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恶魔末日 时间又过去两个星期,这天奇源大队的电灯不知为什么不亮了。柯云陪着韩 正去检查这里电的毛病,经过努力的查测,原来是公路旁一根电线杆上的电线松 开了。 韩正身穿电工服爬上电杆,在杆子头装修操纵了一段时间,大概是工具太小 的原故,他极用力地在架上旋转着瓷碗,忽然,只见两道电光闪着耀眼的火花, 韩正速即被击摔倒在地下,昏迷过去。他的后脑勺撞到一块大石头上,鲜血直流。 柯云吓得哭起来,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最后吩咐路过的驾驶员立即到保健院叫张 医生来。 张医生很快就赶来了,他检查了他的伤情,不时翻看他的瞳孔,测测他的呼 吸、心跳、脉搏和血压,心情无比沉重,用公社的救护车将他送到了保健院。保 健院的医务人员立马将韩正的重伤情况报给严家石、阙秘书,严家石指示说: “救死扶伤是你们医务人员的责任,我们现在正忙着呢,去了也治不了伤。要不 然送县医院看看,他是公费医疗,不存在欠医药费的问题。” 过了大约三十分钟,韩正在病床上醒过来。他的脸色苍白,精神恍恍惚惚。 外面的伤口经缝合好止了血,虽然挂着吊瓶,他还是痛苦有气无力地呻吟着,并 吐了一地的脏物,全身冒出冷汗,并发着阵阵冷颤。刘秀英将地板清理干净后, 为他擦拭着脸上的血汗。忽然,他努力睁开眼睛,拉住刘秀英的手很艰难地在自 己皮带的一根锁匙上一直比按着,无力缓慢地说,“这是我……抽屉的钥匙,抽 屉……报纸……底下……” 这时张医生走进病房,听到他说得那么吃力,上气不接下气,握着他的手, 解下他的钥匙,很难过含着泪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们不会让你的努力前 功尽弃的。” 听完张医生的话,韩正似乎放下了心,他的神志逐渐淡漠,又处于迷糊昏迷 的状态,为了救韩正,只好将他送县医院抢救,在送医院的路上韩正停住了呼吸。 韩正的夭折对星湖的几个知青是很大的打击。见他那年老从远道赶来的父母 抚尸恸哭的情景,年轻人心如刀绞。他们没有什么恰当的语言去安慰这两位老人。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到底是为什么? 刘秀英脑子里映出那天夜里特地为韩正唱《我盼望东方出红日》的情景,可 惜未见到红日,他就匆匆离去,他出事当时在想着什么?在想着如何将严家石送 上断头台,还是在想着那一直折磨着自己数年来的可怜的女友呢? 这天,韩正的遗体下葬后,他的父母被亲戚们簇拥搀扶着回去。刘秀英和柯 云等大家都走了,还在坟前伫立着。见张康回头走过来,刘秀英心情十分沉痛地 说: “他平常总是那么闷闷不乐,心中多少愁苦,多少悲愤都随他带进另一个世 界,他的灵魂负担太重了。他走得那么匆忙,什么都来不及交代。他当时要给我 钥匙时,你的安慰让他总算放心地闭上眼。现在,他抽屉下面只发现几把钥匙, 这钥匙究竟如何去开启他留下的秘密?今天,我们两个代表星湖的知青在他的墓 前发誓,我们一定踏着他的足迹,去完成他的遗愿。张医生,希望我们大家团结 起来,把严、阙之流斗倒斗臭,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诉这 个秘密,省得走不必要的弯路。” 张康眼中含着泪说:“韩正是我的好兄弟,没想到他会一句完整的话都没留 下就走掉。还好,他总是把心中的事都说给我,今天,我就在他坟前告诉你们这 秘密,祈求他保佑我们能顺利地达到目的。那几把钥匙是韩正偷偷配制的严家石 办公室、房间和各个办公桌抽屉的钥匙,因为韩正发现那家伙有写日记的习惯。 也不知道为什么,凡是他搞过的妇女,都会写进日记,而且写得很详细,仿佛是 自己的丰功伟绩似的。他的日记有两本,还有一本没写完,韩正原想用这证据等 时候一到就干倒严家石,但我们两个商量后总是觉得没把握而忍耐这么久。没想 到会有这样‘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哀场面。” “这日子太难熬了,真想一刀就砍死他。” “大家都希望能早点把他解决掉,但确实时机未到。小弟,这是黎明前的黑 暗,天就快亮了,再难熬也得等。”刘秀英劝导小弟。 “只要那畜生继续作案犯罪,肯定会有机会的。”张康说。 时间过得太慢太慢!它似乎分分秒秒都在蕴藏着可怕的东西。中央内部发生 九一三重大事件被人们当做头条新闻不厌其烦在私下里议论着。余立峰,李华荣 每天都在挖防空洞,晚上洗澡、换衣、吃饭后都很迟了。但不管怎么迟,怎么累, 余立峰每天都要到广播楼去看刘秀英。 十一月十日夜里,刘秀英刚结束好当天的工作,正在准备第二天上午的稿件 等事,听到楼梯处有脚步声,以为是余立峰。回头看时,却是严家石那张带着淫 笑的令人厌恶的脸,一句慌张的话脱口而出:“你来干吗?” “想来看看你,最近工作干得很好呵!” 刘秀英一阵心悸,但她慢慢地镇定下来脸带微笑:“严主任亲自来看我,是 不是有什么奖品?” “当然有,最近上海音乐学院已开始招生,准备给我们县一个名额。” “真的?”刘秀英故作惊讶,“能有我的福份吗?” “不给你给谁呢?整个地区唱歌方面没有人敢给你相比,我第一个想到的就 是你。” “我给你带来那么多麻烦,也得罪过你,你对我这么好,反而使我过意不去, 还是将名额让给别人。我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听到此话,严家石靠近刘秀英,他显示一种大人大量的样子,拍着刘秀英的 肩膀说:“你们年纪太轻了,受人鼓动一下就有可能出事。说实话,对女孩子我 一贯是宽宏大度的,更何况是象你这么声色并茂的姑娘。能从大城市下到这穷山 沟来,已经很了不起了。上面下来看过你演唱的人都觉得这名额应给你。” “严书记太过奖了,那名额……下来了没有?”脸带着笑容的刘秀英考虑着 要如何对付即将发生的事情。 “名额我绝对给你要来,你一百个放心。听说那大个子余立峰是你男朋友, 拿他和上大学来比,你觉得什么更重要?” “那当然念大学了,尤其是念声乐,为了这天,我什么都可以舍弃。”刘秀 英似乎在掏出心里话。 “我也是这么想的。”严家石得意得满脸堆笑,“确实,机遇也许一生只有 一次,而男朋友随时、到处都可以找。古人说,‘大丈夫何患无妻’,现在,我 们可以反着说,‘女名人何患无夫’,我想你将来肯定是个女名人的。小刘,该 为我做点什么报答吧!” “严主任说的是钱吧,我家经济还不错,我叫他们给你寄来500 元够吗?” “我一分都不要,我只要你。将来你成名成家的时候,想到还和我这姓严的 有过鱼水之欢,这也算是等价交换吧!” “真的有吗?其它大学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就只想念声乐。”刘秀英一直 盼望余立峰快来解围。 “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能讨我欢心,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去摘的。” “既然严主任这么肝胆我也只能豁出去,但今天我有特殊情况,不方便,等 过两天吧!”刘秀英还在拖延时间。 “你是说那东西来了,没关系,这样更刺激,而且也不会中‘靶’。”严家 石觉得真是一物降一物,这个泼辣的姑娘被音乐学院所俘虏,决不能让到嘴的肉 给飞掉。 “严主任,这事情泄露出去,我可怎么做人?” “这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些抽调上去的女知青你听过谁说什么 呢?” “那些人都有过?” 严家石很自负地笑着点点头。 怎么等,余立峰就是不来。狡猾的严家石似乎洞穿了刘秀英的心思,睇眼对 刘秀英干笑了两声说:“怎么样,还在等余立峰过来呀?” “是呵,他要是来了怎么办,搞不好我们两个都会被打死。” “这你放心,我已经把挖防空洞的一些人弄到广平去加班修球场,余立峰也 去了。即使他来了又怎么样,是他的拳头力气大,还是我的权势威力大?我搞了 多少个女人,出过什么事?一个个男人都只能心甘情愿地戴绿帽子。哪怕就是八 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现在在我这县太爷的面前,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离开美娘子,被 逼上梁山去当草寇过悔恨终生的生活了。” 满腔的怨怒聚成滔天的烈火在刘秀英的全身心无法抑制地燃烧着。她明白是 没什么希望了,只能靠智斗这种办法,要勇敢,不怕死,却不能死,要打赢这场 战!刘秀英想起张医生给余立峰讲的故事。刘秀英的演戏本领我们早领教过了, 她立即换上一副含羞答答的面孔,声音是那么娇憨醉人:“那你要慢点哦,我很 怕。”接着装得微微发抖。 “哎,不要怕,每个女孩子都得经过这一关的。稍微一点点痛后,接着就是 其乐无穷了。哎呀秀英,听到你的声音我的魂都离体了。” 见刘秀英含情脉脉坐在床沿上,严家石简直无法控制自己,他迅即剥光自己 的衣服,很快爬上床。接着他很激动地按倒刘秀英,拉开了她的一件外衣,双手 一下投向姑娘那丰满的胸部抚摸着。刘秀英装做很兴奋地用两只手将严家石的双 手拉往自己面部,喘着迷人的气息嗲声嗲气地让他抚摸着,嘴里“不要、不要” 娇滴滴地叫着,接着又把脸紧贴住他的面部。严家石被吸引得淫火狂烧,他把那 肥厚的嘴唇迅猛贴到对方的嘴唇上。双方的嘴唇急速地互舔着一会儿。这时,刘 秀英显得很激动地把嘴巴张大了,严家石的舌头象被磁铁吸引般地毫无忌惮地伸 了进去。突然,只听见“啊”得惨叫了一声,严家石的舌头和上嘴唇被刘秀英狠 命地咬裂开来。在严家石用手捂住血淋淋的大口时,刘秀英迅速翻身骑坐在严家 石的身上,用双手猛卡住他的咽喉。她连连吐掉口中的血污物。刹那间,柯霞, 魏莉萍,尸骨未寒的韩正,身体已垮掉的老支书,他指挥毒打李华荣的那一幕, 张医生所说的被侮辱的妇女,这家伙亲口对自己说的那几个被侮辱后上调的女知 青在眼前走马灯似地变幻着。她想起张医生告诉余立峰的话,“有时,我真想把 他阉掉!”就把他阉掉吧,免得这畜牲继续害人!她伸手往床头的书柜里取下一 个夹文件的大夹子,夹住那畜牲万恶的根源,两支手用夹子疯狂地又挤又压又拧。 严家石撕肝裂胆地惨叫着,将捂住嘴的血手又往阴部去推刘秀英的手。 严家石嗷嗷地吼叫着,刘秀英又极为厌恶地吐了一口血水在他的脸上说: “大声一点地叫呀,让所有的人都来看呀!你不是说这样很刺激吗,还够不够味? 现在中靶了没有?你不是说你的权势力气比所有的拳头力气都大吗?你不是说多 少男人的老婆被你搞掉都只能吃戴绿帽子的哑巴亏吗?你不是说连八十万禁军教 头林冲在你这县太爷面前,也只能带着离开妻子的遗恨被逼上梁山吗?这么有本 事的人,现在怎么成了一条落水狗?脑子里有什么新的感受?”刘秀英说着继续 狠狠地转绞着夹子,严家石又鬼哭狼嚎地惨叫着。“你不是说只有一点点痛,过 一会儿就是其乐无穷了吗,现在体会到没有?……你怎么还象杀猪一样叫?那也 好,今天就让你彻底体会一下别人被折磨的痛苦滋味!”接着她又跳下床,用手 猛打严家石的头面部,咬牙切齿地说,“瞎了你的狗眼,呸!本姑娘你真以为那 么好上手吗?老实告诉你,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早就想除掉你这畜牲了!感 谢上天,今天终于给予我这个难得的机会。有能耐你就来报仇吧,可惜现在你后 悔已经太晚了!象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不挖掉你的眼睛算便宜了!”她怕他 跑掉,在床头柜里找了两根带子,将他的双手、双脚分别牢牢地绑在一起。 心中的仇恨和愤怒发泄完了,见严家石昏昏沉沉地呻吟着,刘秀英下了床铺。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到楼下自来水处洗漱面部口中的血污,又洗了头和 身子,接着到楼上将脏衣服换掉,然后站在门外,非常疲倦地把门反锁上。这时, 她倏地惊悸地觉醒,应该立即去找小弟,火速到广平球场将余立峰叫回商量对策。 听柯云说秀英那边出了大事,余立峰骑车载着李华荣和小弟飞一般地到了广 播室楼下。见余立峰来了,刘秀英立即从楼梯台阶上站立起来奔扑到心上人的怀 里,抱着他全身抖动不止地说: “那个畜牲想来欺负我,我把他废掉了!不知道死了没有?” “别怕,别怕,有我在,快和我去看看。” 他们一起走到床边,见严家石赤裸着身子,还在张开血嘴喘着气,有些皮肉 被咬断在床上,有的烂糊糊地粘挂在原处。余立峰将他下身的那个大夹子扯下来, 阴部气球般鼓胀着。 他们出去后,余立峰心疼地说:“我总担心会出事,没想到会在今天晚上, 看来是这畜生用修球场把我们骗走的,害你这么严重地担惊受怕,受委屈。不过 你确实了不起,只有你才能除掉这地霸。我会永远为你的勇敢、正直感到骄傲的。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在一起承担后果的。小弟,你快去把张医生叫过来。” 张医生到现场看看后把他们叫到外面说:“刘秀英,你真太勇敢太伟大了, 你除掉了多少人想除都除不掉的恶狼呵。这家伙就留在这里让我处理,他死不了。 我还要把他的伤口修补一下,很快就要他坦白交代呢!华荣和柯云快用韩正交给 的钥匙将这流氓的两本日记找出来,千万要保存好。柯云和潘书记关系比较好, 你要和立峰、秀英一起去找他。这次是惩罚严家石这淫棍恶霸的最好时机,韩正 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找到了那两本流氓日记后,刘秀英、余立峰和柯云连夜赶到县城。他们乘火 车于第二天赶到了地区。在一个条件简陋的招待所住下后,立即到地革会找到潘 副书记。 听完刘秀英的诉说后,潘副书记很愤怒地说:“是惩罚这恶霸的时候了。” 他把刘秀英带到保卫组,保卫组专门派了三个干警对她做了询问笔录。 刘秀英将严家石是如何引诱、威胁自己而欲行施暴,自己又是如何在忍无可 忍的情况下进行反抗,咬烂他的嘴唇和舌头,为了广大的姐妹不再受侮辱,自己 又是在如何痛恨而又厌恶的心里状况下用铁夹子废了他。她把自己所知道的被侮 辱甚至自杀身亡的不幸姑娘列举了出来,又诉说那些活着的女子如今是在怎样的 精神创伤中挣扎着。那两本“流氓日记”帮保卫部门很多忙,它详细地记录了严 家石奸污了50多个妇女的过程,其中还描述了这只色狼当时的思想感受,赤裸裸 地刻划了这个犯罪分子的丑恶灵魂。 公安干警及时地向地委书记汇报了这个骇人听闻的事件。怒发冲冠的地委书 记拍案而起:“没想到我们竟会这样双眼漆黑,将这样无耻的败类提到那样重要 而关键的领导岗位上,阶级斗争告诉我们,这多危险呢!如果没有这个勇敢的姑 娘进行反抗,他还要惨害多少妇女,太叫人触目惊心了!目前正在抓这类案子, 没有一个地区有我们这么典型的,这个案子要作为重点的重点办,要立即办,抓 紧办,要稳、准、狠,该杀头的就要杀头,决不手软。” 地委书记一拍板,保卫组立即驱车在当天夜里就抓来了严家石。严家石的嘴 巴伤得太厉害无法说话,只能用点头、摇头或写字来表达。和他同来的阙秘书充 分地意识到自己的前程被这老猪公毁掉了,如不真实地揭发,还可能殃及自己坐 牢,他觉得应该想办法立功。于是他揭发了严家石奸污一审查对象的两个女儿, 害得她们自杀;又怎样将因看到此景而发疯的老婆害死;还怎样害死了为他怀孕 的知青魏莉萍,最后又举出了好多被奸污妇女的名字。政法部门经过开棺验尸、 调查和必要的个人核对,在铁证如山下,严家石这个不可一世的土匪、地霸式的 官老爷,终于跪在公安干警的面前低下了头。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