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事实上我和楚楚有着相当开心的相处。我们去过很多地方,我带她去过很多文 人墨客的家里,分享他们博大精深的快乐。楚楚很满足很惬意,脸上的阳光多了, 脸上的花朵更鲜艳了。 我还教她洗照片,暗房里,我和她精心取舍,冲洗我们共同的作品。很多次, 我很想趁机冲动地抱她入怀,可是,看着她专注的眼神和陶醉的表情,真的不忍心 破坏关于她的任何纯粹的美,更加害怕因为丝毫的莽撞,失去和她在一起的机会和 时光。我宁愿她永远生动地活在我生命的日记里。 楚楚坦然和我相处,几乎把我当成了纯真友好的同性,总是没有丁点爱的意思。 我有点伤心,却坚信“有志者,事竟成”的古理。不过最让我头痛的是楚楚和我相 处时经常带着一个老乡跟班,还似乎在有意帮我们牵线搭桥。那个女孩长相很普通, 一脸庸俗。不像楚楚那样让你一眼看上去就飘飘欲仙的那种。不过远没有楚楚那么 单纯。虽然看上去一脸土气,穿着打扮也不如楚楚时尚,但难奈一股子的俗气、媚 气、妖气。楚楚有时离开一会儿,那个女孩会不断朝我抛媚眼,很露骨那种,间或 还有一两句挑逗的话语,却丝毫没有诱惑力,让人感到莫名的想呕吐,像是吃着心 爱的食物,却发现了一只死苍蝇藏在其中。 见我屡次没有反应,她让楚楚央求我,原来是想发表一些稿件,作为留京的资 本。我不屑,告诉楚楚:“如果可以,我帮你发一些还好。” 楚楚不以为然,“我又不留京城,更不想出名,还是帮她吧。她很勤奋的啊。” 我就告诉楚楚,那个女的目的性很强,是个很有心计的人,让楚楚不要和她太 多来往。楚楚很惊异,说我对她成见太深,说女孩是个很好的人,家境不好,特别 刻苦,对人善良。我不想告诉楚楚太多,她也不会相信我。 楚楚一直把帮她发表稿件的事当成头等大事来磨我这根“铁杵”。我无奈,想 尽办法为她修改,四处找人,帮她发表了一些作品。 其实,那时候女孩已经在到处传播楚楚的“风流韵事”,传得神乎其神。有一 次,她还不知在哪儿拿了楚楚的一封信,据说写得相当肉麻,我没有见过,只是从 别人嘴里零散听到一些消息。我甚至从学校的保安嘴里听过只言片语的嘲笑。楚楚 也告诉我,说那些差劲的保安,老是对着她无聊地吹口哨,甚至说着粗俗的话语。 每次路过保安那里,楚楚总是甩甩头,丢个白眼,100 个不屑。 终于有一天,女孩找到我,说楚楚是个只会勾引男人的坏女孩,一个用身体换 取生活资本的女人。 望着她一脸马列老太的正经样,看着她得意的眼神,我感到从没有过的生命的 悲哀与耻辱。我几乎浑身发抖,大声质问她:“那你为什么要假装和坏女孩好?为 什么要欺骗楚楚的友谊?” 她没想到我知道楚楚的事情后没找楚楚大骂,反而对着她扯嗓子,吓得一溜烟 跑了。末了,又回过头,伸出一只泼妇般的手,指着发呆的我大吼:“你以为你是 谁,傻瓜,有你好看的!” 她那时和学校的一位结过婚留过洋关系广的秃头老师好上了。我早晨起床晨练 的时候,撞到过她鼠头鼠脑蹑手蹑脚从老师的临时住处闪出来,像一只失神的惊惶 的猫。 当时我差点吐出来! 我把有些事情向楚楚说了,她傻冒地一笑,挑起俏皮的眼角,眼睛更加显得光 芒而明亮,清澈得见不到半点污渍和斑点,让人感到灵魂被清洗的宁静净爽。“爱 是盲目的。”她没有一点异样的表情,反而眼睛里充满同情与思考。 “只有你才是盲目的,别人是有方向的,朝着北京的红太阳。”我大声冲着她 喝了一句。 她不太习惯我的粗鲁,愣了一下眼里闪出一丝不安和犹豫。随即哈哈大笑: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没得到,就看不惯人家了。” “我看不上,你看不清,扯平,拉到!”我惟有气愤。楚楚真的太单纯。“我 总怕你上当受骗。” “那你不是没给骗上?”楚楚大笑起来,似乎又不单纯。她的身体在笑声中乐 谱般弹动起伏,显得格外的单薄与柔弱。她的大眼睛闪烁着晶莹的光亮,跳出一点 透明,带着一点湿润,藏着一点忧虑。 深蓝的天空有流星划过,像陨落的一分真诚。一切都是那样的静谧,那么自然, 那么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