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总是叹息,如果能再来一次机会,我会努力去挽回曾经的错误,不管成与不 成,终不会再有遗憾了。 也许有人说,没有那么多的可能,但老天往往也喜欢捉弄人。 恍惚之中,我感到胃部有东西在翻腾,那种翻江倒海般的作呕感怎么也挥之不 去。那恶心的感觉,仿佛能将我整个人抛在空中一片的负重感。 耳边是那“轰隆隆”的奇怪声音,还有一片嘈杂与摇晃的感觉。这是哪?睁开 眼睛,却惊讶地发现这里并不是我的房间,脑海中自然浮现出这疑问来。 映入眼帘的是,这是一个火车厢,拥挤的人群,挤得密密麻麻,像人海一般的 壮观,看得我目瞪口呆。那嘈杂的声音,差点将我的耳膜震得“嗡嗡”作响。我捂 了捂生疼的耳朵,用力地呼吸一口气,但入鼻的却是混浊的空气,那被反复呼吸的 空气中混杂着的泡面的味道,闻着就让人作呕。放眼过去,有的人在昏沉沉地睡着, 有的人却在小声的谈论着什么,有的人在看着报纸,有的人躲在那小巷子里贪婪地 吸着香烟,还有人在泡着泡面,有人在洗手间外等着。各式各样的人,干着各种各 样的事情。我一怔,目光慢慢转到车窗外,外面却是飞速往后飞动的景物。 我为什么会在火车上? 我在做梦还是被绑架了? 我扬起右手,狠狠的掐向自己的左臂,但紧接着手臂上传来的痛楚却疼得我龇 牙咧齿。能感觉到痛,那就不是做梦,难道是被绑架了? 我想到了那种可怕的可能,脸突然惨白了起来。 我四周观察可疑人物,可是越紧张,越发现谁都可疑,谁又都不可疑。怎么办? 真被拐卖了,妈妈怎么办?她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找不到女儿她会不会悲痛的无法 生活? 但是,却又不像,若真是绑架,是不是太平静了些? 就在我惊讶疑惑而又忐忑不安的时候,那些细碎或者大声的谈论却钻入我的耳 中,让我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今年真是个多事之秋,这四川地震啊,死了多少人……” “咱们这奥运会……” “唉,在城里找不到工作,还不是这经济危机……” …… 那一声声的议论,已将我全身的血液涌往脑门,我感觉到浑身都在发冷。 难道……?一种诡异而可怕的感觉在我心间升起。 四川地震,奥运会,经济危机,这都是2008年最热火朝天的话题。可是应该三 年前的事情了,为什么大家却在此时如此热切的讨论? 忽然,有一个想法仿佛一道闪电劈入了我的脑海:眼前这个情景似曾相识! 眼前的一幕惊人的熟悉。而且,要知道我已经三年没有坐过火车了,记得第一 次坐火车还是在那年去前男友部队看他时坐的那辆快速列车,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 是因为我第一次坐列车而坐到吐,当时正值国庆票十分的不好买,结果买了张没有 座位的站票,不就是这辆列车吗?当时的情景特别的印象深刻,所以想忘记也忘不 了。 一切与一切,不正是眼前的情景吗? 极度的惊讶和那股恶心感掺杂在一起,我忽然感到无力还有挫败感,那钻心的 痛漫延全身。 “呕……”被人用力一推,我趴在了洗漱台边的垃圾筒上大吐特吐。 胃里已经没有半点东西了,却还在一个劲的干呕,但只吐出酸水,只觉得再这 样吐下去,胃都要吐出来了。 “喝口水吧,或许能好受些。”旁边伸过来一瓶农夫矿泉水。 我呆呆地抬头,看到的却是男人明亮而温柔的眼睛,那嘴边的微笑,让人有一 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你……”他的眼中有着震惊,“童……”话说了一半,又吞了回去,但脸上 的惊讶却是真真切切。 我却没有太在意他的表情,只是一眼就转开了视线,心中的震惊却是如洪水一 样的吞噬着我。 连这一幕都是惊人的熟悉,虽然心中已想到了那种可怕,但还是不死心。 我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嘴角一动,口中却无力地问出:“今年是哪一年?” 男子微微一愕,却还是回答说:“2008年。” 听到这个答案,有一种冰凉从我的后背升起,太诡异了! 但是,我心里还心存幻想,只想着这是他们给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还记得 我的手,在2008年的那年冬天,我第一次火车去看男友之后,当时因为无法接受分 手的痛苦,茫然的心神,由于太过伤心,在切菜时用力过度,我的手留下了一道伤 疤。 永远的伤痛,留在手上,却刻在我的心上,再也消除不了。 我低头急忙看向自己的手,光滑细腻的双手,却是没有一点伤疤。 我重生了! 重生到2008年! 那个在心里被我封闭的2008年,确实发生了太多的事。 那一年,四川大地震刚刚发生过,北京奥运会刚刚举行过,大面积的经济危机 在席卷全球,而我,却平生第一次乘坐火车,赶赴一个让我撕心裂肺的命运! 分手,是那一年他残酷的向我宣告的决定。那一声分手,却是来得那么突然, 多事的2008年,也是我的灾难年。还记得那年丫头对我说:“你怎么分手了?你们 感情如此之深,你为他甚至差点与你的母亲决裂,怎么就……?”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手来得突然,也分得诡谲! 曾有多少次,渴望时间能够倒转,让我去挽回这个错误,如今老天给了我这个 机会,我却……感觉是那么的——讽刺! 此时——这震撼的事实,如霹雳一般的,将我脑海中的思维全部打散,不留半 点。 当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时,我无力地靠向列车的洗手台,脑中一片空白,半 点思想也没有了。 “喝吧,喝了就会好受一些。”拿矿泉水的手没有放开,依然高举在我面前。 我朝他无力地笑了笑:“谢谢,水我自己有。” 手机发出了“滴滴”的声音,有短信发来,打开,那醒目的内容映入我眼帘: 童叶姐,我上车了。短信下面的名字却是——须颖? 是她?还记得我一次手机失窃,便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此时她的信息真真切 切出现在我的手机中。 想起,那次我跟须颖约好一起去A 省看望各自的男朋友,不就是2008年吗?只 因我买不到机票只得改坐火车,也因为节日的高峰期,不得不买站票去X 市,这一 站就是两天两夜,当时到了X 市,我已疲惫不堪了。 如今,再见须颖的短信,我心里其实已经一目了然了,再多想象这一切不是真 的却也不可能了。 胃里的疼,却已驱散了我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童……你擦擦吧。”一双手,一张纸,蓦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抬起昏晕的脑袋,视线落在那双手上,再慢慢移上手的主人,却愣了愣。是 那个男人!那个萍水相逢的男人,前生只递过一瓶水,今生却为什么多了这关心? 我疑惑地看着他,心里有了警惕,摇了摇头。 “谢谢,我有。”我扬了扬手中的湿巾。 火车上第一次交集,跟陌生人之间还是少点儿接触,谁知道对方出于何心。这 样的男人,能少理最好别理。想着,我闭上了眼睛,拒绝他貌似好意的关心。 车厢里很乱,那些七嘴八舌的议论,一次又一次地在提醒我不属于这个时间段 的事,恶心感一直在折磨着我。 车子依然在前进,耳边是那“轰隆隆”的声音,随着那距离越来越近,我的心 也越来越慌。 那是不归路,明知道这次去了之后会面临分手,明知道这样的爱恋没有结果,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那样的渴望呢?难道前生被羞辱,还不够吗? 下车,这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为什么又觉得不甘心? 理由,我需要一个理由,明知道前面是龙潭虎穴,可是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 案,我永远也不死心。还记得当年刚分手时,丫头问我:“你后悔吗?” 后悔?我记得我曾经是这样回答她的:“一点也不后悔,如果时间倒转,再来 一次机会,我依然选择与他相识相爱,爱的时候是真爱,不爱的时候是真不爱了, 我珍惜相爱时候的点点滴滴。” 利用三年,我以为我会忘了他,原来在心里某个角落,他依然占据着很大的一 个位子。 爱,难忘! 丫头说:“你需要一个男人,出色的男人,足以让你忘记他的优秀男人。” 有意无意的,她总提起他那个优秀的哥哥,但总被我自动屏蔽掉。 我苦笑,明知不可为,却要为之,这就是人性,也是心的选择,谁也改变不了。 一张纸巾,轻轻地抚上我的额头。 我反射性的跳开,却迎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这一眼,我陷进了他眼底那不易 发现的温柔之中。 一张纸巾,轻轻地抚上我的额头。 我反射性的跳开,却迎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这一眼,我陷进了他眼底那不易 发现的温柔之中。 是他,还是那个男人!他为什么揪着我不放了?还是另有所图? “你做什么?”我推开他的手,警惕地瞅着他。 “我看你满脸是汗,所以……”他的唇边荡漾着一抹笑容。 那抹笑,在我疲累的眼中,却分外的刺眼,好像他在讽刺我一般,发胀的脑袋 突然清醒了许多。 “不用了,我自己有手。”我冷冷地拒绝了。 “你男朋友对你真好。”旁边有人发出羡慕的声音。 这一番话,愣是把毫无关系的两个人拉成了一条线。 我的脸一热,尴尬地想要否认,却听他道:“不是,我们刚刚认识。” “年轻人,别不好意思了。对你女朋友好点,你看她一个劲地在冒冷汗,是不 是病了。” 他紧紧地瞅着我,好似我是他的猎物一般,盯得我浑身不自在,正要发火,他 却突然抓起我的手就往人群中挤。 “你拉着我干什么?”我用力想甩开他的手,无奈他抓得太紧。 “你都病成这样了,却还买站票。”他似乎很生气,但是为什么? 我与他有什么关系吗?我是站是坐,这都是我自己的事,他管得也太多了吧? 这男人真怪。心想不理他,可还是忍不住说:“我这不是买不到……”但声音却在 他的瞪视下越来越小,渐渐淹没在火车的轰隆声中。 坐到位子上,已是十分钟后的事情了,我却还在云里雾里。我回头望他,只见 他掏出烟,吸一口,吐出烟晕,沉默的脸,隐在烟雾中。位子是他的,可如今却被 我占据着,而他站在过道上,吸着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没有再看他,脑袋昏昏沉沉,像要炸开似的,刚才的情景不停地撞击着脑袋, 又一刹那的茫然。 “你就坐在这里,这个位置靠窗,你会舒服些。”对于重生后刚刚适应的我来 说,在这个嘈杂的环境中,他的声音像饥渴时的泉水一般,一下子滋润了我的心。 见他默默地站到原先我站的过道上,侧着脸,那个背影让我感受到有一刹那的 孤独。他为什么要把位子让给我,就因为我呕吐不舒服?应该没那么简单,在这个 嘈杂的火车上,谁都想抢占位子,没理由自己有位子还让给人坐的。对他,我多少 有点儿戒备,不是我喜欢怀疑人,而是这个浮华的社会,让我多了一丝警惕。 可能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也往我这边望来,与我的目光相交,我脸上一红, 迅速地回转头,被人抓到偷窥的尴尬,让我脸上一阵发烫。 但是这个男人的样子,却已深深印在了我脑海中。 他很帅,眼睛是好看的丹凤眼,眉毛不是特别浓,却很有男人味道。身体很结 实,很有肉,那肌肉将衣服撑得鼓鼓的,个子很高,目测足足有一米八上下。他抽 烟的样子很迷人,吸一口,缓缓将烟晕吐出,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期间,他走过来三四回,有一回是向我要去了那张无座的车票,问他做什么, 他也不说,只是把自己那张座位的票塞到了我的手里。他走回过道上,依然吸着烟, 没再回头望。 看着他的背影,手里却捏着他的票,我突然有一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捏着那张票,我感觉手心里冒汗了。 过了不久,列车员过来查票了。列车员是个男子,很年轻,应该是参加工作没 多久。 “小姐,请出示你的票。”列车员面无表情地说。 我默默地将捏得有些皱褶的票给了列车员,他好奇地看了我一眼,我心虚地垂 下眼睑。 列车员看了一下,就把票给了我,接着检查旁边的,最后检查到了他那边。 “先生,这里不允许抽烟的,请你去那边吸烟区抽。” 他没有异议,默默地从列车员手中拿回本该属于我的票,去到了过道另一边的 吸烟标志的角落——那个我这边看不到的死角。 “你男朋友对你真好。”我旁边座位的人说。 “不是……”我想否认,可是一想,对方只是一个陌生人,误会就误会吧。 这时,我才注意到旁边座位上的是一个军人,二级士官。看到那身军装,我想 起了相恋后第一次看到他穿军装的样子,那是他休假回家,特意过来我的学校找的 我。 阿浩穿军装的样子,至今还深深刻印在我的脑海中,脑中自然浮现出当年他突 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情景……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我没有回家,因为要忙着接待新生的事,我被留在了学 校。阿浩来的时候,我正在印着宣传单,电话挂下的刹那,我感觉像在梦中。 阿浩说,他就在学校门口。 风中,他像橄榄树一样穿着墨绿的军装帅气的挺立在校门口。 “浩!”我喊。 他缓缓地转身,也看到了我,眼睛一亮,朝我奔来。 “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来车站接你。” “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阿浩那闪闪发亮的眼睛,还有那身崭新的军装,回荡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给你。”喊声,将我从遐想中拉回到现实,眼前的小桌子上放了一袋吃的东 西。我一怔,抬头迎上了却是那个男人的眼睛,我这才发现火车已经到了一个小站。 “你……” “里面有酸梅,你吃几颗能止恶心。”他淡淡地说着。 我喃喃地想说“不用了”,但他已经转回了那个过道,那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 回去。 火车一直在奔驶着,中间有站停下,他都会下去买些吃的上来给我,我说什么 也不肯收,他却将东西塞在我手里就返回过道。 看着桌上的东西,我幽幽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须颖又发来短信了:童叶姐,我快到X 市了。 看到须颖的短信,我笑了,心里所有的不痛快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专心地与须 颖聊起了短信,时间就在拇指的跳跃中飞快地过去。 好几站过后,陆陆续续有人下车,但上车的人却更多。上车的人,将整个过道 都挤得满满的。 我沉浸在短信的乐趣中,暂时将那些嘈杂的声音都遗忘了。 偶尔的一抬头,却发现他正站在我的身边,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不知道。 偶尔的一抬头,却发现他正站在我的身边,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不知道。 “再过一站就可以换到卧铺了。”他的脸上因为兴奋而显得柔和了许多。 “原来你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真没想到,他把我的票要去竟是为了帮我换卧铺,我一直以为……说实话, 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在这火车上有一个人这样的关心着自己,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 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不例外。因为感动,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 他看我流泪,摇了摇头,只是笑呵呵地说他只是不想这样站着而已。 因为车厢中乘客太多,把个过道拥护得水泄不通,他已经过不去他原先站的那 个吸烟区了。 后来他便再没有去走道上站了,而是站在我旁边,一边跟我说着话。有时候站 着腿麻了,便轻轻地靠在椅背上。我过意不去,让他挨着我坐下,可是他一直不肯, 只说我身体不好,可能是站得累了,他靠着椅背上,手摸向口袋,掏出一支烟,可 能想到这里不能抽烟,又放了回去。 “我们挤一挤,你坐我边上吧。”旁边座位的那个军人说。 他刚开始连说不用,后来军人把位子空出来了,他也就老实不客气的坐了上去。 离他近了,我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些儿发慌,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紧张,与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慢慢地我放下了戒心,与 他聊开了。聊天中,我们熟悉了,彼此知道了各自的信息,原来他叫徐磊,是N 市 人。 “你在N 市哪个区?”听到他也是N 市人,我相当的意外。没想到竟会在这小 小的车厢中,他乡遇故知。 “我在东区,你呢?”他也显得相当的兴奋。 “我在南区呢。” 知道了他是老乡后,我们之间的话题不禁多了起来。 “你真的叫童叶!” 听到我的名字,他似乎很惊讶,但又似乎在意料之中,表情很怪,我禁不住多 看了他两眼。 他似乎低头在想什么,再抬起头表情已恢复正常,笑了笑说:“你是不是XXX 大学毕业的?”表情很急,似乎在等我的回复。 我惊呆了,他怎么知道我的大学?问他,他却呵呵一笑,用其他话题引开了, 但明显比之前更活络了。 旁边的那个军人奇怪的看着我们,疑惑地问:“你们……不是情侣?” 我尴尬地红了脸:“不是。” “我以为你们是恋人呢,原来……”那个军人吃惊的咂舌,后面的话没有说下 去。 我能猜到他心里的想法,定然是在想:刚认识就能熟悉到把自己的座位让出来, 还跑上跑下的打点?其实不光他奇怪,我自己都猜不透这里面的个中原因。能解释 的就是,如果他不是有所图谋的情况下,就是特别喜欢乐于助人。 因为同乡的原因,我和徐磊之间的生疏感就一扫而空了,话题也慢慢多了起来。 但是谈话中,他好像对我很熟悉,有好多话他都是脱口而出,却又蓦然止口, 表情古怪,让人捉摸不透,但是却又没有任何的恶意。 又有好几站人下车,车厢里顿时空了许多,走道上原先挤满人,现在也只三三 两两了。他给我换了一张卧铺回来,我却怎么也不想白收他的票,一定要将钱给他, 他却说:“你是我的同乡,我当你是我妹妹,难道我给自己的妹妹换票也不行?” 他的脸红红的,不知道是火车上的闷热还是什么原因。 那个军人又好奇的望着我们,我尴尬地咳嗽一声,说:“拿去吧!”我硬把钱 塞进了他的口袋,也不管钱够与不够。 缓缓地往那卧铺车厢走去,我禁不住回头朝徐磊望去,却正好捕捉到他也在注 视我的目光,我微微一愣,急忙回过头去。 “滴滴”又有短信发来,我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阿浩”两个字。我的心一跳, 是兴奋吗?还是失落?那么长时间了,才收到他的短信,应该高兴还是悲哀?对他 的感情还在,这个我比谁都清楚,可是我又应该怎么面对他呢?这个我却没有想好。 打开那条短信,上面写着:到了吗?只有短短的三个字,连标点也没有的一条 短信,我却还是发现了自己的心里竟还是有着兴奋。 没有到,明天中午才能到站呢。我快速地回了过去,但颤抖的手却几次输错字 母。 坐在卧铺的床边,我开始冷静下来,还有一天就该到X 市了,我应该以怎样的 心情面对他,对他是爱多还是恨多,我自己也无法弄清楚了,但我知道一点,我想 挽回他。 阿浩像打开了话匣子,短信突然多了起来,一条接着一条的发来:老婆,我偷 空给你发短信,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你了,心里控制不了狂喜。 老婆,现在兵都在休息,我也躺在部队的草地偷偷给你发短信,你有没有想我? 老婆,看到外面的星星了吗?那颗颗都代表着我的相思,代表我对你的思念。 老婆,查房回来了,躺在冰冷的床上,我却分外地想你,明天就能见到你了, 我兴奋地失眠了。 老婆…… …… 我们短信聊了许久,看着阿浩一条比一条肉麻的短信,那种失恋前的甜蜜又回 来了,原来我对他的爱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少,反而在与日俱增。在手机快 没电之前收到他的短信:我去车站接你。 我望着这条短信,有些许的木然,随即冷冷地笑了,知道他不会来车站接我的, 还记得重生前的那次相见,他就是忙于部队的特训而让我自己转车去部队找的他。 与三年前的心境不同,我看着那些熟悉的短信,明知去相信短信会痛,会让自己很 累很累,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喜悦。到底是女人们都如此喜欢甜言蜜语,还是我始终 无法抹去昔日他对我的情愫? 但是一想到这次去部队看他,不久后他提出的分手,我的好心情又消散的一干 二净,心情又莫名的惆怅起来,心隐隐地揪着疼。 “在跟谁发短信呢?这么开心,看你傻笑的。”徐磊折了回来,手上提了大包 小包,里面全是吃的东西。 “没什么。”我将手机放入包内,看了眼他手上提的东西,“以后别再买了, 破费。”想了想,从包里取出钱想还给他。 他却没有接我的钱,只是将东西放在小桌子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给 你男朋友发的?” 我心里本就烦恼,他这样一问,触动了我脑海中的某根神经,突然怒了,嚷道 :“我与谁发短信你管得着吗?你是我谁啊,你管得太多了吧?”但话一出口,却 觉得自己过分了,我不应该把自己的痛苦与悲伤发泄在他身上。 他尴尬地红了脸,站在那什么也没有说。 车厢里有人往这边看,以为我们是小两口吵架,有人过来劝架,我却爬上上铺 睡下,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短信。 他说了许多话,无异是一些什么“对不起,他错了”之类的,但我心情却莫名 的烦躁了,不是因为他,便蒙着被子,想用睡觉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他来找过我几次,可是我都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讲话,他应该也感觉到了我的 冷漠,只好悻悻地走了。 有些许时间,没有见他再过来找我,随着X 市的临近,我似乎也忘了他了,却 也更加的烦躁起来。 快到站了,我开始整理床铺,有列车员过来查票,我拿出了票给她,突然想起 了徐磊。 我这样对他,是不是过分了? 他并没有对我怎样,还一个劲为我着想,我却反而冷漠对他。 走到走道上,我不由自主地往那个座位上看,却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心里有种 失落的感觉。 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回头,却是他的笑脸:“你是在找我吗?” 心里突然轻松了,我笑骂:“谁找你了,少臭美。” 他猛地板下脸:“把手机给我?” “干什么?”我警惕地望着他。 他蓦地抢过我的手机,在上面按起键来。我瞪着他想要抢回自己的手机,可是 他总有办法避让开我的魔爪。又见他好像在翻着什么,好久才见他把手机还我,然 后冲我笑:“这是我的号码,记得要打给我,我等你电话。” 我怔住了,原来他拿我手机是…… 心里百味交集,很不是滋味。离别的伤感突然加重,原来旅途再趣味相投,也 总要分离,这便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旅客们,终点站X 市已经到了,请要下车的旅客作好准备……”广播中,响 起了乘务员那甜美的声音。 大家都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顿时车厢里乱成了一团,将过道挤得严严实实, 也挤散了我和徐磊。 他眼睛看着我,那道视线不停地烧着我的神经,压迫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故意 转过身不去看他,可是后背的那道光芒依然烧着我。 火车一靠站,他就冲了下去,又回头朝我挤眉弄眼,便消失在人群中。 我傻站着,直到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才回过神来,惆怅的下车,心里却早没了 当初的喜悦。 出站口,那抹军绿,却是那样的醒目,刺激着我的眼膜,让我有刹那的冲动。 人山人海的旅客,一齐往出口处涌。 有旅游的人,也有探亲的人,更有回家的人,人群一窝蜂似的涌向地下通道。 身后的火车发出呜鸣声,有经过X 市的火车接着开往下一站。 我站在人群中,望着X 市的风貌,心里却莫名地迷茫起来,不知道自己该何去 何从,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无奈过。 身子被过往的旅客撞了一下,将我拉回到现实中,轻叹了一声,我提着拉杆箱, 慢慢地走下地下通道。 越接近出口处,我的心越慌,想到以后发生的事情,那种茫然心慌的感觉怎么 也挥之不去。但是想到,重生是我目前有利的条件,我可以去挽回他的心,哪怕最 后不成功,努力过了也就没有遗憾了,而明知道有机会可以重来却不去行动,那才 是最荒唐的。 想到这里,我又突然觉得,天空还是那样的明亮,幸福依然会属于我。 心情又莫名地好了起来,不再惆怅,才有心情去观赏X 市的风貌。 过道上,到处是“欢迎来到X 市”等等的宣传语。 我不停地掏出手机来看,但手机静悄悄的,还记得三年前,在这个时候他有打 电话来的。可是如今,什么信息也没有,心里又不禁担心起来。 我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收起满腔的心事,拉着箱子走在过道上,发出“啷 啷”的声音,在过道上分外的响亮。 出口上,那抹军绿,在人群中却是那么的显眼。 那一身夏常服穿在他身上特别的亮眼,衣服还和以前一样,08年正是新旧军装 交换的时候,但是阿浩却并没有穿上那一身新式军装,脑海里闪过当年他穿上新式 常服时站在我面前的样子,心跳突然加快了。还记得当时他说:“看你那色迷迷的 样子。”我却回答他:“你才第一天发现我是色猫吗?”如今再想起来,恍若昨日。 我突然笑了,心中那抹不安早在见到他时就消失不见了。 “累吧?”阿浩拿过我的箱子,心疼的说着。 见到他,我多少是有意外的,前世他没有在出口上出现,没想到重生后却变得 多少有点儿不一样了。 “你怎么来了?”看着他,一切都感觉像在梦中。 “怎么,看到我不高兴吗?”他故意板起脸。 我笑:“高兴,只是……你不是说值班走不开吗?” 他倏地凑近我的脸,小声说:“我偷跑出来的。” 那暖暖的气息,喷射在我的脸上,那暧昧的气氛飘散在整个车站中。 他的突然挨近,让我有点儿不能适应,脸一下子就红了,将脸往旁边挪了挪, 结结巴巴地说:“你、不怕、被挨骂?” 他用手捏了捏我的脸颊,小声说:“我的傻叶儿,都老夫老妻了,还脸红呢。” 接着抱住我的肩膀,“不怕,只要能见到我的叶儿,处分就处分吧。” 这突然的亲密,让我一时之间无法适从,身子僵住了。 “我都冒着处分的危险来接你了,你说你怎么补偿我?”阿浩朝我挤挤眼。 我一愣:“补偿?怎么补偿啊?” 阿浩将脸凑了过来,用手指了指左颊:“亲亲我。” “讨厌!”我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那么多人,你想 羞死我啊?” 他却把我抱在胸前,嘟嚷着嘴道:“不嘛,我就要亲亲。”那双眼睛贼亮贼亮 的,含笑着望着我。 “放手啦,死没正经的。”我笑骂。 这阿浩,也随着我的重生而连性子都改了,以前他断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 与我调情,还明目张胆的穿着军装。 “好了好了,我跟你闹着玩的,看把你吓的,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害羞过。”阿 浩收了玩笑心,改抱为拉着我的手走出了人群。 突然,我感觉背后有道目光在直射着我,好似要射出一个大洞来。慌忙间,我 回头张望,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除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便还是人群,但是那种 被窥视的感觉依然存在,没有因为人群的拥挤而消失。 “怎么了?”阿浩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也学我一样的回头张望。 “没……没什么。”我笑笑,但心底的那种不安感却越来越明显。 一辆军用吉普车,就这样停在车站对面,那绿色的车身在这车来车往的大街, 显得却是那么引人注目。有市民停下来张望,也有人只瞄一眼就过去了,车旁边站 着一个军人,因为距离远看不清楚肩章,也看不清楚脸,但感觉应该是阿浩的手下。 那个在车前的人显然发现了我们,朝车上的人打招呼,车门一开,驾驶座上的 那人也下来了,也是个军人。两人穿过马路向我们奔了过来,我这才看清楚这两人 的长相,这不是阿浩的兵吗? 高个子的那个过来帮我们拿东西,胖胖的那个却是好奇地看着我。 阿浩笑着介绍:“叶儿,这是我的两个兵陈亮和赵武。” 这两兵,我早就认识,是08年新入伍的。胖胖的那个的叫陈亮,原来在老家是 厨师,后来到了部队也进入了炊事班;而高个子的赵武听说是在汽车修理店工作的, 听说开车技术一流,被分进了炮兵营,在阿浩的手下干事。当年这两小子总是嘻嘻 哈哈,活泼又好动,如今再见他们,物是人非,但当年他们留在我脑海中的印象却 没有抹去。早应该退伍的两个人依然站在我面前,那一身军装将两人的身材勾勒复 赛完美,肩膀上的肩章依然是三年前的列兵标志,脸上依然有青春痘,还有那刚刚 变声的喉音,一切都是那么的亲切与自然,我不禁在心里感叹:年轻真好! 两人却不敢回视我,身子站得笔直,朝我“唰”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喊了声 :“嫂子好!”嗓音响亮而整齐,却是吓了我一跳。 这一声“嫂子”却也成功逼出了我的泪,但被我用力忍回去了。记得当年我刚 进部队,阿浩带着我到处熟悉环境,有兵过来,也是这两小孩,见到我“唰”的一 个军礼,喊了声“嫂子”。当时我挺不好意思的,我还没有嫁给他,怎么可以被称 之嫂子两个字,阿浩告诉我,这是部队的习惯,凡是军人的老婆哪怕只是女朋友, 下级看到上级的家属,都得称一声“嫂子”,不管年龄大小。刚开始不适应,后来 慢慢的也就适应过来了,再听到“嫂子”二字,我也没有刚开始那么震惊与不适应 了。再听到这称呼,虽然心里已有准备,但是毕竟我跟阿浩分手已有三年,这个称 呼多少还是让我脸红还有尴尬。 如今再见两人,虽然时间提前了地点也改变了,但是二人的性格却没有变,称 呼也没有变,只不过每个人的心情却是变了。 再看阿浩,现在却是那样的温柔还有浓浓的爱意,怎么也无法与三个月后突然 绝情提出分手的那个人相提并论。人真的可以改变那么快吗?他以后真的会变成那 个无情的人吗?我永远也不知道,也许一切会随着我的重生而有些改变,也许那个 分手他永远也不会提出来吧? 但是,为什么我心里还是那样不安呢? “那么大声干吗,瞧把你嫂子惊得。”阿浩怒声喝斥。 两人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朝我傻笑。 “你才是把人家吓着了。”我送了阿浩一个白眼,然后微笑着朝他们伸出手, “好久不……”差点脱口而出的这句“好久不见”愣是被我吞了回去,我虽然重生 了,但是此时却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便笑道:“你们好,我叫 童叶,你们叫名字就好了,或者叫姐姐也行,可是不能叫嫂子,我还没……”看了 阿浩一眼,后面的话吞在了口中,喃喃不敢说出。 两个男孩擦了擦手,就要过来握我的手,却被阿浩一个锐利的眼神瞪了回去: “你嫂子的手,是你们能握的?” 两人那手停在半空中,伸也不是,放也不是,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办。 “你看你,又说重话了不是?”我嘴上埋怨着他,心里却是在偷着乐。 “你的手只能我握,哪轮得到这两小子?”很霸道的,阿浩将我的手紧紧地抓 起。 两个男孩似是听明白了领导的话,一个说“我去关后车厢!”另一个说“我去 启动车子。”都跑得没影了,只剩下我跟阿浩两人大眼瞪小眼。 “这只是礼节性的握手,你也不许?” “不许不许,礼节性的也不许。”阿浩嚷道。 我瞪他:“你怎么那么无理了?” “我就无理,反正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碰你一下,手都不行。” “醋坛子。”我轻骂。 他的手抓得更紧了:“你喜欢的。” 以前我就喜欢这样跟他斗嘴,分手后突然之间冷清下来,当时总是一遍又一遍 回忆那些美好的记忆,如今重新上演了,成功的逼出了我藏在心间的泪。 原来,幸福并没有离我而去。 “怎么哭了?”阿浩看到我的泪,吓了一跳,慌忙抚上我的脸,手足无措地帮 我擦着泪:“对不起,叶儿,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小气,要不你打我吧?”抓起 我的手,就要往他的脸上甩去。 我笑着握住他的手,可是眼中的泪却是越流越多,抓着他的手胡乱地擦拭着, 哽咽:“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你好久没有这样对我了,留久到我已经忘了你的 好了。那天你说了那么狠心的话,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对我好了,以为……” “傻丫头,怎么会。”阿浩将我抱在怀里,亲吻着我的额头,“我怎么会不要 你,我还怕你会不要我,这辈子我最想疼的人是你。以后不许再讲这样伤心的话, 否则我会生气。” 我听着,“噗哧”一声笑了,用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胸膛:“看你说的好像我要 离开你似的。” 两个小兵不知道是有意避开,还是真有任务,一个个跑的没影了,连那辆墨绿 色的吉普车也开走了。问阿浩,他只是笑而不答,但我总觉得他们是故意走开的。 两人漫步在X 市的大街上,谁也没有讲话。 X 市很古朴,很多建筑还保留着古典的样子,但是走过另一个街,却又是不一 样的场景,商业气息很浓。 阿浩告诉我,东边那条街,有很多的古建筑,政府为了保存这些文化,下令不 准拆迁。而西边的那条街,是商业带,重点发展贸易,所以两条街有着显明的对比 性。有很多的手工品,这在N 市可是很难看到的,我抓起一个手工花,那花不知道 用什么材质做的,惟妙惟肖,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是假的。 “浩,你觉得这花好看吗?” “好看。” 那边又有一种小包,是用竹藤做的,样子很古朴,就像三十年代大家闺秀用的 那种小提包。 我沉浸在购物的快乐中,阿浩的电话却突然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却突 然按掉了。 “怎么不接电话啊?”我随口一问。 阿浩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表情,但很快消失了,他说:“没事的,一个不重 要的电话。” “你怎么知道不重要啊?万一人家找你有事呢?” 正说着,阿浩的手机又响了,他手伸在裤袋里,却并不往外掏手机。 “快接啊。”我提醒。 阿浩神色有异,接着对我说了一声:“你乖乖等在这,我接完电话马上回来。” 说着往一边的柜台而去。 我并没有太在意,依然挑着手中的花样。 “你胡乱猜疑什么?”空气中飘来阿浩的声音,我奇怪地往那边看去。 商场很吵,阿浩躲在一个角落里打电话,本来我不应该听到那边的动静,但是 阿浩的声音太大了,不得不让我听到。可能注意到我的目光,他的声音又压低了, 后面讲了什么我没有听到,但是他的表情很急,似乎正在跟对方争执什么。 好久,他才过来,脸上又恢复了刚才那笑迷迷的表情,我不经意间问:“谁的 电话?” “是我妈。” 伯母?自己的母亲打电话还用得着这样神神秘秘的?但这疑问终没有问出口, 也许他们母子俩真的发生什么事了呢? “怎么了?”他问。 “没,没什么。”我收起心情,认真的挑起了要买的东西。 买了很多东西,将阿浩两手塞得满满的,我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商业街。 在走的时候,阿浩习惯性地走在我的右边,帮我挡住了来往的车辆,那熟悉的 场景又扑面而来,原来一切都没有改变。 “累了吧?去那边坐坐。”阿浩指了指对面的一个小公园。 但在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车子横冲而来,阿浩反射性的将我护住,手上的东西 因为这一急促的动作而散落一地。 “没事吧?”阿浩将我抱在怀里。 我摇摇头,甩掉了脑中的胡思乱想,冲他一笑:“没事。” 抛开他后来的那句“分手”,从他身上真的挑不出一点瑕疵,而那句“分手” 也是来的莫名其妙,让人无法理解。 “浩,你以后会离开我吗?”禁不住,还是开口问他。 “怎么可能,我是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明知道所谓的承诺是一盘沙,大水一冲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我依然固执的想要 去相信,这就是女人的傻。 阿浩带我去吃东西,一天没有任何食物下胃,但看着那些好吃的东西,我依然 没有半点胃口。 陈亮与赵武也过来了,两人满头大汗,看到桌上的饭菜,顾不得阿浩招呼不招 呼就坐了下来。看着他们吃的那么香,又有说有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嫂子,你怎么不吃啊?这家店的菜做的很好吃。”赵武嘴里含着米饭,说话 含糊不清。 “你们吃吧,我在车上已经吃过了。”我撒了个小谎。 吃完饭,又小玩了会儿,直到两点多的时候,我们终于上车了。 我跟阿浩一直说着话,就这样打打闹闹了一路。两小子一直坐在前面,一个开 车,一个沉默,谁也没有说话,车子里只有我跟阿浩的声音。 有时候两人悄悄地回过头来,看到我们俩在斗嘴,抿着嘴偷笑,好几次被我抓 个正着,我的脸红到了脖子根,但又管不住阿浩的嘴。 后来我才知道,阿浩之所以能出来,是团里有一个采购有任务,他厚着脸皮要 来的,为了接我。 对于阿浩的这个举动,我心里是感激的,记得以前不管我怎么要求,他总是说 :“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为了情情爱爱而弃事业于不顾,这还是男人吗?叶儿, 听话,男人只有把事业做好了,才能更好的照顾家。”为这,我没少跟他闹过。可 是闹也闹了,吵也吵了,效果并不明显,反而惹得他很不高兴,曾经最高记录,两 人冷战过一个月,最后还是我拉下脸来才合好的。 重生了,他还是他,只不过再不是以前那个事事求效率的他,多了点儿人情味, 少了点儿固板味。 重生,会由着原来的轨迹走,只是路近路远,时快时慢,细节还是会改变的, 这个却已经不由原来的走了。 “你在笑什么?”阿浩凑过脸来问。 我摇头,不肯说,他却挠我痒,逼问:“说不说?” 我被他逼急了,不得不说:“好好,我说,我说。”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但说 :“还记得以前吗?你天天说男人不能光谈爱,要以事业为重。”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等混账话?”阿浩翻着白眼,“这不是我说的,那是你说 的。我好几次为此造反了,可是你一直以工作为由推辞。” 我诧异,怎么回事? 两小子在前面捂着嘴笑。 阿浩甩了两小兵一人一个爆粟子:“你们笑什么?毛都没长齐,你们知道什么 叫爱情?” 那坐副驾驶的陈亮说:“连长,我们虽然没谈过恋爱,可是没吃过猪肉还没看 过猪跑吗?我们什么都懂。” “臭小子,你把我比猪?”又一个爆粟子敲了下去。 陈亮捂着脑袋叫道:“连长,我没说你是猪,我说我没吃过猪肉却也看过猪跑 ……” “还说!”阿浩又伸过手去。 我掩着嘴笑。 “连长,我真的没有说你,我只是说我没有谈过恋爱,但至少看过恋爱……” 我从来没见过阿浩有这轻松的一面,从来都给我严肃正经的形象,原来他也有 小幽默。 重生,一切都改变了,虽然人与事一样,但是中间却差了万千。 他两人还在打打闹闹开着玩笑,倒给一路的气氛增添了欢快,我胃里的恶心感 也因为两人的打闹而慢慢减轻了。 “嫂子,连长欺负我,你帮我教训教训他,晚上不让他进你的屋。”陈亮叫嚷。 “还敢打小报告。”阿浩作势要打他。 陈亮夸张的大叫,双手抱头,嘴里哀求:“连长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赵武用力地憋着笑,但猛不丁爆出的笑声,却分外的刺激。也因为笑,车子开 得歪歪唧唧,幸好这不是上高速,也不是在市区,路上没什么车辆,要不他这样开 法,不出事才怪。 尽管这样,但我还是被吓出了一身汗。 阿浩还在跟陈亮斗嘴,这两人倒不像上下级,却像兄弟似的开着玩笑。 我扯扯阿浩的衣服,扔给他一个卫生眼。 阿浩回过头来问我什么事,我很无奈的指指还在那边笑个不停的赵武,还有那 开得歪歪斜斜的车子,心跳却在加快,冷汗顺着脑门不停地往下滑。 这时,反方向过来一辆货车,开得很快,直向我们车子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