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喜中掺忧。作为这样一个农民家庭,供养一个大学生都很吃力,不要说两个。 虽然于家这几年的生活在队里还算中上水平。于有杰又一次陷入痛苦之中,如果自 己不上,那对不起铃子;如果自己也上,那家里怎么办?父亲已六十多了,有灵还 在上中学。有芹是无论如何得上,自己曾经尝受过这种痛苦,决不能让妹妹再去尝 受它。 有芹几天来也为这事痛苦不堪,她深深地理解哥哥的苦衷。哥哥是不幸的,但 他又是幸运的,因为有一个深深爱他的人和一个被他深深爱着的人。为了哥哥,铃 子嫂牺牲得太多,甚至不惜和家里决裂。在他俩简朴的婚礼上,祝贺的除了刘彩娥、 马明明和嫂子几个要好的同事外,几乎再无他人。铃子嫂的父亲压根就不同意这门 婚事,并说如果铃子嫂如果和哥哥结婚,那就不认铃子嫂,和铃子嫂断绝父女关系, 为此,铃子嫂伤心的哭了好几天,但她还是和哥哥接了婚。她觉得,这太多的磨难 使哥哥和铃子嫂已经溶为一个人,这可能就是小说中常讲的爱情吧,他们的爱情比 小说中的更伟大、更凄美、更真实。爱《使哥哥突然间好像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在 他身上,那种久违了的生气又重新焕发了出来。 现在,哥哥好不容易把握了自己的命运,更大、更美好的幸福已经在向哥哥招 手,哥哥不能再放弃这也许是一生中最后的机会,对哥哥来说,已经输不起了。对! 现在该是我牺牲的时候了,为了哥哥,为了铃子嫂。 有芹想到这儿,心中不由得轻松了许多,虽然那种隐隐的疼痛在不时地侵扰着 她,但她突然间感到豪迈、感到悲壮、感到凄凉、感到无奈,感慨万分的她长长的 出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立刻赶往县城找哥嫂。 有芹平静地向哥嫂说明了自己的想法。有杰和铃子互相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语言此时好像是多余的。他们痛苦的沉思着。屋子里静得可怕。正在这时,门一开, 于老汉从外面满头大汗的进来了。他一看有芹也在,便笑着说: “我猜你肯定来这儿。这不,我就搭了个车赶来了。”有杰、铃子连忙给父亲 递毛巾、沏茶。 “爸,你有事儿?”有杰问。 “噢!也没啥事,就是为你们上学的事。”于老汉显得很快活。“我猜有芹也 是为这事来的,所以我就赶来了。” 有杰、铃子、有芹一听,都不由得楞了一下。 “爸,这事儿由我们自己解决,你就别操心了。”有杰说, “是啊,爸,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儿,您老就别操心了。”铃子也接茬道。 “什么你们我们的,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就得操心。” “可这……”有杰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你们兄妹俩是不是一个让一个?我就担心这事。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们:你 们都得上!”于老汉不容置疑地说。 “可……” “你是不是担心家里负担不起了?放心吧!孩子,就是累死累活我也要让你们 上出来,不能耽搁你们的前程。爸爸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第二次。上!你们 俩都给我上!”于老汉说着,泪水早已从他那混浊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他第一次感 到如此的轻松,如此的畅快,虽然他也感到了以后沉重的担子,但他心里舒坦,感 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使他徒然年轻了许多。六十岁,还不算老,地里 的活还能难倒自己,还能把他压趴下?再说,现在的生活好在那儿去了,就是再穷 又能穷到哪里?孩子们好不容易有奔头了,做父亲的应该站出来,这是自己的责任, 神圣的责任。 几天后,于家兄妹俩终于成行了。于有杰望着十分苍老的父亲,望着身体孱弱 的妻子,望着一个个亲人,他感慨万千,禁不住泪水再次蒙住了他的双眼。他强忍 着泪水告别了父亲,告别了过去,也告别了这块熟悉的土地,踏上了北去的列车, 去圆自己最美的梦。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