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邱老师再见!” “再见,要记得写暑假作业哦!” 暑假前的最后一节英语课上完,邱沫沫收拾好办公桌,抬手看了看表,便拎起 挎包回到租屋,换上一身连衣裙,缓缓朝巷口走去。 距离和卫卓订下协议的那晚,又过了一周。今天起,她就得放下尊严,换取彻 底的自由。 不知卫卓究竟在想些什么。曾经那样抗拒离婚,可突然间又松了口,用一个只 是需要点时间来完成的要求放她走。不过他的想法她懒得理会,对她来说,结婚是 为了令父母安心、自己清净,而那档子事儿,曾经还会幻想以爱情做基础,如今只 把它当做重获自由的条件。 只是这一周来过于平静的生活,偶尔,还是会令她觉得无所适从。 以为还会见到那朝思暮想的男人,她甚至迫不及待想要他知道,不过百天之后, 她就可以彻底恢复单身。可张子健,那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后,再也没有音信,就 好像那个饱含思恋的长吻只是午夜梦回,醒来之后了无痕迹。 即便这样,仍然要离婚吗? 心底升上一分疑问,然而看到卫卓的黑色座驾,邱沫沫闭了闭眼睛,扯起唇角 拉开车门,安静地坐了进去。 是的。就算接受了卫卓的解释,看清楚所谓的出轨只是闹剧,她依然坚持。如 果不是张子健的出现,她或许还会无视那份深埋心底的悸动,自欺欺人,再度继续 这场平淡无波的婚姻。可他,打破了她无所期待的生活,甚至令她有些抗拒起几年 来心如止水的冷静。不管和他会不会再有交集,这一次,她是为了自己争取。 “昨天请保洁收拾过了,家里很干净,不用那么早回去。” 发动车子开了冷气,却没有驶开的迹象。卫卓瞥一眼懒懒靠在座背的她,伸手 点开音响,“带上小帅出去吃,想去哪儿?” “随便吧。”玛利亚凯利的天籁之音在耳边回荡,邱沫沫有些奇怪地转头向他 看去,这才注意到终日制服裹身的他竟换了件紫花休闲衬衣,不由轻轻笑了笑。 “你笑什么?” 对上卫卓不解的目光,邱沫沫摇摇头,垂下眼睛,“原来你也喜欢她的歌。而 且今天竟然没穿警服?”在她的记忆里,这个男人好像从来也没有听歌的爱好,而 且极少换下制服,虽然衣柜里挂满了婆婆时常买给他的衣服。 “哦,偶尔听听。这女人唱的还行。”双臂抬起,枕在脑后,卫卓漫不经心看 着一群群走出校门的孩子,“以前有个女人说,喜欢我穿制服的样子……明天陪我 买衣服吧?妈买的都太鲜艳了。” 原来一直穿制服是有原因的?女人?他的前女友吗?只是从他大姨那里知道这 个女子的存在,而事实上,至今她也无缘得见一面。能让他这样在意,想必他和她 的过去,也一样令人难以释怀吧。 心底涌上一丝好奇,却没有继续追问。邱沫沫点了点头,瞥他一眼,“我明天 还有点事,如果……” “邱沫沫。”皱眉不耐地将她打断,卫卓放下手臂握起方向盘,“做/ 爱虽然 只是体力活,可我们之间还需要点互动。明天陪我买衣服。” “小叔!小婶!” 车厢里的气氛突然尴尬起来,然而后车门被一把拽开,抹着汗的卫帅坐了进来, 兴奋的嗓音却又立刻让邱沫沫忍俊不禁,“咔嚓嚓吃自助吧?中午没吃饱,一会儿 我要吃得他家赔本!” “真会给你叔丢人。” 一个半小时过去,咔嚓嚓自助餐厅里,卫卓冷眼看着面前依旧堆成小山的蒜香 鸡翅、盐水大虾还有意式披萨,眼睛眯起,“怎么着卫帅?是撑着吃到吐,还是先 吐吐再来吃?” “吃不下了,不行了。”歪在椅子上挺起圆鼓鼓的肚皮,卫帅捂住嘴巴打了个 嗝,不好意思地瞅瞅低头直笑的邱沫沫,“婶子……要,要不打包吧?” 一饿起来,就有见啥吞啥、胃里装船的豪气,哪里知道叔叔婶婶今天战斗力这 么差,他才拿了五六盘过来啊,吃的都要撑死了,咋还有三碟呢!还有这咔嚓嚓该 死的定价制度,吃不完的东西必须打包买走,价格却是高于市场的三倍呢……呜, 也不知道婶子会不会生气,小叔的钱应该是她管着的吧?是吧是吧? “再吃会。”笑完了抬头,邱沫沫无奈地瞪了眼卫帅,把那盘鸡翅推向卫卓, 自己则动手剥起了虾子,“你今晚都没怎么吃东西,帮小帅吃点吧。” 何止今晚,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好胃口了。可是她竟然注意到了,注意到他刚刚 只吃了张小披萨?忽然就舒展了眉心,可卫卓低头看看鸡翅,又看向她指尖白白嫩 嫩的虾肉,眼中有丝犹豫。 “怎么了?” 连剥三五只大虾,习惯性地放在一只空盘里推到卫卓面前,邱沫沫不解地看着 沉默下来的叔侄俩,“真的吃不下吗?那我们就……” “小帅。”端起盘子一口吞掉几团虾肉,卫卓瞅也不瞅满目惊讶的她,朝同样 瞪大眼睛的小侄子扬扬下巴,“再去拿盘虾。” “这还不够你吃吗?”莫名其妙看着好似突然来了胃口的他,邱沫沫皱起眉, 剥着虾壳的手指停顿下来,“知道你喜欢吃虾,可现在是晚上,睡前不可以吃太多 高蛋白的。” “大不了打包。”目不转睛看着她的手指,卫卓干脆拉了凳子凑近些,拿胳膊 肘搡搡她,“快剥。” “……” 原本吃顿自助不过两百几十,最后反而因为超量食物又花了不少钱。虽然掏钱 的是卫卓没错,可这家伙究竟哪根筋不对了?明知消灭不掉还非得花些冤枉钱,连 累她也坐那剥了半小时虾壳,指尖一股子海鲜味。 “老婆,你先洗还是我先洗?要不一起洗?” 皱眉嗅着指尖,满肚子不情愿。听到他的大嗓门在身后响起,邱沫沫摆摆手, 走向水池拿起了香皂,“你先。” 并非是她贤惠,实在是卫卓那可笑的毛病令人无奈。还记得第一次和卫家人吃 饭,桌上觥筹交错吃得豪迈,可待那盘盐水大虾上了席面,卫卓却扭捏得像个女人, 满眼期待却又涩涩放了筷子,低着头只是盯着虾子看。直到婆婆和嫂子轻笑着帮他 剥了壳,堆满鲜嫩的虾肉放去他面前任君享受,她才晓得,原来这个体格健硕的家 伙,居然罕见地对虾壳过敏…… 这毛病,明显就是给惯出来的。哪里有人吃虾不过敏,仅仅对虾壳有反应的? 他根本就是嫌剥壳过于麻烦罢了。 摇摇头擦干双手,邱沫沫转头看向被他随手甩在沙发的衬衣,刚刚拿起走向阳 台,手机一阵叮咚作响,点开来看,却又令她轻轻咬住了下唇。 ‘你在哪里?我在楼下等了很久,沫沫,你究竟在哪里?’陌生的号码,是张 子健吗? 转脸望一眼房门大开的浴室,隐约看得到玻璃罩内高大的身影。邱沫沫拿起电 话走向阳台,打开飘窗将头探了出去。 ‘沫沫,在哪里?我要见你。’“我在家。”垂下眼眸,依旧温热的夜风吹起 她的长发,绕在脖颈令人烦闷,“不在校门口那个屋子,是在……在家。” 那端是良久的沉默,好一会儿,才传来低沉又苦涩的笑声,‘和你老公在一起 吗?你们真的和好了?’隐隐的心疼,是因为他的苦笑,还是为自己曾经的委屈? 放弃了她那么久,他有什么立场来指责她?邱沫沫咬了咬唇,声音是连自己都觉得 诧异的平静,“我以为你又走了。子健,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但不是今晚。” ‘为什么今晚不行?沫沫,你家在哪儿?我现在就过去,我们把话全都说清楚, 不管他是不是同意,我今晚就要带你离开他。’“明天好吗?”迟来的强势,令她 更加觉得心酸,撇起嘴角摇了摇头,“昨天你在哪里?前天呢?大前天呢?当你有 时间的时候,才来在意我跟谁在一起,是不是太可笑了?” ‘我这都是为了你,为了早点和你在一起!’张子健的声音大了起来,有些激 动,‘这几天我一直在找合适的房子,刚刚买完家具安置好,还有车!绝对不会再 被你老公的同事有机会滥用职权。沫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接你。’车, 房?一周的悄无声息,却原来在做这些事?邱沫沫怔了怔,不相信地说道,“你只 是回国做巡回演讲,难道还打算长住吗?” ‘又是方青云说的,是吗?’突然就听到张子健冷笑起来,声音变得阴沉,‘ 他当然希望我只是暂时回国,好有机可趁。这次带了项目回来,我会在N 大任教, 直到你同意和我一起回去。沫沫,你究竟在哪里?’“我……” “老婆。”腰肢被人自后拥住,邱沫沫双眸一张,转过脸来紧张地看着卫卓含 笑的双眼,“还打电话呢?快去洗澡,我要。” ‘沫沫!……’掐掉电话,心头涌上一丝愧疚。邱沫沫牵强地扯起唇角笑了笑, 拉下他的双手,转头向浴室走去。 他听到了吗?电话里那悲伤又愤怒的嘶吼?如果他问起,她该不该和盘托出? 不,她和子健至今仍然是清白的。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有背叛的意图,或许能在震怒 下甩了自己,各自解脱;可也或许,只是给了他更好的借口来惩罚自己,用婚姻锁 牢她,再也不会放她走吧? 而张子健,他和方青云不是最好的朋友么?友谊从大学延伸至今,甚至比曾为 恋人的他和她更加牢固。为何刚刚提起,他竟是那种讥讽又嫌恶的语调,好似与他 积怨已久? 带着满心的疑问洗刷完毕,然而真的走进卧室,看向靠在床头紧皱眉心的卫卓, 邱沫沫却不禁有丝瑟缩,站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不是第一次和他同睡,可如今目的性明显,难免更加觉得尴尬。 “过来。” 抬起头,原本陷入思索的面庞笑容浅浅,卫卓极为轻挑地吹声口哨,招手拍拍 身侧的床榻,“早点完事早点睡。” 伸手关了吊灯,缓缓向床边靠近;刚刚坐在床沿,已被他拦腰抱起压在身下, 扯去浴巾轻轻吻上双唇,一双手也迫不及待抚上胸前的温软。 邱沫沫起初还僵着身子推了推,然而察觉他有些不悦地止住动作,悬在上空静 静看着她,便只得垂下眼睛咬住唇,别过脸去不再反抗。 提出条件那晚,他并未当即强迫,反而独自拿了凉被睡在沙发,更是给了她一 周时间来考虑,是否接受这个协议。如今,她坐了他的车返回这间屋子,已是用行 动告诉他,自己选择了接受。那么于他来说,接下来的事情当然也由不得她再拒绝 吧?只是,习惯了长久以来的背入,说实话,这样和他面对面做/ 爱,真的还是有 些不大适应…… 没有过多思索的机会,偏向一侧的下巴被他轻轻扭转,咬上双唇反复舔吮。双 峰也在温柔的爱抚中渐渐敏感起来,令她不自禁弓起了身子,十指紧紧攥住床单, 等待着无法逃离的进入。 然而硕大的火热抵上大腿,迷路般轻触碰撞,却迟迟不肯进入;而他略觉粗糙 的掌心更是渐渐下滑,一寸寸摩挲着她滚烫的肌肤,令她浑身战栗,在这陌生的温 柔中忍不住低低呻吟起来。曾经,只是握住她的敏感揉一揉,他便长驱直入开始动 作;可如今有了明确的目的,他却为何像是开始顾及她的感受? “邱沫沫,我是谁?” 臀尖被他轻轻捧住,忽而大力紧握揉搓,朝着他的欲/ 望压去。她本已皱起眉 心翘了头,腿根紧张地有些发僵,可又被他一声低喃唤回了神智,茫然地答道, “卫卓?唔!” 喊出他的名字,下一秒,却因充实的进入忍不住低呼一声,咬住他送来口边的 唇瓣,急促呼吸起来。大力的挺入,与片刻前的温柔截然不同,每一次抽离过后的 前送,都好像用尽了全力,想要将她刺穿,与她彻底融合。 背脊随着他的□不住上滑,渐渐无处容身。她伸出手,因渐渐变得难以忍受的 激烈想要将他推开,然而耳畔是他几要失控的粗重鼻息,含住她舌尖的唇瓣也吸咬 地像要将她生吞,似乎只离快感的巅峰一步之遥。翘起头,她只得隐忍地拿掌心撑 住床头,另一手捏起床头的套套,递了过去。 “嘶!” 耳畔压抑的低吼中,邱沫沫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愕然垂眼,看着面团一样 被他握在指尖的胸部,又僵硬地低头,怔怔看向肚皮上那片湿滑的痕迹。 这算什么?最后一刻,还来不及上套,他居然——抽离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