能够兴高采烈地脱离她的真实 原因。我们和母亲之间尽管有距离,但仍将她视之为自己的,如同一个附属物般。 不过,在大约十八个月大的时候,我们的头脑已然有能力理解分离的隐含意义了。 彼时我们看到了自我,一个幼小、脆弱、无助的一岁半大的孩子。那时,为求得 独立,我们面临着必将付出的代价。 试想一下,当我们正在空中走钢丝,或许还在炫耀一两个自以为了不起的把 戏时,我们突然看见了下边,这时我们发现,“噢,上帝啊,看哪,我们正在走 的钢丝没有防护网!” 那种完美的感觉、权力的感觉消弭于无形,因为它们源自这样的幻觉:我是 世界的王者,是娱乐界的明星。 安全感也丧失了,因为它源自另一个幻觉:只要有母亲在,孩子就会觉得自 己具有一张安全网。 接下来便是分离- 个体化过程的第三个阶段。我们在这一阶段面临着巨大的 困境,并尝试着解决它。既然我们这些蹒跚学步的孩子,已经体会到了独立所带 来的巨大欢乐,又怎么会放弃自主的机会,退回到依附别人的状态呢?但是换个 角度想一想,作为一个有思考能力的孩童,既然已经认识到了自主的危险,又怎 么会选择独立呢?所以,我们把这个阶段称为调解阶段,而且在此阶段,我们第 一次试图调解分离、亲近和安全之间的关系。 我若离开了,会死去吗? 她还会让我回家吗? 在人生的几个转折点上,我们还会为这些涉及调解的两难处境所累。在这几 个转折点上我们会问,我应该走还是应该留?在这些转折点上,在和父母、朋友、 志趣相投的人、配偶相处的过程中,我们将在亲近还是自主的问题上进行自我斗 争。 如果仍与母亲保持联系,我能走多远? 我能为自己做什么?我想为自己做什么? 为了爱或仅仅只是为了寻求庇护,我准备在多大程度上放弃自我? 我们在人生的几个转折点上,可能会坚持这样的观点:我要靠自己做,我要 靠自己活;我要自己解决,我要自己决定。然而决定做出后,我们可能会被独立 吓个半死。 接下来,我们可能也会像成年人那样重新上演调解那一幕。 这是因为在进行调解的最开始的几个星期里,我们还会回到母亲身边。我们 吵着闹着想引起她的注意。我们恳求、纠缠并吸引她。为消除分离带来的焦虑, 我们努力地去重新占有。我们当时的感觉是:别不爱我。只依靠自己我们是没办 法活下去的。 我们需要帮助! 另一方面,我们又不需要帮助。更有甚者,我们既需要帮助又不需要帮助。 在这种自我矛盾的状态中,我们欲迎还拒,既想跟随又想逃走。我们觉得自己是 强有力的,然而无助时又感到愤怒。如此,分离的焦虑就被强化了。渴望最初那 种甜美的一体状态,却又害怕丧失自我;想和母亲一体,但又渴望独立。我们的 情绪如同暴风雨般从这一种转移到另外一种,我们时而向前,又时而后退,这是 典型的二重心理模式。 快到两岁的时候,我们都得以自己特有的方式解决调解危机。通过建立母子 间舒适的、最佳的距离——一种既不太远又不太近的距离,我们便可以在心理上 独立了。 *** 在分离- 个体化的每个阶段里,我们既向前又退缩,既成长又停滞或者后退。 每个这样的阶段都有需要完成的任务。虽然我们生活中的每个行为都会被不同的 力量所左右,或者为多重因素所左右,但直到今天,每一个分离阶段所学到的东 西,依然在一定程度上是我们生活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