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到了门口才想起晚饭还没着落,路边大排档要了几个菜几份饭,刚一上楼,卫 卓的电话便紧随而至,得知她已安全抵达就匆匆挂了线。 而邱沫沫,绞尽脑汁也猜不透卫老爷子父女的恩怨,索性不做多想,进门儿帮 着邱爸伺候了老妈一同吃过饭,就陪着满心好奇的邱妈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起来。只 是对于晚宴上发生的事,她很识趣地没有提及,在老妈问起卫悦时,也仅仅以‘不 清楚’敷衍了事。 一日之内跨越半边国土,尽管运用了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身心也已极度疲惫; 更别提不到五小时的功夫,对前男友由爱转恨倍觉后悔,又因卫家的事烦恼万千。 洗过澡,邱沫沫抱起相册歪在床头,随意翻看着记录往昔的点滴,虽然一直提醒着 自己,到了十一点就要给卫卓打个电话,关切下小悦的情绪;可困意袭来,眼皮子 渐渐垂下,相册顺着凉被滚去床单,一侧安静的手机也被周公藏了起来。 疲惫时的深度睡眠,往往就算窗外雷声滚滚,也别想吵到她一丝一毫;然而合 着烟酒气味的亲吻,和胸前由轻转重的搓弄,却猛地令她睁开眼眸,诧异地皱起了 眉,“卫卓?” 而他并未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听到她的低唤,仿佛终于找到方向般低头压了 上来,呛人的烟酒气息瞬时遍布她的唇齿。 难耐地摆头,却被他索性捧住脸颊,深入索吻;邱沫沫含糊地嘟囔几句,便也 只得任由他又吸又咬,直待连他自己都好似憋得有些气闷、挪开双唇低喘着伏在她 的颈窝,她才翘头大口呼吸着,迷茫道,“几点了?” “两点半。”探手打开台灯,暖暖柔光下,卫卓翻身将她拥在怀里,满目疲惫, “还是把你吵醒了,其实我就想抱抱你。” 那是抱呢?明明就是上下其手吧,她要真的不会醒,怕是早被吃干抹净了…… 醒过神来忍不住心里犯嘀咕,可看着他掩不住的倦容,邱沫沫却不由一阵心疼, 抬手握了握他的肩膀,“小悦和嘟嘟睡了么?你怎么还喝酒去了,不用照顾她们吗?” “心烦。”因她自然流露的关切满心温暖,卫卓伸手覆住她的手背,缓缓摩挲 着,只是嘴角那丝苦笑,却多了分欲言又止的挣扎,“老婆,我们家是不是很怪? 父女俩跟仇人似的……其实小时候,爸是最喜欢小悦的。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宠上 了天。我和大哥经常因为和别人口角几句就挨骂,可她就算……将来咱们的儿女, 打小就得好好教育。” “哦,听你的。”就在不久前,她还亲手打掉了属于他和她的孩子,此刻听到 他好似已为人父般娓娓说来,邱沫沫不免有些愧疚。别扭婚姻中订下的协议刚上心 头,她便刻意将它忽略,淡淡笑道,“家里的事好像很棘手,不想说的话没关系。 只是我觉得,爸今天看起来好像没那么生气,反而是小悦……你是她哥哥,还是双 胞胎,就没有点心灵感应么?找机会好好劝劝她,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老婆,你真好。”烦躁的心绪,只为她寥寥柔语轻易平复,卫卓由衷感慨一 句,下滑身子,就像缠人的小孩般,把脸埋在了她的胸前,“其实我想说,很想说。 憋在心里很久了……” 只隔一层又软又薄的丝绸睡衣,他温热的鼻息吹在双峰之间,令她忍不住想躲 ;然而此刻的他不知是醉意上头,还是过多心事急需倾诉,搂搂抱抱不住乱蹭的模 样就像是在撒娇,饶是邱沫沫倍感不适,也似乎没有推开他的理由。 脸红心跳等待他早些把话说完,赶紧离开。哪知支着耳朵听了半天,卫卓却不 知何时鬼祟地抬指,将她胸前绸衣扒下几寸,整张脸彻底搁在了她裸/ 露的胸/ 脯 上;鼻尖,更是找到了玩物般,陷入浅沟左右轻蹭,“老婆,睡衣碍事,堵得我呼 吸不了。” “你……你,你要不还是睡吧!”无措地展开双臂,不知该抓他头发还是挠他 脸,邱沫沫脸色通红轻斥一句,哪知卫卓竟听话地闭上眼睛,左脸就这么贴在她的 柔软上,一动不动。 邱沫沫不由恼火,果断地抬手,欲要朝他右脸拍去。 “那年小悦只有十七岁,爱上了她的老师——海安宁。如果,那算是爱的话… …” 张开的五指悬在半空,邱沫沫眨眨眼垂头,看到的是卫卓梦呓般闭目低语, “她还那么小,正是冲动又不羁的年龄,哪里就知道什么是爱了?更何况,那男人 当时都快三十了,又是刚刚从县里调过来的,我爸那时已身居N 省要职,想和我们 家扯上关系的人数都数不清,爸妈自然是不会允许的。” 十七岁?那时的卫悦应该正是高三吧?原本就是充满悸动的年纪,对方又是自 己的师长,再加上卫家的背景,父母不同意也很正常,至于就因此闹了十年? 因着他的话放下手臂,邱沫沫见他一口气说完似乎有些恍然,下意识抚上他温 热的背脊,轻声道,“所以,爸一怒之下打了她?她就跑了?” 察觉到她充满安慰的抚摸,卫卓笑了笑,低低继续道,“如果只是这样,哪里 还有后来的许多瓜葛……小悦是被宠坏了,越不让她做的事儿,她就偏要争个高低。 那段时间闹得家里天天鸡飞狗跳,有一天,小悦甚至拿了把刀以死相逼,非要和那 男人在一起,还说出了要和他上/ 床甚至私奔的胡话。爸平时宠她,可真到了节骨 眼上,自然不会容她胡闹。争争抢抢的,哪知小悦挣扎时候刀尖划伤了眼下,后来 也不管爸妈怎样心急,一个人就打车跑了出去。 “再后来,是海安宁给我打的电话。他说小悦在他那里,而我,因为是小悦口 中最亲最信任的人,他希望可以由我将她带回去。为了小悦,以后他可以继续回县 城教书,再不跟她联系。” 抬起头,看看邱沫沫目不转睛的注视,卫卓皱了皱眉,双手圈起她的腰,蹭蹭 脸,声音却压低许多,“我当时才几岁?妹妹的事儿略知一二,早就恨死了勾/ 引 她的老男人。直接把这事儿告诉了爸……可那天,小悦却没有回来,爸也不准家里 人再提起她。而过后不久,海安宁也突然被警察带走,因强/ 奸罪被判了刑……” 判刑?强/ 奸?可当时就算真的和小悦发生了关系,那个海安宁也该是被判侵 犯未成年少女吧?怎么会是强/ 奸呢?再说,卫卓爸爸就算再生气,也不该牺牲女 儿的名誉啊…… 有些不解地向他看去,他却似乎不愿再说。邱沫沫抿了抿唇,思索着问道, “只是这样吗?可爸妈真的是为了她好,她还小,就算她不懂事,海安宁也该有分 寸的。怨不上卫家吧?” 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卫卓把脸埋得更深些,低低说道,“他是被冤枉的,就这 么毁了一辈子,也毁了小悦。” “冤枉?”骇然一惊,不可置信地瞪着他,邱沫沫下意识追问道,“你是说, 海安宁当时根本没有跟小悦发生关系,所谓的强/ 奸罪都是假的?!” 这就是所谓的以权谋私吧?怪不得小悦会怨恨到彻底与卫家脱离关系,想必当 年卫父的阻止只是导火索,真正令她心寒的是父亲过于决绝的手段?对他来说,轻 而易举就毁掉了海安宁与卫悦的可能,却不知道仅仅为了女儿,他却毁掉了另外一 个人原本充满希望的一生! “这也是他十年来的心结。”埋藏已久的心事,彻底吐露后虽仍旧觉得有些难 堪、忐忑,可相比此前一个人承担,终究轻松许多。卫卓抬头,逢上她惊愕又隐隐 显得生惧的目光,微微一怔,继而俯首咬住已被他碰触得硬挺的红樱,“老婆,想 知道的话,我们明天再说这事儿好吗?有点想要……” “不要。”重新审视起他的背景,也对一向敬重的老爷子有了新的认识,邱沫 沫不由得心中发闷,推开他,转过脸去,“卫卓,如果当初我真的和你闹到了法院, 你们又会怎样对付我家?” 卫卓又是一怔,继而起身,在邱沫沫戒备的注视中跳下床,翻腾起床边衣架上 的裤兜。 看他左掏掏右摸摸,渐渐皱起了眉,邱沫沫越发忐忑起来,瑟缩着往床头靠去。 怎么忘了这家伙是个警察?他不会是要拔枪来告诉她,可能会有的下场吧?官官相 卫,说不定……真的会吧?! “找到了。” 突然自摸索中扬起笑脸,卫卓一手一双晃荡着亮光光的铁环,挑眉朝目瞪口呆 的她缓步走来,“老婆,还好你今天提醒了我,我真的有两副手铐……”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