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出轨俱乐部(9) 收破烂的老头反复强调着。 “可是,现在,城里人都烧煤气天然气啦,谁还用木头烧火呢?唉,全算我 帮你们忙啦。” 随着收破烂的一声叹息,那只埋藏了许戈飞多年秘密的木箱子,完全从丛苇 面前消失了,从这个家里消失了。 然而,真的全部消失了吗? 不,对于丛苇来说,木箱子的消失,正揭开了一个崭新的开始,这个开始, 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与痛苦揪心,让丛苇觉得是那么地突如其来,那么地不知所 措,那么地不能预料…… 看着那只小巧玲珑的粉红色信封,和信封背面用红绸带粘贴出来的两颗重叠 的红心,丛苇觉得自己一下子变成了瞎子,五彩缤纷的世界瞬间失去了颜色;变 成了聋子,各种各样嘈杂的欢乐的痛苦的大的小的高的低的声音,全部瞬间消失, 纷纷扰扰的世界,立刻变成了一幅静默的黑白画;变成了哑巴,声带失去了发声 的功能,甚至连舌头和喉咙都背叛了她,成了一无用处的奢侈品…… 从婆婆家所在的栀子街26号出来,丛苇关掉手机,机械地开着车子在大街小 巷里转悠着。 中午饭她只象征性地挑了几粒大米送进嘴里,是香是甜没有任何味觉。她可 能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她知道那是地道的假冒伪劣产品,只是为了不让两个老人 和女儿澹澹发现她情绪的剧烈变化。 许戈飞没有回家,打电话回来说,工作太多了,时间又紧,只能加班加点, 在单位凑合吃泡面了。 电话是婆婆接的,接起来后打手势要丛苇过去听,丛苇只是木然地挂着机械 的笑容,摇了摇头。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丛苇在大街小巷里转悠了一个下午,脸上的泪水不知是什么时候流下来的, 几乎被寒风冻成了冰,弄得皮肤又紧又痒,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这个想法一产生,一股强大的委屈瞬间占据了整个心灵,她索性将车停在路 边,俯在方向盘上,将音响开到最大,放声大哭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丛苇哭得没了眼泪,终于收声,将音响关掉,这才听到车 门外,一直有人在不停地敲着车窗玻璃。 丛苇惊讶地按下车窗,一张年轻的脸孔出现在她面前,那张脸很陌生,好像 从火星上来的一般。 但丛苇一下看到了他头上的那顶深蓝色大沿帽,她认出来了,那是一个年轻 的小警察。 “你有事吗?” 丛苇把蓬乱的脑袋从车窗子里伸出来,定定地望着小警察。 “拜托,是你有事吧女士!” 小警察停止了敲打玻璃窗,严肃地板起面孔,那副表情跟他的年龄很不相称。 “哦,我影响交通了吗?” 丛苇前后左右地看看,并没有发现道路阻塞,而她的车子正泊在一条南北走 向的道路的右边,一棵落光了叶子的, 法国梧桐树,枝桠森严地覆盖在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