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不要脸有个限度啊,你现在怎么跟个美女作家似的?”阿雅撇嘴,把我的手 扔下来。自顾自挑她的皮蛋,准备回去熬皮蛋瘦肉粥。 我讨了个没趣,嘟嘟嘴回头挑我的牛奶。阿雅老这样儿,好像她是一冰清玉洁 的圣女,也不知道是谁跟我抢《城市猎人》抢得那么起劲。上次对着丁鑫说我女流 氓我也就忍了,居然骂我美女作家!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大老远的出来上学不容易,所以尽量不要让自己亏着嘴。 阿雅最讨人喜欢的一点就是喜欢做饭,这一点可以让我原谅她所有的小毛病, 她对那些汤汤水水有着广东人的迷信,没事干时经常煲个小汤熬点小粥什么的,还 跑到超市精心选择合适的小菜,色香味都分外诱人,可惜阿雅不是男的,不然我一 定赖着她不放非要以身相许不可。 也正因为这一点,当初她搬出宿舍找伴儿租房时我义不容辞地跟进了,一方面 也是为了清静———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们宿舍里有八个女人,三又三分之二台戏, 实在够唱的。而我喜欢安静的生活。 搬出去时大家都表现得很好,依依不舍地吃了散伙饭,拉着手十分亲热,就连 最大的冤家都不顾前嫌地坐在一起感慨时光如水生命如歌,转眼间大家都大三了。 买单的是我和阿雅,大家不吃白不吃。当然这顿饭后她们可以找碴再吵,在由 共同利益存在的情况下,求同存异不是件难事儿,国共都可以合作,还有什么不可 能的? 皮蛋瘦肉粥冒出香气的时候,电话响了。 我去接听,一边还得监视着阿雅,“别都吃了啊给我留点!” 一边对着电话笑容可掬,“啊!是是是,班长客气了。没问题!下午一点是吧? 一准儿到!行行,谢谢班长谢谢班长啊哈哈哈哈……好的好的,回见回见。” “淫魔说什么?”阿雅问。 “淫魔让中午去扫雪。一点。” “让咱们去?不会吧?”阿雅瞪大眼睛,“往年不都大一大二的扫么?扫了这 么多年了还得扫……一点都不敬老!” 扫雪是东北学校最频繁的公益劳动,每下一场雪大家就得扛着铁锹出去忙乎一 气。也扫不干净,乱刨一阵把马路弄得跟狗啃过一样就算劳动过了,辅导员不在旁 边盯着的时候就踩着铁锹玩金鸡独立,等混到天黑,大家谈笑凯歌还。 往年我们辛勤劳动时都没见大三大四的师兄师姐们来帮把手,我还以为混到大 三就可以逃避劳动了呢。老胳膊老腿儿的,在寒风里一站三几个钟头的滋味可没有 在教室自习舒服,学校真不体谅人。 一行人怨声载道地列队到了校门口。 北风那个吹来雪花那个飘,大家袖手打量周围雪景。 “怎么又把最长一段分给咱们班了?老蒋也忒偏心了吧?咱班是后妈养的怎么 着?” “小点儿声,淫魔刚混上学生会秘书长,主动跟老蒋申请最艰巨的任务,这不 积极表现着呢么。” “他表现就拉上一个班人垫背?淫魔真够官僚的!” “哎!同居的那几个!怎么抱着手不干活儿? ” “我的老寒腿犯了。”丁鑫抱着腿龇牙咧嘴做痛苦状,小眼睛四下打量,“疼 啊!大家快帮我找块儿干净雪地我得打几个滚……” “我们饿得干不动啊……”,我瞥了班长一眼,“要不您先动动玉手?我看您 指挥了半天也够累的了……看领导受累我这个心疼啊! 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能 原谅自己吗?不行,就让我来代您接过指挥劳动这个重担吧。” “不能饿着咱们,”阿雅憨厚地笑,“班长肯定给预备着工作餐呢,哪能白让 劳动人民流血流汗?” “就是!”同班好几个流氓都过来凑热闹,“哪能光吃工作餐呢!赵雅你也忒 小瞧咱淫魔班头儿了!怎么不得出去吃个自助?” “小眼薄皮的!自助算什么?咱班头儿能看上眼?香格里拉那是起码的!酒水 都是班头儿自费,班头儿,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