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话有三分醋意,我抿嘴笑,“我倒觉得挺享受,受罪?我不觉得。” 陈北眼里有笑意,这个人有才,心胸却窄。寻常艺人眼里老板总比导演强,只 是我没有攀龙附凤的意思,攀上去又怎样?还不是人身上一只跳蚤? 两个人正卿卿我我,背后突然传来笑声,“这两天可累坏陈导了,我还没向你 赔罪呢。” 要不说是老板,看起来也无非一个寻常人,这虞总五短身材,没什么特别与众 不同的地方,只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一看就是生意人。 陈北心不在焉附和着,人家是腕儿,不太需要看别人脸色行事。 虞总小眼儿倍儿亮,看到我时略呆了一下,“陈小姐,演得很好啊。” 我心里暗笑,他根本没看到我们演戏,反正说客套话不费劲,“虞总过奖。” 虞总毫不忌讳外人的眼光,“辛苦陈小姐了,今晚戏完了我请你消夜。” 我一愣。 众人的眼光立刻暧昧起来。 “傻妞儿,”虞总车前脚走陈北后脚在化妆间追上我,“老虞的饭局你都敢推? 够狠的啊。” 我冷笑一声,“男人的饭桌通向床。” 要卖,卖一次也够了,我还不至于人尽可夫。 陈北却忽然感动起来,一把拥我入怀,喃喃道,“是因为我吗?” 越聪明的人越爱犯把自己当太阳的毛病,我很勉强地推开陈北,“老夏接我来 了。” 我在剧组的所作所为,夏郡不能说一无所知,但是这厮很沉得住气,我察言观 色很久,没发现丝毫破绽,我甚至开始怀疑根本就是他给我下的套儿,为什么都这 么巧,为什么这么一帆风顺?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世界太多悖论,我已经无力理解,也不想理解。 我有个小替身,才十八岁,很会来事儿,每天都是一脸甜甜的笑容叫所有的人 哥哥姐姐。我拍戏,她跑前跑后帮我拿杂物,提词儿,比助理都勤快。我不忍心看 她那么辛苦,让她自己注意休息,小姑娘扬起一张如花笑脸,“没事儿姐姐,我不 累。” 我有点儿难过,她还这么小。 回头跟张菲说起来,她立刻脱口而出,“薛雪凝是吧?你可别搭理她!那就一 公共汽车!” 我愕然,“谁说的呀?不能吧?还是个孩子呢。” “小什么小?”她倒是见怪不怪,“都知道,见谁贴谁,出了名儿了她都。” 我哑口无言,想想也脸红,我又有什么资格说她?娱乐圈里女演员有几个不靠 色相上位? 权色交易,银色交易,要是在小说里,女主人公都是被逼无奈走上邪路,天知 道我们都是自愿的,呵呵。你可以说我贱,我不介意,世间本来就什么人都有,最 爱骂妓女的就是嫖客,最爱骂荡妇的就是色狼。 想起《红楼梦》中柳湘莲对贾宝玉说的一句话:你们贾府只有门口的两只石狮 子是干净的。如今看来,娱乐圈亦然。狮子开口、勾心斗角、笑里藏刀、唱做念打、 卖身求荣、忘恩负义等情景不时上演,有人中箭落马,有人一骑绝尘……成者王侯 败者寇,反正是强奸,又顾虑什么姿态?等到一举成名,大可以买断媒体,一手遮 天把污点包起来,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人本是最健忘的动物。 我已不再纯洁,陷入这个世界,但愿它还属于你。 我想我已经成功地忘记了宣桦,这么久了,他从未在我面前出现过一次……当 然,他是那种以靠女人为羞的男人。听起来很好笑是不是?几乎每个男人嘴上都不 齿于这种行径,可就我所知,这种人还真不少。有一次我妈非常正式地向我提出了 什么时候结婚的问题,我刚陪陈北吃饭回来,一身酒气抱着电话笑了,“啊?结婚 干吗呀?” 我妈有点怒了,“一个女孩子,挺大岁数了还这么不着调!小夏那边是什么意 思?怎么他也不急啊?” “不知道,无所谓,管他呢。”我傻笑一阵,听得我妈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