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原来信任是世上最脆弱的字眼(2) " 你什么都知道,可你就是不懂娘亲。纪墨染,你白白在商学院学了那么久, 我替你不值,替你花掉的银子不值,更加替我娘亲不值!" 暖歌一字一句地说着, 心里的混沌虽不曾清明,却也足以支撑着她说完想说的话," 不过我娘亲说的对, 你确实是生意人,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你当然会保留娘亲的匾额,因为那是皇上 亲赐的,因为那是金字招牌!你当然会努力做大商学院,因为那会让你的荷包更 鼓!可我告诉你纪墨染,你可能会做大,可你永远做不好,因为你压根没学成, 你压根就不懂得娘亲开办商学院的意义!你或许称得上是个好生意人,可你不配 说自己是个好商人,你不懂何谓双赢,你联合别人,用欺骗的手段从我手中得到 了商学院,然后又跑来跟我讲大道理。纪墨染,我祝你前程似锦,我祝你发大财, 成为山海郡……不,是全天启,我祝你成为全天启的首富,可你休想我认可你, 休想!因为你不配,纪墨染,我送你一个字:德!" " 余暖歌你怎么这样跟纪师兄讲话!" 施小柔挤进暖歌和纪墨染的中间,她 不能容忍暖歌忽然变得口才极佳,更不能容忍暖歌的口才居然是用来指责纪墨染, " 你太没良心了,我和娘亲一直这么照顾你……" " 是照顾我还是吸商学院的血?" 暖歌终于笑出了声," 姐姐,姑姑,我真 的从不介意你们赚商学院的银子。银子本来就是用来花的,更何况我们是亲人, 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亲人。你们就继续这样不好吗?你们为什么非要卖了它, 你们就这么容不得我娘吗?" " 我就是容不得!" 余泪拍案而起,对暖歌怒目而视," 雷小菊认识我兄长 的时候她有几个钱?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让我兄长对她千依百顺,商学 院算什么本事?她有什么真本事?你少整天拿着什么心血的词来吓唬人,你娘亲 的心血值几两银子?让我告诉你,商学院卖出的价钱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你听 话一些,下辈子衣食无忧。你求什么,你还求什么?即便你娘在这里,她也会同 意卖掉!死丫头快些嫁人比什么都强!" " 就是。" 施小柔冷笑三分," 暖歌,不是姐姐要打击你,你压根就没有经 商的天赋,算个术都不会,你会什么?你说你会什么?还是拿了钱,老老实实当 你的大小姐多好,总归饿不到你。" " 小柔你别说了。" 纪墨染推开施小柔,此时的暖歌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所 有人的对立面,背负着一身的缺点,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这并不是他愿意看到 的,他抬手扶住暖歌的肩膀," 暖歌,我会照顾你,你别怕。" 暖歌沉默着抬起头,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泪,方才是燃烧着,此刻却是清澈无 比,她偏过头,看着纪墨染扶着她肩膀的手。这手干净,手指修长,有力,这手 的主人此刻对她真诚地说:暖歌,我会照顾你。 呵呵,多好的保证。 暖歌轻轻地扳开纪墨染的手,肩头瞬间冰冷一片,没有任何温度。 或许曾经有过温度,在小的时候,在没有利益驱使的时候,可现在她什么都 没有了。 " 不需要,谢谢。" 暖歌慢慢地说着,抬起头,微笑,然后转身离开。 大厅里的人接下来会怎么样她不知道,商学院,已经不属于她了。 纪墨染以为,暖歌的离开只不过是暂时的,她的背影再怎么难过,也会有过 去的一天。所以他一直站在大厅里,注视着她走,没有阻拦。 施小柔和余泪如释重负地送走了长辈们,兴高采烈地和纪墨染带来的人完善 着最后的交接手续。 施小柔格外的高兴,除了银子,还因为商学院的接手人是纪墨染。她相信纪 墨染会赚钱,她更相信自己会得到纪墨染,其实她才是最后的赢家,商学院绕一 大圈之后,还会是她的…… 在纪家正式接管商学院的最后期限前,暖歌安安静静地待在学院里,没有反 抗,没有吵闹。余泪安排了人盯着她,她也并不在意,只会用大部分的时间,拿 了本子去记录下商学院所有的院训,所有之前毫不起眼的细节。 她按时吃饭、睡觉,甚至还照常授课、读书,似乎正在慢慢地接受着商学院 转手的事实。在纪墨染带着亲信来商学院商量整改事宜的时候,偶尔会去松石书 斋,坐着看她习字。可他们之间却再无交流,连眼神上的都没有。 纪墨染并不急,这需要时间,他知道,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时间让暖歌明 白,他接管商学院,是好事。至于雷小菊院长,等她回来了,他会亲自解释清楚 这一切。 终于到了正式移交的日子,就像当初的商学院庆典日一样热闹。暖歌一直站 在头门前,安安静静地看着热闹,看着纪家的人进来指指点点,看着学生们对着 纪墨染恭敬地称呼:纪院长好。 晚上,纪墨染在山海郡最好的酒楼宴请宾朋。暖歌头疼,不去。 酒过三巡,纪家家仆慌里慌张跑进酒楼报着:商学院失火了,烧了大部分的 书,院训,最重要的是,头门,以及头门上挂得端端正正的皇上亲赐匾额被烧得 墨漆一片,成了烂木一块。 纪墨染手中酒杯落地粉碎,他只问了一句话:" 暖歌在哪里?" 仆人的回答印证了他的猜测:不见了。 当晚,山海郡城东破庙内。通常情况下,在外面赶路的银子不宽裕的人露宿 都会选择破庙。一是庙再破也供了菩萨,想必不会闹鬼;二来好赖也算个遮风挡 雨的地方。 虽已近了初夏,可破庙的晚上仍旧是有些冷的,倒也不需要棉衣了,点上火 堆取暖即可。此刻便是,碎砖烂瓦地搭起个小小的火塘,火塘上还热了罐汤粥, 旁边围坐两个壮年汉子,暗红的火苗影子映在二人脸上,一脸的八卦。 " 你今儿看到没有,城门的榜上悬赏通缉朝廷要犯。" " 没看啊,为啥事通缉,杀人?抢劫?" " 都不是,听说是毁了圣上钦赐的东西,这可是死罪,搞不好要诛九族!" " 啊?这都要诛九族啊?话说啥叫九族?" " 九族……就是你,还有你家邻居,你认识的猫猫狗狗什么的全都得死!" " 呸呸呸,不是我,是那个钦犯!真是够倒霉的,皇上亲赐的东西也敢不好 好保管,活该!" " 谁不说是呢,唉,通缉犯的画像贴出来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