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 你怎么了?" 宝兔怯怯地看着他,双手紧攀着他的颈项,觉得他的表情紧 绷得好吓人。 子丹没有说话,随手抄起她丢在池边的外衣,两人湿答答地进了清秀小楼。 " 哎呀,我身上的水没拧干……啊!" 她惊呼一声,人已经倒转过来趴在他 大腿上。" 你要干什么?" 他不发一语,按住她的身子就开始一下、两下……打起她的小屁股来。 宝兔真被吓住了,泪珠儿在眼眶里滚动,又惊又痛地挣扎着,可是身子被紧 紧按住了,哪有挣脱的余地? 她只得低低哭了起来," 呜……你是坏人……我不要理你了……好痛……" 子丹稳稳地打了她十下屁股后,才把她翻过来放在腿上,狠狠地瞪着她," 妳以后还敢不敢?" 屁股痛得要命,她自尊都被打碎了,怎么可能服气? 宝兔用湿答答的袖子擦着泪水,却是愈擦愈多,难过地哭着," 干嘛……打 我?呜……我又没有做错事……你是坏人……我不要待在这里了,我要回去了… …呜……" 子丹被她的哭声与指控给揉得心肝都快碎掉了,既头痛又心疼,想要好好地 再骂骂她,却又被她的悲伤饮泣给搓得怒气全消,剩下的是明显的手足无措。 " 对不起……" 他最后长叹一声,拚命将她搂进怀里安抚着," 别哭、别哭, 我是急疯了,被妳吓坏了,才会那么生气地打妳屁股。" " 哇……我好可怜……" 她这下" 哇" 地一声,哭得更凄惨了。" 今天一整 天都在被打,我是最倒霉的兔子仙……呜……我不要玩了啦,我要回去了。" 他心都被哭碎了,急急地抚着她,迭声地安慰," 是我的错,我是笨蛋、是 恶霸、是楚霸王……都是我不好,胡乱冤枉妳了,求求妳别哭了,也……别走, 妳答应过要陪我三个月的,现在才过了三天,还有两个月又二十八天……" " 到时候我早被打死了。" 宝兔哭得好伤心。 " 谁敢打妳?我一定打他," 他心慌意乱,口不择言," 好不好?" " 就是你打我,还有……" 你的心上人。一想到这个,不知怎的悲伤更加剧 烈,愈发心疼,她哭得更大声了。 子丹听出了苗头,低吼:" 还有谁?谁打了妳?给我看看妳的睑!" 她想要别过脸蛋,他却稳稳地捏住了她的下巴,不准她别开……细细搜寻之 后,果然发现她左颊有淡淡的淤青。 该死! " 是谁打妳?" 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危险至极。 宝兔才不理他咧,她已经决心不要理他了……这个只会乱打人屁股的楚霸王、 坏蛋! 她扁着嘴一睑倔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只得放下身段,放柔了声音," 告 诉我,是谁趁我不在时偷打妳的?" 她哀怨地别了他一眼,这个眸光教他既心醉又心疼。 " 是谁?" 他继续哄问。 她低低地、咬着唇回这:" 你……的心上人。" 他茫然了一下," 我的心上人?" 她气愤地瞪他," 是你叫我说的,说了你又不相信,我宝兔是那种胡乱说话 的人吗?你太瞧不起我了。" 神仙是不能打诳语、不能撒谎的……在某一些程度上啦!可是她都是句句实 言,他不肯相信就算了。 子丹啼笑皆非,抱着她低沉地呢喃:" 不是不信妳,而是我并没有心上人, 又何来我的心上人打妳呢?" 她睁大眼睛太过分了,他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她笨虽笨,脑子还没有不清 楚,难道她耳朵也有问题吗? " 你们凡人都爱骗人!" 她气愤至极地指控。 " 哪有?" 子丹眨眨眼,无辜地说。 " 还说没有?你跟我说你心上人嫁给你表哥,又告诉你爹娘我是个傻姑,现 在又跟我说你没有心上人,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话了。" 她真的太太太生气了。 见她当真发火了,子丹既心虚又想笑,急忙安抚她," 我之前是在跟妳开玩 笑的,我说我有心上人是因为……等等!" 他的笑意消失无踪,盛怒冲上眉梢, 声音低沉危险起来," 是燕奴打了妳?" 她被他怒狮般的模样震住了,心儿缩缩缩成一小团,纠结的恐惧刺痛着," 你…… 在生气吗?" 他没有笑,眼神更加危险了," 是她打妳的?" 她怯怯地点头,小小声地咕哝:" 她也许……不是故意的。" 子丹眼神杀气陡盛,冷笑了," 不是故意?我早该知道这个女人不肯乖乖过 安定日子的,非要寻点什么事来兴风作浪不可。" 宝兔不忍地打圆场," 毕竟是你心头上的人,别这么形容她吧!" 他瞪向她," 妳被她打成这样,还替她说话?" 她畏缩了一下," 我只是就事论事。" " 好,我们来就事论事," 他盯着她," 她为什么打妳?" 她勉强地笑笑," 别再提了吧,已经过去了,反正" 她能怎么说?她有立场说什么?一个是他心爱的女人,一个是他抓回来的奴 隶,这一巴掌怎么样也讨不回来……她也不想讨回来,反正以后离他们两个有情 人远远的就是了。 省得遭受波及,还得自认倒霉。 " 怎能别提?" 子丹咆哮," 妳这笨瓜子,她打妳,妳就这么白白被她打吗? 妳难道一点都不想讨回公道?" " 算了," 她乐观地想," 给她出出气也就算了,她心情已经够不快活了, 我就当做件好事吧!" 她一定要记得,她可是个神仙呢!和凡人计较什么? 他看她的眼光倒不认乌她是个神仙,反而把她当成白痴一般…… " 妳脑袋瓜到底在想什么?" 他生气得要命," 妳这种性情极容易吃亏,随 便什幺人都可以欺负妳,妳" " 瞧瞧说这句话的人是谁," 她睨着他,不满地咕哝:" 不就是那个占我便 宜又欺负我的那个人吗?" 他的俊脸难得的红了一下,立刻恢复正常," 妳敌友不分、忠奸不辨,我才 没有占妳的便宜,我凤子丹岂是那种人?" " 好吧,我问你,杀人算不算欺负?" " 算!" 他理所当然地点头,不忘补充一句," 我可没杀妳。" " 那放火算不算欺负人?" " 算!" 他慨然地迸出一字。 " 抢劫算不算欺负人?" " 算!" 他一步步踏入陷阱。 " 打人算不算欺负?" 她指出。 " 算!" 他冲口而出,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喂,怎么可以用这种法子陷 害我? 妳这个诡计多端的小鬼" " 我不是小鬼,我是兔子仙。" 宝兔没好气地扳着手指头算," 你看,你骂 我好多次,把我丢在马车里晃晕,扔在马背上颠簸,刚刚又打我好多下屁股,你 说你是不是欺负人?" 他脸红了,轻咳着想要解释。 " 你还有什么话说?" " 我一切都是为了妳好,因为心急妳啊!" 他理不亘、气不壮地申辩。 " 是吗?" 宝兔忍不住拧住他两边的脸颊。 " 哎哟!妳在干什么?很痛也!" 子丹龇牙咧嘴,急急将她的小手拉开。 " 我也是心急你啊!" 她耸耸肩,一睑无辜。 他张大眼睛,定定地盯着她好半晌," 妳……变聪明一些些了,不再那么笨 了。" 实兔眼睛一亮,真的吗?从没有人称赞过她聪明哩! 见她高兴成那样,都忘了要生气、要找他算帐,子丹窃笑自已声束击西之计 成功,也忍不住怜爱地将她抱在怀里轻拍。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玲珑剔透又娇憨可爱的小姑娘? 三个月后,他真能割舍掉这一切吗? 宝兔偎在他怀里,玩着他襟前的衣裳。" 你不生气了吧?" " 妳都不生气了,我还有什么气好生?" 子丹喟叹了一声,微笑道:" 不过 燕奴下回别想再碰妳一根寒毛,她再碰妳一下,我就剥了她的皮!" 她惊跳了一下,虽然他每次都会吼她、恐吓她,可是语气从没有这么危险紧 绷过。 燕奴不是他的心上人吗? " 天呀!我竟然让妳浑身湿淋淋地坐这么久!" 子丹这才惊觉," 快点换件 干衣裳,待会儿受了风寒就不好了。" 她瞅着他," 你还不是?" " 我是男人不怕小小伤风," 他放下她,背过身去。" 快换衣裳。" 她娇羞地走到屏风后,翻出了他送的衣裳,先用大巾子拭干了身子才换过。 宝兔穿著薄荷色的衫子,清清爽爽地走了出来,可是满头辫子依然湿湿地垂 在肩后。 他不悦地皱起眉头,牵起她的手走出清秀小楼。 " 湿湿的怎么成?来晒晒日头。" 子丹坐上了檐下的栏杆,一把将她抱上膝, 替她将秀发打散开来,松松地披散在日头下晒着。 " 好些了吗?" 他着迷地看着金色丝线在她乌黑青丝上交映出美丽的光芒, 温柔低语。 宝兔点点头,觉得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呢,只不过…… " 我的屁股又湿了。" 她老实说道。 他一怔," 为什么?" 眸光顺着她的眼神往下溜,这才发现自己全身还湿淋淋的,把她抱在腿上又 弄湿了她。 子丹一愣,宝兔噗哧,两人不约而同相视大笑了起来。 " 哈哈哈……" " 好笨哟……" 欢畅的笑声回荡在幽静的夏日午后,伴着荷香,随风飘扬抖落…… 相思红豆楼黎海澜潇潇洒洒地摇着书生扇,一派雍容儒雅,他端起了面前的 鹅白胎瓷杯,啜饮了一口香片清茶。这茶大有来头,乃是天下第一名泉注入景德 红瓦茶壶,以红泥小火炉加精炭焙烧,精挑上贡雪山香片茉莉花,这才研泡而成 的。 入口香气醇厚,余香缭绕久久不去,甘甜解渴,四肢飘飘然,实属人生一大 享受! 苏行刀粗犷英俊,人如其名,像一把纵行江湖、锐利无敌的宝刀,他一身黑 衣,面前摆的是一壶酒。 三蒸三酿陈年烧刀子,以天山雪酿成,冰封于地下七尺之处,月圆时方可破 封开坛,入喉如野火燎原,狂野奔腾四肢百骸,实乃欢畅淋漓一快事! 凤子丹风流蕴藉、英气四溢,他只喝水,最纯净无杂质的水,自天落下无根 无尘无垢水,清淡中自有隽永之味,无论渴与不渴皆可大口快意畅饮,最是滋润 不过。 三个死生契阔的好兄弟仍旧聚头相思红豆楼,一壶茶、一坛酒、一盅水…… 三个人脸上都有着一抹神秘的色彩一缕似喜似欢似叹的难言之隐。 " 我们三个……应该都还没有人想不开吧?" 凤子丹首先犹豫地问。 黎海澜神色一撩,连忙澄清," 这是当然的,我还等着要帮你们挑水一个月 呢!怎么,老凤,你有消息了?还是阿刀……你们谁先赢得巧夺天宫哪?" 苏行刀眉毛一耸," 开什么玩笑?" 子丹也迫不及待地撒清关系," 嘿,怎么可能会是我?我这么聪明。" 三人心思各异、心事相同,鬼头鬼脑地互相推诿,谁也不敢让对方知道自己 近来" 情况" 如何。 苏行刀杯酒一仰而尽,豪迈风生," 今日聚会气氛大不相同,你们俩最是狡 诈,怎么?今儿说话倒是小心翼翼起来了?莫不是在捣什么鬼吧?" 黎海澜也恢 复了平日模样,噗哧一笑," 捣什么鬼?唔,没错,我在想该到红袖招寻两个国 色天香来蛊惑你们了,省得你们俩一副无聊的样子。" 可不是吗?三人都有相同的感叹,自从平定四方蛮国之后,天下太平,他们 也闲得快捉耗子来对打了。 真可怜! " 红袖招?" 子丹嗤鼻," 红袖招是那些个脑满肠肥老头子去的地方,莺莺 燕燕甜得腻人,真亏你有兴致。" 海澜不服气地反驳道:" 天下美女尽在京师,要不然你倒说出个地方来呀! " " 北方苗族、伊黎族的姑娘才是真正的美人儿,肌肤赛羊脂,能驰马、能跳 舞,说多有劲儿就多有劲儿。" 子丹眼儿一瞇,故意耍风流。 行刀又倒了一杯酒,大笑道:" 错了错了,真正的美女尽出江南,没听过莺 声呢喃、吴侬软语吗?苏杭风景如诗、美女如画,你们实在也太不懂得欣赏了。 "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浑然忘却了相聚的目的。 子丹首先举手制止混乱情况,烦恼地开口," 停我今日约你们来不是来吵架 的。" 海澜咽下争论,忍不住点了点头,煞是苦恼的样子。" 嗯,这也不是我来的 原因。" 行刀揉了揉眉心," 对。" "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是否也遇到什么难题,但是我们三个都有大麻烦了!我 看皇上和咱们三家的老人们信誓旦旦,极有信心要完成我们的成亲大业,如果我 们再这么尔虞我诈窝里反,很快我们就会被摆平的。" 子丹表情严肃得不得了, " 现在重点是,我们一定要坚定信念,怎么都不能被一时的激情搞昏了头,落入 那个恐怖的陷阱里。" 被同一个女人锁一辈子,还要生儿育女背负责任,啥事也不能做……光想就 一头冷汗。 海澜迫不及待地举双手赞同," 是是是,我也是这么想,有时候咱们男人下 边儿就是太冲动了,一不小心便错把激情当感情,把爱情这玩意儿当真情……太 可怕了。" 瞧他说得心有戚戚焉的样子,子丹和行刀本来是可以察觉到不对劲的,但是 他们此刻脑袋瓜也是茫茫然,处理自己的心事都已经来不及了,哪还有闲情探究 内情? 现在他们凤黎苏三人最重要的是坚定意志,绝对不能被弄进成亲的梦魇里! 行刀也很严肃地点头," 就是这样。" 知道两位兄弟跟自己存相同的心、持一样的信念,子丹觉得心里好过了些。 " 咱们打猎去吧!" 问题一解决,他心上大石一松,当下爽朗地站了起来。 " 好!" 行刀大笑。 海澜儒雅地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啜饮完那杯茶,轻摇儒扇笑道:" 走。" 三个大男人豪气干云地相偕走出相思红豆楼,心头阻碍看似都解决了,其实 谁也未曾提到真正困扰自己的重点究竟是什么。 三个人倔得要命,哪肯在对方面前服输,说自己此刻正被个小女孩给扰得团 团转? 于是乎,三名侯爷极鸵鸟心态地呼朋引伴行猎去,留下暧昧未明的谜团继续 在心头发酵。 宝兔坐在凉亭内,抱着瓷坛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点心。 两个多月后,他更会把碧珑交给她吗?应当是吧!他看起来不像是会违信背 诺的人喔! " 宝兔姑娘。"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她霍然回头," 你是……凤公子的表兄。" 乐安微笑走来,友善地颔首," 是,叫我乐安吧!妳在做什么呢?" " 我在……"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发呆,当猪。" 他轻坐在她身畔的石凳上,不明白地问:" 什么?" " 我在善尽猪的职责,尽量消耗凤府的点心粮食。" 她自嘲," 唉!没什么 啦!你呢?" 他也自嘲地微笑," 我的角色跟妳差不多,只不过我消耗的是安乐王这个虚 名,还有祖先封邑。" 她转过脸看着他," 你别这样说,你是个王爷呢,真不简单,平时很忙吧? " " 实不相瞒,没什么好忙的,王府里自有专人打点,各家商号也有管家负责, 代在王府里头只是个挂名招牌,没什么大不了。" 他眉头微蹙,语调轻淡。 虽然他和子丹一样都是年轻人,可是……他看起来暮气沉沉,没半点儿精神 的模样儿。 宝兔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头。" 振作些,你是很重要的哟,千万别看不起自 己。" 乐安受惊了,讶异地看着她,居然有女孩儿敢这么直接拍他肩头? 不过他也立刻笑了出来,浥郁的神情开朗了不少,羡慕地问道:" 妳总是这 么快乐吗?" " 我没有什么好不快乐的呀!" 她想了想,嘟起嘴。" 不对,我也有不快乐 的地方,比方说三个月后才能离开定北侯府!才能回家。" 那个小气儿恶霸,偏偏三个月后才要把碧珑还给她。 " 妳是子丹的客人?" 他好奇地追问:" 子丹究竟是从哪儿把妳请回来的? " " 怎么人人都问我这个问题呢?" 她叹了口气," 我说了你们又不信。" " 我信啊!" 他连上保证。 宝兔摇头,浅浅一笑," 还是算了,那不重要。咦?你怎么自个儿来?你夫 人呢?" " 她……" 他睑上闪过一丝落寞和愤怒," 只有子丹在的时候,她才会想来。 " 宝免心脏揪了揪,他知道了吗?知道子丹和燕奴本是一对的,知道他们现在 依然旧情绵绵吗? 她连忙解释," 应该不会的,我瞧王妃挺美丽的,美丽的姑娘和英俊的你正 好是一对,你们成亲也五年了,不是吗?应当很美满吧?" 她不知道是要说服自己还是说服他,拚命问。 乐安瞟了她一眼,神情落寞," 她喜欢的不是我,从来不是我,也永远不会 是我。" 宝兔咬着唇儿,想安慰他,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起? " 或许……是你多心了。" 最后,她勉强挤出一句。 " 宝兔姑娘,如果是妳,妳会选择一个很爱、很爱妳的人,还是会选择一个 妳很爱、很爱的人?" 他突然热切地看着她,眼神有一丝罕见的执拗。 她被问住了,迟迟疑疑地开口," 我……我啊?我……我不知道,因为我没 有爱过,也没有人爱过我。" 如果是在天上,她回答这个问题时会毫不犹豫,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犹 豫了,而且心里!……奇怪地酸甜交杂着。 不会有人爱她的。 眼前闪现了子丹的脸庞,她突然喘不过气来。 乐安失望极了,不过他依然瞥向她,温柔地说:" 妳觉得……我怎么样?" 她愣了愣," 很好啊!好脾气又好相处,比那个楚霸王好相处多了。" 他呆了一瞬," 谁?" " 子丹,凤子丹,你的脾气比他好千百倍。" 他眼中火光一亮,随即消逝," 真的吗?妳真的这么觉得?" 她点点头,就是、就是。 " 那么……" 乐安轻轻地牵起了她的手,眸光意味难辨," 妳可愿意到我府 里做客?" 宝兔傻傻地看着他,极不习惯被陌生男人碰触小手,她本能一挣,往后缩了 缩。 除了子丹外,其它男人碰她……都觉得好怪喔! 他眼神闪过一丝愤怒,语气却温柔歉然," 对不起,我失礼了,只是我觉得 和妳相谈甚欢……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自然地和人谈话了,所以我很舍不得 就此道别。" 宝兔松了口气,还是觉得不妥," 我很高兴你这么觉得,可是男女授受不亲, 虽然我只是个丫头……王爷,你" " 叫我乐安。" 她摇头," 不行,我怎么能够唤你的名字呢?你怎么说也是个王爷。" " 妳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 朋友?" 她眨了眨眼。 " 是的,妳可愿意与我为友?" 他真挚地笑道," 身在高位,想要拥有一、 两个知己也不容易,如果妳不嫌弃的话,咱们就交个朋友吧!" " 可是我只不过是个丫头。" " 妳在我心里永远不会只是个丫头的。" 他展眉轻笑了,握住了她的手。 实兔想要挣开,可是他握得好紧,她只能为难地应允," 好好,我……我们 做朋友,你可以把我的手放开了吗?" 乐安只是笑,很亲切的样子,宝兔却情不自禁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会?安乐王爷一直都很亲切和善,她为什么会觉得心底毛毛的? " 王爷" " 叫我乐安。" " 叫你乐安,你就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 他含笑点头。 她只得犹犹豫豫地吐了一句," 乐……乐安。" 他再握紧了她的手,这才勉强放开。 可是这一幕却落进了适巧跨进园子里的子丹眼底,他胸口陡然郁闷不舒服了 起来,一股火气直窜脑门。 他铁青着睑,大步走向凉亭。 " 卑职参见王爷。" 他故意一挑眉、一拱手。 乐安抬头一见是他,温和地笑了," 表弟,你来了?怎么叫得这么生疏呢? 在自己家里何必多礼?" 宝兔见到子丹来到,惊喜地跳下椅子,奔向他来 尽管面色铁青、满腹醋意,她掩不住欢喜的模样儿还是让子丹绽出了一丝笑 靥," 当心、当心,跑这么急万一摔了怎么办?" 她仰头一笑,眼神充满依恋,乐安看着这一幕,心底又羡慕又嫉妒。 为什么从来没有女人用这种依恋、信任的眼神看过他? 子丹爱怜的抚去落在她额头的一缕发丝,故作气恼地斥道:" 妳怎么能叫王 兄的名字?太大胆了。" 他最气的是,她可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现在居然亲亲热热地叫表兄乐安, 还由着他握自己的小手,太不象话了。 宝兔扮了个鬼睑," 是他自己说我可以叫他名字的。" 他像个孩子闹别扭般,固执任性地提出要求," 我不管,以后妳也要叫我子 丹,再叫我凤公子、侯爷,我就再打妳一次屁股。" 虽然他讲得咬牙切齿,可是听在她耳里却是甜孜孜的。 惨了,难不成她已经被虐待上瘾了? 他们旁若无人的样子,让乐安心底深处压抑已久的愤怒和妒火瞬间破闸而出 他嘴角依然含笑,眼底却隐隐积聚了山雨欲来的阴霾。 ----------- 浪漫一生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