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毛头第一次享受到了丰收的甜美。 鱼舱里都被各色各样的鱼儿注满了,看看日头偏西,回去还有好长好长的路, 毛头就想着该回家了。 他再看看鸦们,虽说刚才一只只生龙活虎,但现在却显出疲倦之态,尤其看那 毛色,多少年前的油光早不见了,暗淡而无神,毛头忽然心里发酸,他毅然将它们 脖子上的草标圈儿一只只解开,他想让它们自个儿逮些鱼营养营养。 “叉、叉、叉,……”毛头一边招呼着,一边想掉转船头往家赶,可是鸦们一 只只再不入水,它们真是累极了,毛头心疼它们,只好在鱼舱里找些小鱼喂它们, 这一来,鸦们又活跃了,一只只争着抢食毛头喂给的鱼儿。 “有鱼卖吧?买鱼,买鱼!”忽然一个声音从50米远的江堤那边飞过来,毛头 吃了一惊:这里竟也有人家?毛头抬起头来,奇了:远处江堤下,竟现出一排蓝顶 白墙的厂房,刚才毛头忙着捕鱼,沿着水道一路追逐,没有注意岸上的景致。 毛头听见靠近厂房的那边有人向他喊话。心里忽然就来了灵犀,想着将鱼儿换 些钱也好,减轻些负担,船儿可轻快些。便将鸦船靠过去。 那人40来岁年纪,矮矮胖胖,脖子上圈一道绳子样粗的金链子,十分招人眼目。 他问有些什么鱼儿?毛头说,黑鱼,鲫鱼,鳊鱼,鲳鱼还有大头黄鲢儿。胖子说他 的厂子里请上海师傅在调试机器就等着开工,挑最好的鱼儿招待客人好让他们传技 术卖力气。毛头就想到了那鲈鱼,想到了课文上的诗句:江上鲈鱼美……。 他打开了鱼舱盖让胖子看鲈鱼,胖子连说好,又说大头黄鲢也不赖,问多少钱? 毛头没秤但估得出分量。毛头说鲈鱼80,大头黄鲢20. 胖子觉得很上算,又挑了两 条阔板鲫鱼和一条大鲳鱼,从鼓鼓囊囊的钱包里抽出两张百元大钞,让毛头将鱼送 到江堤上去,他的摩托放在大堤上。 毛头就用网抄把这些鱼儿注了,送到摩托上。胖子眉开眼笑,拍拍毛头的肩膀 :小弟弟,这都是野生的鱼儿,上海师傅们真有口福了。又说一声“谢谢”,驾着 摩托“突突”而去。 毛头站在江堤上,看见前方好大一片厂房,傍靠着长江大堤一幢一幢向东延伸, 看得出都是刚建成,就等着开工了,很漂亮。再看江堤之外,万里长江滚滚向东, 东去几十里外,就是浩瀚的黄海了。去年春天,学校组织春游就到了长江边,那刻, 毛头就认识了长江和黄海。看着漂亮的厂房,看着滔滔的江水,一种不祥的预感袭 上了毛头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