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生活啊生活!生活是什么?对这个已经有个太多磨难的年青人来说,此时,犹 如春天烂漫的山野,令他不由地伸开双臂。她那厚实的胸膛中溢满鲜花、绿草、阳 光,他那倔强的眼中,流露出的不是泪水,而是他内心深处压抑了多少年的呐喊。 他终于能够对着山野、对着喧嚣的城市高喊:“我当爸爸了!”听到这样的喊声, 即使最冷漠的人也会内心为之一热。是的,无须过多的去知道什么,也许,自己过 去也曾这样的激动过、喊叫过。那种彻底地、透满全身的激动,在自己的人生道路 上会产生无数的激情,使他们忍受着生活中太多的苦难而始终乐此不倦。生活,拥 抱生活!从此,生活中的一切苦恼、磨难都将被踩在脚下。生活是美好的!生活中 处处充满着阳光。 一个新的生命的诞生也呼醒了沉睡已久的另一个生命——于有杰心中压抑已久 的激情重新又燃烧起来。逝去已久的创作激情重新又回到了他的体内。这是一种怎 样的冲动哟!甚至在夜晚他都要都要从兴奋中坐起,好像语言一下子从四面八方涌 来,令他不吐不快。多年的辛酸、多年的生活积淀,化作一篇篇富有哲理的文章面 世了。虽然还很稚嫩,但他浓郁的生活气息和富有说服力的语调,像一杯淡雅的清 茶,令人品尝后回味不已。 于有杰有些疯狂了。 但他毕竟是收到生活洗礼的人。很快的,他又从这种疯狂中恢复过来,从一种 近乎发泄的状态中重新归于理性的思考之中了。他好像又接受了一次人生的大检阅、 大反思,使他能够走入生活的更深层次了。 这天,于有杰听完课刚到图书馆门口,便有人喊:“喂,作家,有人找。”于 有杰已经习惯于别人这么称呼他了。刚开始有人这么叫的时候,他感到既陌生又熟 悉,在微微的自卑之中还带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欢喜,似乎还有一种久违的感觉。随 着他在校内的名气越来越大,找他的人也越来越多。当然,这些人跟他一样,也是 文学爱好者,有的文采也不在他之下,这些很有灵气和才气的大学生们聚在一起, 天南地北、古今中外,无所不谈,有时幽默风趣、妙趣横生,有时滔滔不绝、慷慨 激昂,有时面红耳赤、针锋相对。但令于有杰感到难堪和不安的是:有几位女学友 在有意识的接近他。经历过感情历程的他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今天又有人找, 说不上又是哪位女学友,还是不去好。想到这儿,他便进了图书馆,取了书本坐下 翻看着,但心里无法静下来:“不对,如果是学友,早就直接来找我了,何必在宿 舍等?不会是有芹吧!”于有杰赶紧放好书,出了图书馆,快步来的宿舍,推门一 看,只见佟天坐在床铺上一边吸着烟,一边翻看着一本什么书。 “佟天——”于有杰惊喜的叫了起来,随即,两个好朋友又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你是多会儿来的?今儿怎么有时间?” “好大一会儿了,给你当了一阵接待员。”佟天狡猾的笑道。 “嗨,好你个佟天,一见面就拿我开涮。” 两个人打趣了一阵,在床上坐定,佟天笑着说:“你老兄现在日子过得舒心啊! 刊物上文章发着,屁股后姑娘追着,神仙也比不上你呀!” “那儿呀!都是些多情的种子。我可是风景这边独好。丝毫不敢妄为呀!” “最好是这样,否则你作成粪也张不出粮食。” “好了好了,别一副训斥人的样子。说说看,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我是闻着气味来的。” “怎么讲?” “你老兄的大作频频亮相,我能不来会会吗?” “嗬!你这家伙,原来就是冲这来的。我要没那几块豆腐干恐怕连你的影子都 见不到吧。” “得,猪八戒,倒打一耙。实话说吧,我是来北京参加一个笔会,今儿有空, 特来看看你。” “这还差不多。哎,大诗人,今晚正好学校举行诗歌朗诵会,你不去凑凑热闹?” “不去了。那种场合,我不习惯。” “是不是要签名的人多了,故意卖关子呀?” “哪儿呀!” “那就去。今晚有我的节目,朗诵你的大作——《与命运共舞》。” 佟天想了想说:“好吧,那就去。” “走,混肚子去。” “谁掏钱?” “当然是你。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还不乘机改善改善肚皮!” 诗歌朗诵会的气氛非常热烈。当代的大学生们很富有激情的朗诵感染者在场的 每一个人。他们用诗歌来表达人生,表达一种积极向上的精神。你听,于有杰那深 沉洪厚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 命运只开了个玩笑 我们的一生 便作了注定 从此,我们 与命运共舞 …… 你听,他在呐喊: 为了曾经的失去 我们重新审视命运 道路的漫长 令我们异常地坚强起来 …… 为了追赶太阳 我们卸下一切软弱 作为一种背叛 它们路标一样的 散落在路边 …… 当我们遍体鳞伤地 与太阳共同举杯时 身后,歪斜的足迹 令我们悲壮不已 这呐喊声,是对命运的挑战;这呐喊声,是对未来的冲刺;这呐喊声,包含着 太多的辛酸;这呐喊声,又孕育着无尽的力量。 好久好久,大厅内鸦雀无声。猛地,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几个文友跑过来祝贺 :“有杰,写得太好了!” 于有杰笑着指了指身边的佟天说:“这才是诗的作者——佟天。” “您就是佟天?我们读过你的诗……”佟天立刻被大学生们围住了。 于有杰看着被围住的佟天,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大厅外。他抬头望着满天的繁 星,不知怎地,一股酸涩的泪涌出他的眼睛。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怎么,大作家又在感叹什么呀?”一个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于有杰扭头一 看,是郭婧婧。 “噢,那里,我是在这里欣赏月色。”不知怎地,一见到这个女孩,于有杰的 心头就为之一爽。 “别不会又是第二个张衡吧。说说看,哪颗星星是你的?” “那颗最暗的。”于有杰打趣道。 “那我就是那颗最亮的。”透着大厅的灯光,于有杰觉得,有一股气流向他直 冲而来,令他有些窒息。而那气流,就来自眼前的这位少女。她的眼中闪着晶莹的 泪珠,那模糊的面颊一定会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发红,这是少女在心爱的人面前才 会表露出来的一种情愫。 他们俩一时无语,都默默的站着。 “你这家伙,把我扔在一边,你到出来凉快。”佟天从大厅里急急地走出来, 看见于有杰便嚷道。 “你有那么多的崇拜者,我不敢抢你的镜头。” “贫嘴,走,睡觉去。”猛地,他又意识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郭婧婧说: “你有事,那我先走。” “噢,没事没事。我们一起走。”说完,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走了。 望着于有杰远去的背影,知道黑暗处看不到了,一行热泪从郭婧婧的脸颊上滑 落下来。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