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蔼蔼的心惊跳了一下。 她又是羞涩、又是喜悦、又是……她不知道啦! 「蔼蔼——」站在门外的果然是佑奇。 「门……门没关。」她脸埋进了枕头内,连动都不敢动。 佑奇慢慢走了进来,他的神色严肃,脚步踏实,每一步更加坚定了心意。 「蔼蔼。」他轻唤。 「干嘛?」蔼蔼的声音自枕头内传出来,模糊不清。 「对不起。」他一字一字地说。 「啥?」她倏地抬起头,生气地瞪着他,「对不起?」 他艰难又情意深重地启齿:「我希望妳能原谅我,那一天对妳说了很混帐的 话,我觉得我真不是个男人。」 「哪天?」她呆呆地问。 「妳还真是不会记恨。」他轻叹。 「等等,你说的该不会是你吻——」她的脸一红,含糊地略过,「的那天吧?」 「就是那天,我说的话实在太伤人了,那是我的错,也是我懦弱的表现。」 他闭上眼睛,神色有些凄苦,「我又让自己过去的阴影左右了我,锁住了我的心, 我真是个混蛋。」 「你不要这么说嘛!」蔼蔼心疼着他的自责,「你是我见过最有担当、最有 气魄、也最有男人味的男生了,怎么可能懦弱呢?」 「我是懦弱的,我居然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居然不敢向妳坦白我的心。」 他摇着头低喟道。 「呃,」蔼蔼又是欢喜又是心酸,「你真的喜欢我?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我? 为什么要让我——」 「因为我害怕。」他直截了当地承认。 「你怕?」 「爱情曾经伤得我很重、很重,我不敢再轻易投入。不,」他俊挺性格的脸 庞上一片凄凉,「我是根本再也不敢去碰这种事情,我不允许自己再脆弱地任人 伤害。」 「是哪个混帐王八蛋这样伤害你?我去海扁她。」蔼蔼扠起腰,忿忿不平地 嚷道。 「我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或许是伦敦吧!」他坐了下来,眼神哀伤,「 我虽然恨她,但是我不想对她怎么样,毕竟我爱过她。」 「你真是——」蔼蔼又是怜惜又是气愤,「情痴!呆瓜!」 「我也觉得自己是个笨蛋,只会自虐而已,但是身在迷雾中的我就算有人已 经开启了门让我出来,我还是无法就此跳脱的,」他陡然望向蔼蔼,深情地说: 「直到妳的出现。」 她心猛跳了一下,满肚子的气都不见了。 「妳和我前妻完全不同。」 「是怎么个不同法?」她试探地问。 他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记忆的烟岚,紧皱的双眉说明了往事的不堪回首。 「她是个典型的传统女子,温婉可人,不但说话轻声轻语的,就连一只蚂蚁 也不敢踩。」想起了过去的温馨,他的唇边不禁泛起了一抹温柔的笑。 听起来像是能够得到贞节牌坊的圣女嘛!蔼蔼不是滋味地想。 说话轻声细语,连蚂蚁也不敢踩……而她曲蔼蔼却是专门打蟑螂、踩娱蚣的。 果然很不同。 「她和我结婚三年,我们一直很恩爱,而……」他开始述着过去的点点滴 滴。 当他述说着甜蜜时,蔼蔼又是吃醋又是羡慕,然而当他说到决裂那一幕时, 她却又不禁替他伤心难过起来。 他也述说着丽娜的事,她是他在伦敦的秘书,在事情发生过后,主动表示要 和他一起回台湾的。 至于和她之间的约法三章,他也坦白地告诉了蔼蔼——他和丽娜仅止于利益 关系而已。 佑奇说完了事情的始末,眼眶里漾起了泪光。 蔼蔼心疼至极地揽住他,给他最最深重的抚慰,「你好可怜,好可怜……」 「我很恨她,但是我也恨我自己,如果不是我太过于疏忽她的话——」他揪 着头发,悲痛自责不已。 蔼蔼突然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她咬着唇说:「其……其实也不能怪你,如果 她真爱你的话,那么她就应该主动地找你谈,解决这个问题才是啊!」 「妳不用安慰我,」他执着她的手,对她微微一笑,「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 了,或许这次揭开伤口之后,我会复原得更快,而且能够真正地将这一切遗忘。」 「你还爱她吗?」蔼蔼问出心底最深的忧虑。 他一愣,随即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我爱妳,我真的爱 妳。是妳让我从黑暗与自怨自艾的伤痛中走了出来,是妳让我可以再敞开心屝地 去爱一个人,因为妳,我再也不怕了。」 他的肺腑之言让蔼蔼感到羞涩与感动,她紧握住他的手,「我会努力帮助你 疗伤,让你心底的伤口能彻底愈合。」 「妳对我这么有信心?」他激动地抱住她,沙哑地问。 「我承认我对你过去的那一段爱感到嫉妒,我也承认自己有点不是滋味,但 是凡事总要努力去做的嘛!」她嫣然一笑,「我是个冲动型的人,你是知道的, 如果我只是为了害怕你心里的阴影就此放弃这份感觉,那么就太划不来了。」 「蔼蔼——」她脸上散发的自信与坚定光芒,让他看呆了。 此刻的蔼蔼无比的动人。 他再也忍不住澎湃的情感,激动地将她揽住,深深地印上她的唇。 蔼蔼嘤咛一声,随即沉醉在他柔情万千的吻里…… 丽娜到台北疯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才回来。 当她拎着大包小包走进门时,却正好看见佑奇亲亲密密地和蔼蔼坐在沙发上 喝咖啡聊天,神态宛若恩爱夫妻一样。 她忽地放下了手上的购物袋,气呼呼地街到了他们的面前——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尖声质问。 蔼蔼看了她一眼,突然替她感到难过起来,「正如妳所看到的。」 「丽娜,我们的协议解除了。」佑奇抬头说道。 她晃了晃身子,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为什么?」 「当初我们约法三章,妳和我回到台湾来照顾小杰,我让妳有丰裕无忧的物 质享受。现在我已经找到了我的真爱,小杰也将有个妈妈照顾他,所以我们的协 议解除了。」他凝视着她,缓缓说出一切。 「不,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丽娜想起自己将和英俊的他、丰足的生活和美 丽的衣裳说再见,她不能接受地叫道,「我不答应,我不答应!」 「我们是订有契约的,别忘了。」他淡淡地提醒她。 她一窒,随即哀求地冲到他身边,「佑奇,你不可以这样就把我丢下,你别 忘了我也是有功劳的,我替你照顾小杰五年啊!」 他眸光一闪,语气变得冰冷,「丽娜,妳也别忘了,妳曾经对小杰做过的一 些「好事」。」 「我……」 「小杰都告诉我了,在我不在家和疏忽他的这些年来,妳一直在嘲讽他、刺 激他,」他冷硬地吼道:「我和他的父子关系会这样,除了我自己的疏忽之外, 妳也一直在推波助澜。」 「我……」丽娜面有愧色地退了一步。 「虽然如此,妳来到台湾和我耗了这么多年,浪费了这么久的青春,我也不 会让妳两手空空的回去。」他握着蔼蔼的手对她微笑,然后才看向丽娜,「我已 经在妳的户头里汇人了五百万,而且在伦敦也有一家服装店让妳去经营——这正 符合妳的兴趣,不是吗?」 「我……」丽娜不知该说什么。 情绪上,她是应该不是滋味地继续和他抗争,但是理智上,她又清楚地明白, 这是一个非常优渥的补偿了。 她咬着唇,恨恨地看了蔼蔼一眼,「都是妳,让我不得不接受这一切,我早 该知道不能够让妳进狄家的。」 蔼蔼看着她气极的模样,顽皮淘气的个性不禁又起,她甜甜地笑道:「这么 准?那我建议妳可以回伦敦开家算命馆,一定会很有赚头的。」 「妳这个——」 「丽娜!」佑奇警告地叫了一声。 她一颤,低下了头,「我……我一定得现在离开吗?」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此输在这个女人的手里,但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最好这样。」佑奇温和地回道。 丽娜猛地一跺脚,哭着街上楼去。 「我这样会不会太狠了?」蔼蔼吐了吐舌,喟叹道,「这样做好像有点仗势 欺人,真是不应该。」 「这是最好的结果,相信我。」 「是吗?」她兀自担忧着。 「妳就是太善良了。其实嘴上爱占人家便宜只不过是妳的伪装,对不对?」 他轻点她的鼻头,微笑道。 「你又知道了?我以为我泼辣的本性是你亲自认证过的呢!」地皱皱鼻子。 「对对对,说得也是。」他煞有其事地点头。 「什么呀!」蔼蔼不依地追着他打。 佑奇笑着起身逃命,愉悦和欢笑散播在整个狄宅。 窗外的冬阳也灿烂地笑开了眼。 过了寒冷的冬天,大地渐渐回暖,鸟语花香散布在台南各地。 狄家大宅外的花园也因为蔼蔼细心的照料而变得花团锦簇,春色明媚起来。 蔼蔼和佑奇的感情因为彼此的珍惜与了解而更加深厚,他们两个人甚至已经 决定存下个月的十五举行婚礼了。 星期天早晨,蔼蔼穿着玫瑰色的春装,像只快乐的蝴蝶般飞舞下楼。 佑奇在楼下客厅看着报纸,听到声音的他抬起头来微笑着,却随即轻皱起眉 头。 「瞧妳,为什么不披件外套?」他站了起来,将自己身上的薄外套脱下,轻 柔地要替她穿上。 「我不冷嘛!」她眉飞色舞地阻止他的动作,「难得初春的太阳这么暖和, 我干嘛要穿得厚厚的,像一只熊呢?」 佑奇差点就笑了出来,但是他勉强控制住唇边的笑,严肃地说:「不行,妳 没听过 「春天后母脸」这句话吗?如果感冒了怎么办?」 「我不要穿啦!」她一整个冬天都裹得厚厚的,现在难得天气回暖,她才不 要再自虐地绑肉粽咧! 「不行。」他专制地命令道。 「你秦始皇呀?」她对着他扮鬼脸。 「妳呀,妳呀!身体也不是多好,老是不喜欢穿外套,如果生病感冒了怎么 办?」他的眉头都打成结了。 「乱讲,我身体壮得跟牛一样,才不会感冒。」她扠着腰,一副绝不妥协的 模样。 「哦?那不知道上次是谁在树荫下吹了风就着凉感冒,不但在床上昏睡了一 天,还——」 「那是意外,意外呀!」她脸红了起来,大声啐道。 「那又怎么知道这次不会再有一次意外呢?」他挑高浓眉问道。 「反正我不冷,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多穿外套的,你想熟死我吗?」她头摇得 跟博浪鼓一样。 「蔼蔼——」他莫可奈何地喊道。 「咧!」她再扮了个鬼脸。 「阿姨,别再逗爸爸了。」小杰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突然揪着蔼蔼的衣 袖替父亲说情。 「哇,小杰,你学会了忍者的功夫吗?怎么神出鬼没的?」蔼蔼蹲下身子, 笑咪咪地替他擦了擦嘴巴上的牛奶渍,「你刚刚从厨房出来是不是?」 「对,伦管家要我叫你们用餐了。」他娇憨地说。 佑奇抚着小杰的头,微微一笑,「好,我们马上就去。」 蔼蔼被佑奇簇拥着进了餐室,心底有着无限的快乐和满足。 爱情像是飘浮的空气一样,令她不自觉地沉醉在其中,幸福的感觉更是这么 样的甜美…… 一想到下个月她就将成为他的新娘,蔼蔼不禁甜甜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佑奇察觉到她的笑容,好奇地问道。 「笑……没什么。」她偎人他的怀中,笑意更浓了。 在众人不眠不休的筹备下,婚礼终于在风和日丽的今天举行。 学校里的老校长和老师都到场观礼,圣洁美丽的教堂内挤满了人潮。 蔼蔼在教堂内的休息室里静坐着,化妆师和学校里的老师伍子慧、唐诗诗都 在里头陪着她。 穿上如雾如梦的婚纱礼服,蔼蔼显得格外动人绝美。 她嫩如苹果、红通通的脸蛋上不必特别上妆就有粉嫩的色彩,爱情和喜悦显 然已经替她上好了最美的妆。 她虽然坐在椅子上,但是整个人始终不安分地扭来扭去。 帮她梳头发的化妆师不由得感到好笑,「妳是我看过最坐不住、也最好动的 新娘了。」 「好累哟!」蔼蔼呻吟,「而且我整颗心都快跳出来了,怎么坐得住?」 子慧笑着轻敲了敲她的头,「最美丽的新娘子,妳今天就特别忍一忍吧!」 「子慧,我真的好紧张。」她抓着子慧的手,拼命地摇晃着,「待会儿我要 做什么呀?」 「妳就乖乖地扶着老校长的手,他自然会把妳交给新郎倌的。」 「噢。」蔼蔼静了没几分钟,又忍不住开口说道:「唉,真是会被我老爸给 气死,早不玩晚不玩,偏偏在我要结婚的时候,自个儿跑到美国去环游各州去了, 妳看看这象话吗?」 「还是联络不到妳爸爸吗?」子慧笑了出来。 「他常常自称是天涯一游客,每年总是会出国个四五趟,真不晓得他这爱玩 的个性我老妈以前怎么受得了呀?」她叨叨絮絮个没完,「我老爸就是没一刻安 静。」 「那倒是跟妳很像,果然是父女。」子慧掩口而笑。 「唉,我才没他那么夸张。」她话才说完,又「忍未条」地哀声道:「我可 以站起来走走吗?化妆师,我觉得我的脚都快要在地上扎根了。」 「快好了。」化妆师简直快被她打败了。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接着国祯探头进来—— 「吉时已到,新娘子好了没呀?」他穿着伴郎的衣服,看起来又帅又挺拔。 「急什么?我看你是迫不及待要牵伴娘的手吧?」蔼蔼调侃着,笑咪咪地看 了看脸红的诗诗。 「乱讲。」国祯脸红地啐道,「我是替新郎倌着急。」 国祯自从被蔼蔼拒绝了之后,温柔的诗诗始终在他身旁陪伴着他,帮他加油 打气。 慢慢的,他们两个之间也滋生了爱苗……现在的国祯可以说是对诗诗百依百 顺的。 这也未尝不是另外一件喜事! 蔼蔼笑着回想这一切,觉得人生真的是美妙无比。 外头的风琴缓缓弹奏起动人的神圣音乐,蔼蔼在子慧和诗诗的搀扶下来到慈 蔼的老校长身旁。 老校长挽着她的手臂,笑呵呵地低语道:「蔼蔼,妳今天好美啊!」 「你也很帅呀!」面纱下的她俏皮地回道。 「妳这丫头真是嘴甜,狄先生娶了妳可真幸福。」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大言不惭地说。 老校长差点被她逗得笑出声来,然而仪——已经开始,他只得硬生生地忍下 笑,庄严地牵着蔼蔼的手慢慢步向站在神坛前的佑奇。 佑奇穿着一身雪白西装,显得俊朗酷帅,唇上挂着的那抹欢喜与灿烂笑容更 是足以照亮整座教堂。 小杰穿着小花童的衣服,开心地撒着细碎的香花办。蔼蔼凝视着她俊美动人 的老公和可爱纯真的小杰,眼底不禁浮上了一层快乐的轻雾。 终于,在此刻,在众人与神的面前,他们将承诺一生,彼此相守。 她绽开了最美的笑容。 佑奇看着清丽绝艳的蔼蔼,整个人都么住了;他美丽甜美的新娘呵! 就在她快要接近佑奇,他已经伸出了稳健的手要迎接他深爱的新娘的当口儿, 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娇柔的身影。 「慢着!」气急败坏的声音划破了喜乐,芷容气喘吁吁地看着神坛前的那对 新人。 所有的动作在这一瞬间停住,所有的人都回过头来望向这个纤弱秀丽的女子。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蔼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却看到佑奇的手 缩了回去,整个人发呆地望向某个地方。 她不由得转过头去,奇异地看着门口那位女子。 虽说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的心底却没来由地一阵发凉,一股不祥 的预感紧紧笼罩住她。 佑奇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阔别五年的熟悉身形,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脑子 也晕眩了起来。 这是真的吗?这有可能是真的吗? 他该不会是在作梦吧?芷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怎么会回到台南来? 佑奇思绪纷乱,他不由自主地往芷容的方向走去。 蔼蔼紧跟在他身后,拉住了他的袖子。 「她……她是谁?」她颤抖着手,声音也抖了起来。 「芷容。」他只简单地回答她这两个字,然后回以她复杂至极的眸光。 蔼蔼晃了一下,差点瘫倒在地。 芷容?那不就是他的前妻吗?那不就是小杰的妈妈吗?蔼蔼冷汗直冒,脸色 惨白如纸。 所有的人都奇怪地看着这一幕,新郎倌踉跆地走向门口的陌生女子,老管家 也呆掉了。 芷容翦水双瞳里掉下了泪,她痴痴地问着佑奇:「你……真的要结婚了?」 他怔怔地看着她,脑袋已经被巨大的冲击给惊昏了,完全无法正常的思考。 芷容嘤嘤哭泣着,依然那么惹人怜爱,「我好不容易从那个噩梦中逃了出来, 我以为我回来就……没想到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妳……怎么回来了?」他只能讷讷地问。 「我错了,佑奇,我知道我以前是个大傻瓜,我不珍惜我们之间的爱,居然 错把外人当作爱人,」她再也忍不住满腹的心酸苦楚,扑进了佑奇温暖的怀抱中, 「我痛苦了五年,这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而我又是多么爱你呀!」 蔼蔼的心在看到这一幕时,彻底的碎掉了。 她真想立刻晕倒或者瞎掉,这样就可以阻绝这一切的伤害……但是她不能。 尤其在看见佑奇紧揽那女子人怀的时候,她的心更是碎成千千万万片,再也 无法缝合。 蔼蔼麻木地站在原地,心已然死了。 她以为可以改变什么,然而她和他的爱毕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还是没有办 法胜过他爱芷容的心。 蔼蔼双目干枯,流不出泪来,她直直地望着他们俩,手上灿烂的花束掉落在 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这句话是所有人的心声。 「阿姨,爸爸怎么抱着一个女生啊?她是谁?」小杰来到了蔼蔼的身边,依 赖地揪着她的裙子。 「那是你的……妈妈。」蔼蔼痛苦地挤出这句话。 「我妈妈不是死了吗?」他看着那名女子,天真地嚷道。 「她没死,只是离开你们五年,」蔼蔼淡淡地说,「现在她回来了。」 「阿姨,真的?」小杰一想到那是他的「亲妈妈」,不禁雀跃起来。 就在这时,佑奇也转身叫着小杰—— 「小杰,这是你妈妈,她回来了。」他兴奋地叫道。 望着飞奔过去的小小身影,蔼蔼的心再度遭受重击。 孩子和丈夫都不是她的,她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蔼蔼觉得整个人自脚底凉了上来,凉到她心寒欲死。 「佑奇,你的婚礼……」芷容抽噎地看着佑奇,楚楚可怜地问。 佑奇回头看向蔼蔼,他的眼底有着深情和浓重的爱意,但是却又复杂得不知 所措。 蔼蔼在这时蓦地笑了。 她环顾着周遭,清晰又嘹亮地宣布:「各位,很抱歉让大家白来一趟——今 天的婚礼取消了。」 教堂里爆出讨论声,不过蔼蔼已经不在乎了,她在好友的忧心眼光下一步步 地走回休息室。 在休息室里,子慧、老校长以及诗诗、国祯都围在她的身边,七嘴八舌地替 她抱不平和问问题。 「那个女的到底是谁?她真的是小杰的妈妈?狄佑奇的妻子不是过世了吗?」 「他怎么可以这样?这算什么?这实在太伤妳的心了。」 「蔼蔼,妳为什么都不说话?」 「蔼蔼,妳是不是想哭?想哭就尽情地哭出来吧!」 蔼蔼面对大家的关怀,她只是一径地微笑道:「谢谢大家关心,我没事的。」 她强颜欢笑又故作无事的样子更令人心疼。 诗诗已经哭出来了,她轻轻扶着蔼蔼的肩膀,哽咽地说:「蔼蔼,哭出来吧! 不要憋着,这样妳会更难受的。」 「诗诗,谢谢妳,不过我一点都不想哭。」她哭不出来,真的哭不出来。 「这个小子,他还答应我说要照顾妳,结果——」国祯就要往外冲,「我去 扁他一顿,气死人了。」 「国祯,打他做什么呢?他们现在是一家团圆,为什么去扰他们?」蔼蔼直 视着远方,愣愣地喃喃。 「蔼蔼——」 「校长,国祯,请你们两位回避一下好吗?我想把这身礼服换下来。」她苦 笑着;这哪是礼服?说是戏服还差不多。 主角回来了,她的戏份也该演完了。 「蔼蔼……」 「请你们帮忙。」 「好好好。」众人只得喟叹着,开始动作起来。 这实在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了,事情怎么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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