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不做老婆好多年(4) 服务员伶牙俐齿,我如梦初醒。却忍不住抚摸那衣服,纯棉的,细腻而柔软。 " 买吧,相信你老公穿上一定非常帅。" " 你说得没错,等我有了老公再来买吧,你给我留着。" 老公两个字刺激着 我的神经。但我对她说这些话时,却笑得非常灿烂。 服务员阴沉了脸,冷冷地说:" 买不起也找个好点的理由!" 服务员态度的前后落差让我郁闷,我想和她理论,却不知如何说,难不成要 把自己是个离婚女人向她述说一遍?尽管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也不值得 炫耀。 突然大受打击以至于兴致全无。扛着服务员鄙夷的眼光,我走出了商场,第 一次空手而归,心情糟到了极点。 待我走到单位大院时,传达室的大伯已喝完了第二杯酒。通常等他喝完第三 杯,就要关上大院的铁门了。 大伯的眼睛有些混浊,不知道是不是因了长期泡酒的缘故。但人很精明,从 来没有醉迷糊过。看我经过,他叫住我,说是我们单位司机留了东西在传达室。 才突然想起单位分了过节物品。因为司机晚上有事,所以提早送过来了。 对着那一堆吃的用的,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把这一大堆东 西移置到烟雨楼上,那可是六楼啊。 开始发愁。抬眼望望高高在上的烟雨楼,恍恍惚惚,生命中那个曾经很疼我 的男人就站在阳台上,正焦急守望,只需朝他扬扬手,他就会飞奔下来。然后, 等我坐在客厅喝完一杯咖啡,楼下所有的东西就都神奇地出现在家里了。 烟雨,怎么今天司机没帮你把东西搬上去? 传达室大伯已经开始喝第三杯酒了,小小的传达室溢满了非常纯正的酒香, 据说他喝的酒都是自酿的谷酒,味道很不错的,但我不敢品尝。 是的,从我开始过上单身生活,搬东西这种体力活就由单位司机接管了。这 在某种程度上导致了我的依赖性得以继续膨胀,也使得我很少感觉到走出围城之 后生活有什么不妥。 要不,明天再搬吧,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帮你搬上去。大伯看我默默无语。 我突然生自己的气,这样的生活不是自己选择的吗?不是一直相信自己可以 独自面对任何的风风雨雨吗?不就是搬点东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决定证明自己点什么,潜意识里也很有点想要惩罚自己。我大致清点了下, 估计上下跑五趟应该没问题,就当是锻炼身体吧。 等我把所有的东西全部弄到自己家里时,我差不多要虚脱了。倒在沙发上, 喘着粗气,想起当老婆那会儿,从来没有留意过那个男人扛着重物上上下下时的 艰辛。尽管男人有的是力气,尽管男人为女人干体力活是理所当然,可是,我忽 略他内心的感受,甚至不曾为他递过一块毛巾,没有温情地为他擦拭过一把汗水, 没有在他做完这些粗重的活时,泡上一杯热茶,说上一句" 辛苦你了" 。我说不 出的歉疚。原来在我不做老婆时,却深刻地读出了一个老婆的责任和义务。 只是不知道此时获得这样的心得,会不会有些晚? 电话响起来,清脆的铃声打破了烟雨楼的宁静。 居然是前夫打过来的。隔上半个月,他就会打电话过来。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无非就是想看到没有他我的生活会是怎样的一塌糊涂。男人与女人这场彼此征 服之战,是很难从真正意义上结束的,总会以有形或无形的形式存在着。而我从 来不曾让他的这种阴谋得逞,我总是清楚明白地告诉他,离开他,我活得非常好, 非常快乐,非常美满。 你怎么啦?有些不对劲。这么多年了,每次电话,他说话的语气依然没有改 变,仿佛还担着我老公的名分。很多时候,我会很为这种语气而生气,甚至厌恶。 可是,这会儿听到他的声音,想哭的冲动竟然特别强烈。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 住自己。我不能在别人面前,尤其是他的面前表现得哪怕有一丝的脆弱。 但身心的极度负累,让我说不来完整的话。我说:" 没事,好着呢,想睡了。 " 然后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匆匆地就挂了电话。 然后我放声大哭,直哭得烟雨楼颤颤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