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秋的夜晚已有了很深的寒意。佳倩身上裹着一件皮外套,却仍不足以抵挡寒 意的侵袭。她缩了缩脖子,脊背有些发凉,但心情却是平静了许多。` 四周围很静, 连个虫子叫的声音都没有,偶尔也会袭来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把路旁那些不知名的 树叶吹得“沙沙”作响。佳倩慢慢地走着。两旁的路灯冷漠地立在两旁,冷冷地盯 着她,就象盯着个不受欢迎地过客,让她越发感到心寒。她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在 这儿做什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呢?她闭起了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或许真是该回家了!可是家到底在哪儿呢? 佳倩抱紧了双臂,徬徨地站在路边。温度似乎越来越低了,她开始有些发抖。 夜,更深了。 书辉从佳倩身上未得到的满足,在沈梦那儿,他通通得以渲泻。而沈梦在他发 了疯似地索取中,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她一直是他最亲密的女人,她很清 楚身上的这个男人如此地疯狂,并不是真是想要她,也不是因为他深爱她。这么多 年来,他第一次如此地不解风情。唯一的解释,那就是那个潜在的威胁,已经出现 了。 沈梦不由自主的搂紧书辉的腰,奋力的迎合着,她真的希望书辉能就此将她揉 碎,将她心里的不安全部化解。这时,书辉一把捏住她的乳头,狠狠地揉搓着。她 疼得呻吟了一声,但书辉却似乎无动于衷,动作亦更加残忍。这就是曾经无比怜惜 她的书辉么?沈梦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她有些明白自己在这场游戏中所扮演的角色 了。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她紧紧地咬住唇,慢慢地松开了搂他的手,一动 不动地随他摆布。 许久之后,书辉终于累得翻下了身,沉沉睡去。沈梦缓缓地下了床,感觉下身 一阵火辣辣地疼。她弯下腰,捡起床边那件被书辉撕烂的睡衣,还有散落在床下的 衣扣,泪流满面。 她找了套睡衣穿上,走进厨房。那满满的一桌饭菜,早已又冰又凉。沈梦再也 控制不住自己,坐下伏在桌面上无声地痛哭了起来。从书辉一进门,她就看出来他 的反常。但她不敢问。就连那般粗暴的扯下她的衣服,她也顺从着他。这么多年, 她一直容忍他的一切。她知道他喜欢柔顺的女人。所以她就要做柔顺的女人。她为 他做饭,哪怕他只是勉强地看一看,然后对她说,他没胃口;她为他默默地等待, 哪怕他只有片刻的温存,然后抛下她独守空房。这所有的所有,她都可以忍受,可 是独独无法忍受他侵犯她,只是为了泄愤。她明白矛盾的根源在哪里,那个莫明其 妙插进来的女人,把一切都弄得乱七八糟的。她必须挽救自己。 她拭干了泪水,将桌面的饭菜草草的收拾了一下,转身进了书房。这是间不大 的屋子,里面的书柜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和杂志。沈梦抽出了一本杂志,那是前 些年的一本时装秀,封面上的自己光彩照人,她不由得又落下了泪。这些上百本的 大大小小的杂志都是当年书辉收集的,在两人相识后,他便把这些当成礼物送给了 她。而她当时也是被他的这一番诚意打动的。如今,这些似乎都成了讥讽她的道具。 她狠狠地抛下那些杂志,从最上层的古典书群的夹缝中抽出一个档案袋来。 里面装着一些照片,还有一叠报告。沈梦抽出来细细地看着。第一张照片照的 是一对新人,各自穿着整齐的礼服。男的帅气潇洒,女的则相貌平凡。沈梦紧握着 这张照片,心如刀绞。她直盯着照片上的那位女子,低低地说道:“柳佳倩,你怎 配得上书辉?”说完,她狠狠地把这位女子的面容撕得粉碎,然后扔进了桌下的垃 圾桶里。 第二张照片,是一位老太婆怀抱着那位女子,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第三张照片,是那位老太婆同一位绅士在一家茶馆里面对面地座着。 沈梦放下手中的照片,拿起了其中一份报告看着:柳佳倩,年二十三岁,系石 门村人,去年师大毕业,在村里的小学里教书。其家中无兄弟姐妹,只有一个七十 八岁的老奶奶,名叫肖梅。其健康状况不佳,平日主要以编织竹器度日。 柳佳倩,性格较为温婉,很受学生们的喜爱。她三岁时,父亲过世,十五岁时, 母亲跟着个小工头私奔,之后,一直与她奶奶相依为命。身边没有什么较为亲密的 朋友。在城里,也没有其他任何与之有关系的朋友或亲戚。 …… 沈梦若有所思,如此家境的一个女子,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攀上了豪门贵族。她 又拿起了一份报告,翻了起来:杨联明,现年五十六岁,现为杨氏集团董事长,居 住在梁淅路XS区138 号。…… 沈梦认真的看着,突然她被下面的一些话吸引住了。“杨联明,半年前与肖梅 一家认识,并时常与之联系。其间曾到石门村几次,目的不详。 ………… 今年10月29日,肖梅与杨联明在青岐路“仁德茶馆”会面,交谈约半小时便离 去。之后,乘坐的士回石门村。杨联明则回杨氏集团。 …… 沈梦看完这些报告,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她觉得有几条线索很重要。她要好好 地想一想。 这份报告,是在书辉突然对她说要结婚时,她请私家侦探暗中调查的。她对杨 联明的突然逼婚也感到十分的好奇。她不明白,以杨家如今的声势,就算是想娶个 公主当媳妇也不算是难事,又何必寻寻觅觅到那一个小山沟里,弄一个乡下妹回家 献丑。按她对杨联明的理解,他不象是个找把柄让人取笑的人。更何况是娶媳妇这 样的大事。但这份报告,似乎并没有给她太多的答案。杨联明为什么会和肖老太太 认识,到石门村又为了何事?从报告上来看,这二十多年来,他们之间并没有联系, 何以那般仓促的嫁娶?这中间一定还有什么原因?她托着腮,苦思苦想了起来。 书辉在睡梦中醒来,已是凌晨四点了。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飞快地穿着衣服。 “这下糟了。老头子真要骂死了!”他忐忑不安地想着。这么多年了,除了杨 联明出差时,他几乎没有在外面过过夜。平日里,总是和沈梦缠绵之后,就速速回 去。而今天自己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犯了这样的一个大错,真真是气糊涂了。 这时,他不禁又想起了家中那个半裸的女人。他真是恨透她了。 这时,睡在一旁的沈梦翻了个身,肩上被子滑下了一些。书辉走过去为她拉上, 然后急急地走了出去。他没瞧见,有一滴泪正从这个女人的眼角悄无声息的落了下 去。 外面的天,依然是漆黑一团,只是更为清冷。路上没一个行人,所以书辉的车 开得飞快。他必须在杨联明起床之前赶到家。 二十分钟后,他看见了远处那座熟悉的建筑物。再往前开着,他又看见了有一 个女人,正蹲在路旁的一根电线杆下发着呆。“这是谁,大清早的在这儿发颠?” 他冷冷地瞧了一眼,便疾驰而过。 他在大院里悄悄地熄灭了火,蹑手蹑脚地上了楼,进了房。屋内一团漆黑,静 得无一丝声息。他走过去,打开了一盏落地灯。眼前空无一人。他愣住了。忽然, 他想起了什么,猛地飞奔了出去。 在那儿已蹲了许久的佳倩,脚早已发麻。但她并想移动,因为一移动,就会让 她钻心地疼和钻心的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她是早就想回去的,可是 心里总是有种莫明的牵挂和疼痛地折磨着她,让她不得不在这好好地惩罚自己。她 把下巴用力地抵在膝上,望着路旁那一畦的稻田。她想起了许多小时候的事。关于 妈妈的事。那时,妈妈闲时,总喜欢牵着她的手,上那片竹林,然后砍下几根竹子, 削成竹丝,而她总是倚在妈妈的身旁,兴致勃勃地跟着妈妈用竹丝编着各种的竹器, 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玩意。还有……还有……还有,这面前为什么会出现一个人影? 书辉站在佳倩的面前,愤怒地盯着她。他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喂,你这个笨女人,深更半夜的,你在这儿发什么神经?”他控制不住地对 她嚷了起来。 佳倩抬起了头,看着那张正呲牙咧嘴的脸,莫名的欣喜了起来。她不由自主地 对他笑了笑,就象是久等丈夫归来的妻子,亲呢地问道:“你回来了!”。 书辉听到这句话,心头猛地一暖,他的眼光渐渐地柔和起来。只是,口气仍是 生硬。“你还愣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回去?” “哦!可是……我起不来了!我的脚都麻了。”佳倩怯生生的说道。 书辉见状,有些不忍。他走了过去,一下子拦腰抱起了她。“我说你是不是猪 脑?这么冷的天,你一个人跑这么远来干什么?如果来了个居心不良的人,把你拖 到哪里卖了,我看都没人会知道。”他越想起后怕,便越想越生气。这个女人真是 让他头疼的厉害。 佳倩安安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贪婪地呼吸着那股烟草的味道。对他的指责, 她并不生气,反而有种甜滋滋的感觉。这时,她忽然发觉原来自己是如此地贪恋他 的拥抱。 两人一进门,书辉便把她放在了浴室的门口。然后,大声地命令道:“快进去 用热水冲冲。”佳倩抿了抿嘴,顺从了走了进去。 出来之后,书辉早已换好了睡衣,正躺在沙发上看着书。佳倩偷偷地瞧了他一 眼,默默地朝床走去。 “你,过来。”书辉翻身坐了起来。 佳倩在原地站住,然后转身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忽然, 她有些生气。 “我叫你过来,你听见没有?快点过来!”书辉又开始不耐烦了。 佳倩不想再同他纠缠下去,她又转过身,径直走向床边。 这时,书辉站了起来,三步两步地走了过去,二话不说,扯住了佳倩的手,把 她拉到沙发上坐下。 “喝下。”书辉指着茶几上的一杯红酒对佳倩说。 佳倩瞧了他一眼,犟着性子, 摇了摇头。 “把这个喝下去去寒。”书辉耐着性子解释道。 “我很好。不用去什么寒。还有,我很累也很困,你别再打扰我了。”说完, 佳倩堵气地站了起来,返身走向床躺下。 被冷落的书辉气得把茶几上东西横扫在地,然后愤愤地一头又倒在沙发上。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