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与李艳丽相比,夏雁真是比她厉害得多。美人无智,可能是自古红颜多薄命的 原因。夏雁虽然没有李艳丽漂亮,但她会动脑子,同样是用身体当作武器,她的使 用方法和使用对象都不一样,自然效果也就不一样。一年多以前,夏雁还在南湖宾 馆当客房服务员期间,竟然勾搭上了一个福建的阔佬。那个阔佬60多岁了,在本市 做房地产开发生意,据说有几千万资产。 夏师傅听说夏雁的男朋友竟然比他的年龄还大10多岁,气得简直要疯掉了,他 立即跳起来到厨房里拿砍刀,但在刚跳起来一半的时候,夏雁就开始往家里的茶几 上扔一捆一捆的钞票。她一共扔了10捆,其中有两捆从桌子上跌落下来滚进了沙发 脚下。夏师傅被那些钞票砸得两腿发软,他再也跳不起来啦!不仅如此,夏雁发现 父亲变得笑逐颜开,还不辞辛苦地跪在地上撅着屁股将沙发下面的两捆钞票掏了出 来。他那么大年纪,又有高血压,又有冠心病,做那样的高难度动作真是难为他了。 夏师傅将10捆钞票整整齐齐地码在茶几上,然后开始一捆一捆地清点起来,他大约 是怕其中的某一捆不够数吧!夏师傅数得全神贯注,津津有味。他的手指已经不太 灵敏,因此他时不时地朝指尖呸呸地吐着唾沫。如果某一张钞票的边角皱了,他会 细心地将其抻开展平:如果感觉某一张钞票的纸张有些可疑,他会将其抽出来,使 劲抖一抖听听声响,确信没有问题后再放回去;他甚至还时不时地将一些放反了的 钞票抽出来翻个面,然后再插进去,从而使钞票一律正面朝上,整齐划一。夏师傅 真是个既有耐心又很讲究的人。他数得口干舌燥,已经吐不出唾沫,只好隔一会儿 把手指尖往下嘴唇上划拉一下,这使得他的下嘴唇往下翻卷得越来越厉害,其状难 看极了。夏雁用鄙夷的眼神看着父亲,但夏师傅显然并没有注意到,他连头也顾不 得抬一下,自言自语地对夏雁说:“你谈了男朋友是吧,这是好事情嘛,你老大不 小的了,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嘛,约个时间,将他带回来我们认识一下,说不定我 们还能成为好朋友呢!” 失业以后的李艳丽竟然去工农兵大舞台当上了一名流浪的夜莺。称她为流浪的 夜莺应该是比较合适的,因为她和真正意义上的坐台小姐不同,她背后没有老板, 而是散兵游勇般地孤军作战。粗俗一点说,像她这样的人其实就是野鸡。这可能是 因为说到底李艳丽还是爱点面子的,还是有一点羞耻心的,她实在没有勇气找一个 做色情业务的老板,对他说我是一名小姐,在你这里坐台吧!她还不至于堕落成那 样没有思想和感情,甚至连肉体也已经麻木了的小姐。走上这条不光彩的道路实在 是她所不情愿的,但为了女儿的将来她不得不如此。她觉得母亲只要是真正为了女 儿,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是令人尊敬的。她甚至幻想把 她昼伏夜出的生活当作内心深处一个隐蔽的秘密。 工农兵大舞台是市文化局下属的一家老牌舞厅,同样具有悠久的历史,如今破 败不堪,承包给一个私人老板开舞场,每晚7 时30分开放,在昏暗的灯光下,舞曲 一首接着一首,直至晚上11时。舞场的门票2 元钱一张,里面通风不好,大多数男 人都抽烟,女的抽烟的也不少,这使得空气非常污浊,厕所里的臭气有时也一股一 股地弥漫到舞场里来,令人窒息。 在舞场的四周坐有很多野鸡,她们大多数都是下岗女工,年老色衰,皱纹满面, 只好拼命地涂抹一层一层的脂粉去遮掩。稍不提防,她们猛烈地笑起来的时候那厚 厚的脂粉就像头皮屑一样一片一片地簌簌往下掉。她们去当坐台小姐都没有老板肯 收留,只好聚集在这里做最下等的妓女。她们与一个个穷困而好色的男人就是在这 令人恶心的环境里谈妥了条件,然后跟着他们出去过夜。李艳丽与她们不同,虽然 岁月给予她一连串无情的打击,但她的容颜依旧,她宛如一只高贵华美的孔雀,遗 世独立。岁月啊,你带不走李艳丽那美丽的面容。李艳丽孤身一人,她常常喜欢静 静地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但这并不影响她成为众多男人竞相追逐的目标。很多 个晚上,往往跳不了几曲,就有男人凑过来表达想跟她过夜的意愿。李艳丽并不是 那种婊子无情的人,她的要价并不算太高,因此没几天她就声名远扬,一大群男人 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生意好极了。 一个夏夜,李艳丽呆呆地坐在舞场边的竹排椅上,在或凄婉或悠扬的舞曲声中, 心思缥缈。这时一个年青男孩走了过来,男孩大约十八九岁,染着黄头发,很瘦削 单薄的样子。男孩沉沉地说:“跟我走吧!”说完转身就往舞场外面走。李艳丽淡 淡地笑了一下,她觉得小男孩还有些害羞的意思,这是她不常看到的。作为一名25 岁的女人,她骨子里还是希望跟这样的小男孩在一起的。 男孩骑着一辆太子式摩托车,载着李艳丽穿过市区,穿过沿河大道,往郊区驶 去,李艳丽想问他要到哪里去,但男孩将摩托开得飞快,只听到耳边风呼呼地响, 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很快,男孩在一个黑灯瞎火的建筑工地边停了下来。李艳丽跟 随男孩走往工地的深处,七拐八转地到了一处小工棚前。一推开门,李艳丽惊呆了, 工棚里点着一根蜡烛,只有一点昏黄的亮光,里面竟然挤着七八个相貌丑陋的男人, 一律光着膀子穿着裤衩,身上污脏不堪,地上铺着几张破烂的凉席,几个男人或站 着或坐着,目光淫邪,脸上都荡开着色迷迷的笑。李艳丽情知不妙,转身就要跑, 那个男孩似乎早有防备,他一把抓住她,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将她打倒在地上, 转身将铁皮门“嘭!”地关住了。 几个男人见到这样一个绝色美女,一个个馋得口水直流。他们淫笑着,喧闹着, 七手八脚扒光李艳丽的衣服,将她按在地上,肆意地揉捏着她的身体。李艳丽还没 来得及喊救命,就被人用一团臭气熏天的破袜子堵住了嘴。他们一个个轮番上阵, 将李艳丽折磨得痛不欲生。即将结束的时候,李艳丽忽然发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她直盯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似乎被李艳丽的目光所惊慑,他猛然目露凶光,紧 紧掐住了李艳丽的脖子,另几个男人分别将燃着的烟头摁在她的乳房上、小腹上和 大腿的根部。烟头接触到身体以后发出哧啦哧啦的声音,快要窒息的李艳丽闻到了 一股刺鼻的焦臭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