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中午演出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苏谈爽得不得了,干脆跑到出版社串串门子闲 哈啦,并跟编辑好好商谈作品中其他需要改进的地方。 趁着心情好,听到比较椎心的批评至少可以减痛两成半,她是这么想的。 没想到跟编辑相谈甚欢,她们还高高兴兴地一起吃了顿丰富的晚餐,还在玫瑰 园喝了一大壶肯尼罗斯茶区的锡兰红茶,苏谈这才踩着愉悦轻快的脚步上公车。 坐在摇摇晃晃的公车里,夹杂着淡淡车烟的晚风缓缓吹送进来,她一整个下午 异常亢奋和愉快的脑袋慢慢冷静了下来。 中午的一幕又在眼前闪过,她的手掌轻轻地贴在胸口,似乎又感觉到了他毫不 留情的话语在她心头刺出血来时的剧痛感。 不是说好了不说爱吗?不是说好了一夜过后两相无情,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吗? 可是为什么当她看到他高大的身畔依偎着另一个娇小的女人时,她却像是被硬 生生地剐走了一块心头肉?好痛……真的很痛…… 真是不争气呵。 她双手捂住脸颊,“傻瓜,我是个大傻瓜……” 她就是学不来潇洒,学不来习惯肉体的欢愉是可以和心灵上的贴合分开的,她 就是忘不了他低沉的嗓音,温柔诱惑地在她耳畔吐出一次又一次的喘息与爱语。 世上有没有后悔药或失忆丸呢?只要吃一颗,就可以选择遗忘生命中那一段不 欲记起的回忆,就算此刻要她倾家荡产,她也要买来服下,好永远永远忘了那一夜, 忘了他。 可是相思像是一株树,悄悄地在心底深处扎了根,就算她想要拔也拔不掉…… 天啊,难道她真爱上了他?! 失魂落魄地下了公车,苏谈慢慢地走近家门,在晕黄的灯光下,她在背包里掏 呀掏地找寻着钥匙,全然没有注意到隐没在一旁暗处的跑车。 蓦地,一个高大人影迅速地窜出,她警觉地一抬头,却来不及反应了。 她整个人被一双铁臂紧紧地箍住,压在一具温暖坚硬的物体上,苏谈吓了一跳, 正要放声尖叫,一个低沉愠怒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你该死的跑到哪里去了?” 语气是愤怒质问又气急败坏的,像极了一个疯狂寻找逃妻的丈夫。 是他!苏谈一呆,紧缩的心总算稍稍放松了,可是随之而起的是浓浓的不满和 不悦。 “放开我,你这是在干什么?”她拼命挣扎。 宋绍词紧紧地箍住她,坚定却恰到好处地控制着力道,不至于伤害或弄痛了她, “别乱动,当心弄痛自己也伤了孩子。” 从他换怒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关怀,她不禁一愣,“你说什么?” “我们进屋谈。”宋绍词眯起眼睛,俯近她耳畔威胁道:“或许你宁可上我的 车?” 她心一惊跳,才不要!一上了他的贼车就得随他摆布了,楼上起码是她的地盘, 要是有个什么动静,她至少还可以义正辞严地叫他走路! 心念一转,她当下作出决定。 “放开我,要不然我怎么拿钥匙开门?”她冷冷地道。 他依言轻轻放开了她,但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大手伸到她面前,“给我。” “什么东西给你?”她防备地退了一步。 “钥匙给我,我来开门。”他说得理所当然。 她也懒得再跟他争辩,从背包里翻找出一串钥匙放进他掌心里。 他执钥匙打开铁门,一看到小小的电梯和窄窄的楼梯间,不禁浓眉一蹙,“你 就住在这么老旧破烂的地方?” “什么叫老旧破烂?”癞痢头孩子也是自家的好,苏谈不满地抗议,“你以为 这是哪里?阳明山仰德大道上的豪宅吗?” 宋绍词没好气地别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才能够学得讲话温柔一点?不要老 是这么火气冲天,你还是喝醉了酒的模样最可爱无害。” 她忍不住咕哝,“对啦、对啦,我是疯婆娘,当然比不得你那些又美丽又和气 又温柔的女朋友,既然如此,你做什么来这里找骂挨?” 电梯门开了,他微张手臂护着她进了电梯,“几楼?” “五楼。”她想越过他的身体去按按钮,他的长手却早一步掀下按钮。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趁着电梯上升之际打量这台颇旧的电梯,忍不住为 她捏了把冷汗。 跨出电梯门,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她不甘愿地指着右边的铁门,“我住这间。” 他在打开铁门前,苏谈拼命地思索着房子里有没有搞得乱七八糟,或是袜子还 是小裤裤没收好…… 去!她在穷担心什么?他又不是她的男朋方,也不是来查勤的,她怕什么把柄 落在他手上?更何况在他眼里,她早就形象全无了,房子里脏乱清洁与否也不会改 变什么。 推开铁门,宋绍词跨进一间约莫十坪大小的套房,狭窄的空间窄让他不禁又皱 起了眉头。 不过她将这小小的套房打理得很好,米色的墙边摆了张浅蓝色的单人床,樱桃 红的拼木地板虽算不上光可鉴人,也不见脏乱,一边是落地窗,有一缕隐隐约约的 植物清新气息,另一侧的墙前则是放着书柜和电脑桌,书柜里摆满了书,电脑桌前 还有一张鹅黄色的椅子。 “浴室要不要也顺道参观一下?”苏谈在一旁轻讽道,“还有洗脸盆,我想你 一定不愿意错过见识我的洗脸盆,它的大小适中,洗起脸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干净感 觉。” 宋绍词又好气又好笑地低头看着她,苏谈清秀的小脸微偏一边,长长的辫子落 在身后晃荡。 只不过当他的视线落到小冰箱上放的大箱泡面时,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居然吃泡面?”他咬牙切齿的质问。 她不爽地抬头瞪他,“干卿底事?” “我也想不通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当个不受欢迎的管家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他很诡异的没有生气,反而无奈地微笑起来,双目炯炯有神地凝望着她,“不过谁 教你是我孩子的妈呢?” 自从中午惊闻这个天大地大的消息,砸得他头晕眼花,足足僵在原地十分钟才 醒过来后,他整个人就沉浸在狂喜、紧张、愤怒,还有晕眩的状态中。 而且他发现只要一不小心,他就傻笑了起来。 苏谈心脏猛地惊跳了一下,张皇失措起来,“你、你在胡说些什么?谁是你孩 子的妈?” 他眉宇深深地拧了起来,一颗心陡地往下沉,怒气勃发的问:“你是说你中午 在餐厅里说的话,是成心撒谎骗我的?” “我……”哎哟,她怎么笨到当场拆自己的台? 宋绍词一个箭步逼近她面前,迫人的气势压迫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苏谈发现自己背抵在墙壁上,完全动弹不了,像是被他的眼神给活活钉住。 “今天中午是……”她想辩解,可是他身上淡淡古龙水和烟草的气息蓦地钻入 鼻端中,她的胃登时要命地翻天覆地造起反来,她倏地脸色惨白,捂着嘴巴一手急 着要推开他,“呜……我想吐……” 宋绍词还没回过神来,她已经从他腋下钻过,直往浴室冲去,随即是一阵摧肝 沥胆般的呕吐声。 “恶……哇……”她整个人趴在马桶上,几乎快把心肝都呕出来了。 可是喉间又浓又呛的酸液仿佛怎么也呕不尽,除了在她喉头嚣张地奔流,残存 的余孽继续在她胃里翻搅。 天啊,她快死了。 宋绍词僵住了,随即清醒过来,两大步就跨近她身边,仓惶紧张地拍着她的背, 脸色也跟着白了,“你……还好吗?老天,你怎么吐得这么厉害?难怪你瘦了好多 ……” 苏谈没有力气回答他的问话,把胃里的东西全吐出来后,她全身虚脱地坐倒在 粉白瓷砖上,满头都是汗,连鼻涕都快流出来了。 宋绍词急忙替她拧了条温热的湿毛巾,温柔地替她擦拭着头脸,低声问:“好 点了吗?需不需要喝点热茶还是什么的?” 苏谈乏力地摇摇头,闭上疲惫的眼皮,有气无力地道:“我现在……很丑吧?” 她在说什么傻话?现在还顾虑这个? 他又好气又好笑,却抑不住心头泛起一阵暖意和心疼,“傻瓜,那不重要好吗?” “重要的。”她闭着双眼,小脸被他用温热的毛巾擦过的感觉好舒服,而且他 的动作好温柔……这一瞬间,她所有的防备和理智只剩一点点,她鼓起勇气出在心 里翻腾一整个下午的感觉,“那位小姐很美,笑起来很甜,这就是你会跟她在一起 的原因吧?” 宋绍词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替她擦拭黏湿的颈项,“并不完全是 这个原因。” 她心一痛,自我暗嘲——是啊,当然不只于此了,那位美女身上一定有非常非 常吸引他的地方,否则他不会这么依恋和护着她。 为什么今天中午你不能对我表现出一丝丝的关怀呢? 她冲动地想问,但最后还是选择沉默,只是伸手想按下马桶冲掉秽物。 但他的动作更快,抢在前头替她压了冲水,然后有力并半强迫地揽住她的腰站 了起来。 苏谈知道现在的自己,看起来一定狼狈又丑得像个鬼,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 邋遢的她?别傻了。 她纵容自己在他的臂弯里歇息了一分钟,然后坚定地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推 开他,“你回去吧,我累了。” 宋绍词皱起眉,黑眸透着深深的幽光,“你要我在你这么痛苦难受的时候抛下 你?” 她究竟把他想成什么样的痞子混球了? “很抱歉,我今天心情和身体都很糟,没有办法跟你争吵,更不可能当一个好 主人。”她走到床边坐下,内心强烈渴望着能平躺下去。 但她更渴望他的拥抱与碰触……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和安全,充满了浓浓的魅 惑和性感…… 苏谈,你太没骨气了。 他的眸光柔和了起来,大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长发,“我是那种乘人之危的小 人吗?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她心里一热,差点就冲动地点头了,只可惜她的理智总爱半路杀出来,“我想 你女朋友会介意的,为了你们的将来着想,你还是快点回去陪她吧,我不希望当一 个破坏别人感情的刽子手。” 她话里的醋意浓得连自己都快被呛死了,苏谈怀疑他会嗅闻不出来,可她就是 忍不住。 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狠狠地掐住那个情敌纤细的脖子,重重地前后摇晃到对 方告饶为止。 她觉得她应该是快疯了。 宋绍词咧嘴笑了起来,英俊的脸庞有一丝满足,“你在吃醋。” “我才没有。”她大惊失色,口是心非地强烈否认。 他只是笑,没有继续追缠着这个问题不放。“你一个人住吗?” “我以为征信社老早把我的身家背景和祖宗八代都背给你听了。”她舒服地轻 叹一声,因为他正轻柔地按摩着她的鬓边。 呜……好舒服……她不知不觉地全身放松了下来。 “你或许不相信,但我其实是个尊重别人隐私的人。”他低沉沙哑地在她耳畔 吹气,“我只要他们查出你的地址。” “骗人。”她慵懒地吐出两个字,只差没舒服到喉头发出咕噜咕噜声。 他可以去夜市按摩店应征了,生意一定会好得不得了。 宋绍词低沉地轻笑出声,听在她耳里引起阵阵心湖荡漾,“或许我还让他们多 查了你的年龄、身高和体重。” 她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哈。” 这阵子压在她肩上的沉沉压力,仿佛被他神奇有魔力的双手全数搓揉粉碎消失 殆尽了,她全身上下轻飘飘得像是在云端,所有的细胞像吸足了高山的清净氧气般, 快乐而畅快不已。 苏谈没有注意到他的指尖已经从她的鬓角悄悄地往下游移,纯然的按揉渐渐演 变成某种炽热的张力和吸引与诱惑。 “谈?”他在她耳畔低喃,声音勾惹魅人。 “嗯?”她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他的肩上,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 他解开了两枚扣子,袒露出来的小麦色平滑胸肌。 “你会不会……”他的喉头有些干哑炽烫,“太高估我的自制力了?” 她半晕半醒地允许自己在这一刻什么也不去思考,什么也不去控制和警戒,或 许是他的胸肌太好摸,他的气息太男人,他的体温太暖和…… 直到她整个身子被他结实坚硬的身体压入床褥里时,苏谈才惊觉,她期待梦想 着这一刻已经好久好久…… 她要他,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强烈嚣嚷渴望着他! “我总是没有办法不碰你……”宋绍词低低喘息着,呻吟着拉开她身上的T 恤, 轻颤地埋入她柔若凝脂的双峰间,“你一定是我的鸦片!” “如果我是……鸦片……”她娇喘着,挣扎着踢掉碍事的牛仔裤,迫切地想将 双腿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让两人中间再无一丝丝的阻隔。“那你一定是我的春药, 每次遇到你,我就疯了、傻了、癫了……” “那么,准备好一起彻底疯狂吧!”他猛地撕裂一切阻隔的衣物,低吼着冲入 她的体内。 纵然炽情燃烧,但是宋绍词依旧保留着一丝丝的温柔,没有忘记她的体内正孕 育着他的骨肉。 他带着深深的感恩与激荡,带着她登上令人神魂颠倒又极致美妙的激情天堂。 他的女人,他的宝贝…… 和一个男人过一夜称作一夜情,那和同一个男人度过第二夜呢? 苏谈坐在速食店靠窗的位子里发呆。 昨天晚上他们竟然又做了,而目依旧疯狂地做了一整晚。 天哪,难怪宋绍词是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他勇猛无敌又温柔高超的能力足以 征服每一个女人。 “噢……”她双手捂住脸颊,无力地趴在桌上装死。 他能够征服的女人,显然包括她在内。 她要骗谁呀?她根本就已经完全拜倒在他强烈的肉体魅力之下了。 “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她大大呻吟,倏地抬起头,对着映出容光焕发的自 己的玻璃自问:“我是那种因性而爱的人吗?” 可是他对于她的吸引力不仅仅止于身体,这才是最让她胆战心惊并大伤脑筋的 地方。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会变成连自己都不认识并且鄙视的女人,她一定要躲他, 并且逃得远远的。 可是他今天早上在离开她的住处前,潇洒地扔下一句—— “我下班后来接你。” “接我做什么?”她还记得自己浑身酸痛地裹着被单半坐起来,脑子还没完全 清醒,身体依旧沉浸在剧烈余欢过后的悸动。 他却看起来像是睡了一个好觉,并且吃了一顿丰富的早餐,神清气爽、英姿焕 发……即将踏出大门掌控天下的大人物,谁会知道他整晚都在“运动”,直到快天 亮前才入睡? 保x 达蛮牛的广告应该找他当代言人才是。 “你需要有人照顾,我下班会过来接你到我住的地方。”他眼神里有着不容反 抗的坚定光芒。“在家里乖乖等我。” “啊?”她茫然的应了一声。 宋绍词打开大门,突然又转过头来,眸光关怀温和地凝视着她,“如果还想吐, 记得吃两片苏打饼干,我听说这有助于改善呕吐症状。我出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 己和孩子喔。” 她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话回答,他便已关上门离开了。 苏谈对着合上的门板傻笑,可是当她完全清醒过来时,她整个人瞬间跳了起来, 连被单掉了全身光溜溜凉兮兮也顾不得了。 他要接她去他家住?!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变这样?”她双手抓着头发,简直想哀号。 天啊! 快逃,她可以趁他下班前的这段时间打包行李落跑。 但当她环顾着屋里,电脑、椅子、床,还有一大柜子的书,电冰箱、电磁炉, 以及两盆小桂花和蔷薇,接着又想起银行户头里那少得可怜的金额,她整个人像是 消了气的汽球般坐倒在地上。 往哪里跑?除非是回屏东,可是…… 她的胃又开始翻搅,清晨可怕的呕吐现象又出现了。 冲进浴室趴在马桶上吐得七荤八素的时候,一个更震撼的念头陡地击中她的脑 袋。 她……该不会真的怀孕了吧? 苏谈简直用飘的飘到附近的速食店,点了一客松饼和牛奶后就傻坐到现在。 看了眼手表,时间是下午四点五十五分,桌上的松饼早就变凉又变硬,她错过 了早餐和午餐,却依旧不感觉到肚饿。 生死关头,谁还管吃东西这件事啊? 她的脑子里一片乱糟糟,表情呆滞茫然地坐在椅子里。 可以找谁帮忙吗? 她的朋友除了希凤比较有能力——事实上是超有能力——其他统统是苦哈哈的, 若要她厚着脸皮去出版社先预支稿费,那更是打死她也做不出来的事。 何况……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大也最重要的问题啊。 一想到肚子里可能已经孕育了他的孩子,她的心头先是一暖,继而升起的是深 深的幸福与温馨感,她轻轻地抚摸着还扁平的肚皮,忍不住傻笑笑:“小宝宝…… 嗨?你在里面吗?” 她必须要正视这个问题,但首先要确定这个问题的确存在。苏谈深吸了一口气, 眼睛望向对街的连锁药局。 苏谈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走到放着保险套和验孕棒的架子前,动作鬼鬼祟祟 地左顾右盼,不时注意有没有人往她这边望来。 保险套居然跟验孕棒摆放在同一区,真够讽刺的,要是平常她可能会对这个发 现哈哈大笑,可是她现在非但紧张到笑不出来,而且胃又开始抽筋了。 “小姐,有需要我向你介绍的吗?”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店员吓得她差点心跳 停止。 她尴尬地低下头,目光直盯着自己的脚尖,“呃,不用了,我只是随便看看。” “好,那你慢慢看。” 苏谈急忙踅行到另外一边卖化妆品的地方,假意研究最新的唇彩颜色,等到店 员又去忙了,她才飞快地闪回原处,看也不看地抓了一盒就往柜台冲。 只是结账的时候店员还不是一样会发现?可是通常心虚的人就是这样,必要的 时候会欺骗自己的眼睛和脑袋,不然“掩耳盗铃”这句成语是怎么来的?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总算结完账,她抓了那盘东西慌忙丢进背包里就往 外冲,像后头有十头野兽追赶一样。 “这也不是很难嘛,哈哈哈。”她抚着胸口,总算笑得出来了。 她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五点二十分,没想到她在药局里头磨蹭那么久,得快 些回家检验,否则再晚一点他就下班了。 让他知道她并没有怀孕,这一切就会终止了。 不知怎地,这个想头并没有使她兴奋一点,反而有股重重的失落和愀然生闷。 回到住处,苏谈如释重负地从背包里拿出那盒东西,可是当她看清纸盒上头的 字时,不禁傻眼了。 性爱天堂保险套。 “我不敢相信?!”她向后倒在床上,绝望地哀叫起来,“保险套?我竟然买 到保险套?我买这个玩意儿干什么啊?” 真该有人好好地建议一下那家药局,叫他们不要把保险套和验孕棒放在一起卖, 这实在太、太太太…… 她快晕了,瞪着那盒无辜的保险套,“现在才想到买这个太慢了吧?” 苏谈欲哭无泪地干笑着,气愤地把整盒保险套丢进垃圾桶里。 怎么办?只好再去重新买过了。 就在她要起身的时候,对讲机铃声响起。 她有气无力地爬起来拿起对讲机,“谁?” “开门,我来了。”是那个绝不会错认的低沉声音。 她忍不住发起抖,可是小腹却有阵阵兴奋的热流泛起——可恶,为什么光是他 的声音就足以融化她的双腿? 也许这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吧?她是注定跟他纠缠不清了。 她垂头丧气地按开门钮,没力地蹲坐在门边等开门。 敲门声轻响,她站起来打开铁门。 宋绍词一身高级亚麻上衣和黑色皮裤,浑身散发好闻的香皂与刮胡水的清新味 道,她注意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了,不过这样让她的胃舒服不 少。 “我以为你去上班了。”她沮丧地道。 和他一比,她觉得自己像摊脏兮兮又气馁的泥巴团……她甚至连头发都没梳就 胡乱绑了条辫子,现在看起来一定像个邋遢的下女。 他微微一笑,愉悦地道:“这就是身为老板的好处,要犒赏自己一天的假时不 会有人阻拦。” 原来他是老板……什么样的老板?摇摇欲坠的小公司老板也是号称老板啊。 宋绍词像是有读心术,看出了她眼底的疑问和讪笑,不禁懒洋洋地回道:“承 蒙关心,敝公司的营运规模和获利率起码挤进亚洲前二十大企业。” “是喔,我又没有说什么。”她心虚地转开头。 哼,听起来挺厉害的,难怪他四处春风得意,还可以左拥右抱地上五星级饭店 吃高级豪华料理。 “你都准备好了吗?” 她退后了一步,“呃,我……没有准备。” 他眉头打起结来,“你是故意要跟我唱反调的吗?” 听他说得是什么话?他才是那个大刺刺闯入人家家里,并且擅自宣示主权的恶 霸吧? 苏谈抬起头,眼底闪烁着反抗的光芒,“就算是又怎样?这里是我家,除了这 里,其他地方我都不会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觉得你没有资格和权利过问 我的生活。” “只要你的肚子里有我的孩子,我就有权利。”他哼道。 她拼命仰头看着他,想要瞪得他的气势稍退一步,可惜是白瞪了,他像一具花 岗石雕成的雄狮般刚硬,而且随时有扑向她的可能。 “你是说如果我肚子里没有你的小孩,我就不干你的事了?”她忿忿地大吼。 “当然。”她还来不及心酸,他的神情陡地一沉,危险地逼近她,“该死!你 想拿掉我的孩子?” 他的语气和眼神里的愤怒差点冲击得她头昏眼花,她不禁瑟缩了下身体,随即 鼓起勇气吼回去,“谁要拿掉孩子?我像是那么狠心的妈妈吗?我是说……或许我 没有怀你的孩子!” 她的话前半段让他松口气,后半段又让他脸色布满深郁。 “把话说清楚,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他一个字一个字自齿缝进出。 她畏缩了下,然后鼓起勇气道:“我是说,或许……我的胃痛、呕吐,根本只 是肠胃炎呢?” 宋绍词的眼神陡地森冷了起来,瞪着她的神情好像她刚刚撒了什么漫天大谎, 或者是朝他开了一枪似的。 苏谈被他的眼神瞪得好不心慌,结结巴巴地道:“我是说……就算有,像昨晚 我们那么……激烈,好像也……不太好……” 他光靠凌厉的眼神就足以把她逼到墙边,“苏、谈!” 她一颗心几乎从口里跳出来,无力地抵在墙壁上。“我是说……我是说……”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大步往外拖。 苏谈死命挣扎着,“你、你要干什么?” “去检查个清楚。”他咬牙低吼,神情坚毅得不容动摇。 真的有,她就没法再言辞闪烁左躲右闪;若是没有,他就……把她抓来狠狠打 个二十大板! 苏谈大惊失色,虽然明知道免不了得面对这一道检验的关卡,但她宁可私底下 偷偷检查,也不要当着他的面,甚至是被他押着去医院检查。 可是宋绍词的力量奇大,根本不是她能够抗拒挣扎得开的,最后他索性打横将 她抱起来,更让她无从逃脱。 于是,苏谈就这样被押去挂急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