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找过老四之后,丁毅依然漫无头绪,甚至越理越乱!感觉自己像无头苍蝇似的。 因为他杀过不止一个人,但就是不信:这世上会有人肯出大价钱雇枪手,到头来杀 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那人的死必定有原因吧!”他决定再冒一次险。为此,他特意弄了身警服, 又找人做个假警官证,这天下午便走进那家银行。 接待他的是办公室王主任。他看过他的证件后,似乎仍带有几分疑惑:“你们 周队长昨天才来过呀?” 丁毅说他们是一起的,他来看看有没有新情况? 王主任出言谨慎地说,“目前还没有。具体情况我都跟周队长汇报过了。” 丁毅不敢再问下去,他怕穿帮了。这时王主任送他下楼,他装着随便说说: “你们副行长蛮年轻的,可惜了,最近银行方面尽出事,他不会因为经济问题吧。” “不会!”王主任挺肯定地说,大概也没听出他在套他的话,接下说:“我们 初步查过账,倒没发现什么,再说他也不分管货款。” 丁毅点点头,就说:“我们会抓住凶手的。” 从银行里出来,丁毅依然找不出任何答案: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道只是他 朝那人胡乱地开一枪么? “那会是为女人?”倏地,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他的确杀过大款,都他妈该杀!不是贪钱就是贪色的家伙! 但是,他得用事实来证明自己的观点!这时便想到了那个人的老婆。当然,他 不敢贸然找上门去,怕有警方布下的眼线,于是便在她下班的路上拦住她。他装成 警察找她了解点情况,即在街边的咖啡馆坐下,由他买单。他望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她长得不算漂亮,但看出是养尊处优的女人。她似乎仍沉浸在丧夫的悲痛之中,没 说两句话就哭了。他便安慰她,说些尽快捉拿凶手之类的话,边小心翼翼地问她。 这当然涉及到她们夫妻间的秘事,但她倒愿意回答,无非是想帮助警方尽快破案吧。 她说她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谈恋爱时都蛮投入的,后来结婚过日子嘛,似乎感情 比先前淡了些;她丈夫在那方面要求不高,两人分床睡快半年多了。但她们仍是好 夫妻,因为她们从未红过脸、吵过嘴,应该说彼此还是念着对方的,所以,她丈夫 不可能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如果真有的话,相信一个女人的直觉是多少能看出点的。 谈话中,他提到钱的方面,她承认她们手头较为宽裕,结婚后存了些钱,有以 她名义存的,也有以丈夫名义存的,具体是多少没有仔细算过。她说出事前一个多 月,她丈夫取过笔没到期的存款,说是单位同事结婚跟他借的,几个月就能还上, 她说这些,她都跟警方说过。 “那是多少钱?”他好奇地问。 “大概7 万块吧。”她说。 “7 万块?”他吃了一惊:这个数目怎么和老四拿的一样? “噢,我知道了,”他掩饰地说。随后便离开了那个女人。 这两个巧合的“7 万”,仿佛露出了“尖尖一角”,他徜徉于街头努力地思考 着。突然间,他想起那个人的手机;如果说他当时没肯扔掉它,似乎就已意识到什 么?他便拔腿奔回小屋,从衣架上挂着的风衣口袋里取出那只手机,并迅速查看手 机里留下的信息。他一下惊呆了:一个熟悉的号码(老四的手机号)相继出现了四、 五次之多。他几乎可以猜到他百般寻找的那个人是谁! 仿佛离解开谜局仅只一步之遥。他便回想起在古城墙、茶馆、公园里,以及那 几个突兀的手机,并终于明白:这看似偶然或意外的“情节”,其实都是那个人事 先设计好的。只可惜他一直没能看出来,而一步步地误入歧途,最后——那个人不 想玩了,便设想引诱他到郊外的小桥旁,以自己希望的方式结束生命并造成他杀的 “场景”,“是的,他玩了我!” 他听凭两条腿把自己带到城河旁,那河水和岸边的垂柳依旧。 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茫然:不错,他杀过人,但那些倒在他枪下的孤魂野鬼,又 有哪一个是自己花钱“买杀”的?! “那么理由是什么?”丁毅依然不得其解。同时,他对自己也产生了某种怀疑 :他像落灯泡一样地杀人,只是为了钱么? 现在,他似乎连举枪的勇气都没有了。但他还是掏出了点42手枪,试着重新装 上子弹,他听见了熟悉的金属脆音,听见自己一丝紊乱的脉动! “是的,他在取笑我!”丁毅心里说着,并生气地瞄准了那个头颅,这时,他 在水中再一次看见那张冷漠的脸,以及碧波中漾出的一丝蔑笑。 他终于触动扳机——瞬间,他几乎身子倾斜地看见被激起的一圈圈涟漪,同时 将水中浮现的那一丝笑,无限地扩大。 数日后,警方在河边发现了一具尸体(应该是第二具尸体),但死者是否就是 杀害另一个死者的凶手?一切尚处在调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