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别走啊美女!”苏惠喊,“我这儿好几个帅哥想认识你呐,给个机会!” “我不要你玩儿剩下的。” 我复习的那个教室很大,足以容纳三百人,而且这间教室里永远没有课,因此 成为了广大考研学生的常驻地。很多人带了桌布把桌子包起来,还把大一时发的那 些《大学生行为准则》之类的废书搬进来占座,还带了杯子和饭盒,像我这么怕冷 的还要带两件衣服盖腿,个别变态还把毯子带了进来,据说是为了晚上上通宵自习 用的。有一次我还在靠门口的桌子上看到一口电饭锅。我想,一定有不少在这里上 通宵自习的家伙把马桶也带进来了,不然教室里为什么一年四季飘着一股轮回的五 谷的气息? 不止我一个人怀疑有人在教室里随地大小便。 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变态每天在黑板上写“离考研还有××天”,每天都自发地 改数字,看得人非常抑郁,我对丁鑫说,等我一考完,我一定要查出这个变态是谁, 非逼丫把粉笔吃下去不可。 丁鑫说,别查了,是我。 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丁鑫现在看上去非常疲惫,用他自己话说是一脸阳痿 相。说实话我内心深处有个很卑鄙的念头:我觉得丁鑫考研纯粹是闹着玩儿的,充 其量给浩浩荡荡的考研大军加个分母。直到后来我看到丁鑫挑了一个两边都是男生 的座位是我才确信他是来真的了———要知道丁鑫不是凡人,他从大一起就喜欢在 自习室里来回转悠,看好一个就扑上前去,故作天真地说:“师姐,我坐旁边不碍 事儿吧?”———那时我们还是全校最小的,是个女的就比他老———然后伺机下 手勾搭,丁鑫这头小牛啃老草啃得是津津有味,乐此不疲,据说他跟我们系一个女 博士都有过一腿———这条消息震撼了物理学院所有男生,物理学院女博士最漂亮 的长得都跟爱因斯坦似的,可见小丁来者不拒饥不择食。 现在那个数字是“6 ”,而丁鑫身边是两个肌肉男。 我怀疑同性恋的起源是压力过大。 我实在不敢想象一度每天打通宵CS,白天回来从日出睡到日落的丁鑫也会有这 样一天,要知道我留意这个天天改数字搅得人心惶惶的家伙很久了,我经常在早晨 七点以前到教室,那个数字总是先我一步,风雨无阻地变化着,我还以为是哪个考 研多年的大叔天天熬通宵写的呢。 丁鑫语录:如果你爱一个人,让丫去考研;如果你恨一个人,也要让丫去考研 …… 我对自己还是一直比较放心的,我这人从来就没正经学过几天习,中考、高考 都是考前一鼓作气突击了几个月一次Pass的,我爸妈也知道我的习性,刀架不上脖 子绝对不下真功夫。高考前几次摸底,我一次比一次考得好,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最后一次我考了有史以来最好成绩———全班第一。以前一向考第一的那个挺傲的 小胖子班长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卧虎藏龙,心理失常,最后只考上一所农大,虽然是 全中国最好的农大。我爸总是利诱我说:“如果你考上了××大学,爸就给你买什 么什么。” 我还价说不行,我要是考上了,你得给我买什么什么,通常我的预算比我爸的 要多个两三倍。 我爸看在日益增长的择校费份上,一狠心一咬牙说:“行!” 秋后算账时就开始抱怨了,“这个小兔崽子,这是给我考还是给她考?” 我一点不含糊,“当然是给您考了!我是不在乎上什么学校,您哪?” 但是这一次……我有点没底…… 很奇怪是不是?我从来没有过这种飘忽不定的感觉。心静不下来,不停地想要 是DOWN掉了怎么办?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自己下决心要考的试,准备也还可以, 按理说是不应该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的。 可是……心像悬了一块……怕…… 我对丁鑫说,我怕。 丁鑫很深沉地看着我,我心里多少有了点底,丁鑫这孩子虽然有点小淫荡,但 大脑是很够用的。他既然对问题摆出了严肃的嘴脸,就一定有办法帮我渡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