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杜邦忽然说,亲爱的,还记得那道闪电吗? 琼妮说,哪一道?啊,想起来了…… 记忆在她面前徐徐拉开一线焦土色的大峡谷,那是15年水晶婚纪念时去的地方。 杜邦那次极其机敏地拍下了一张带闪电背景的照片,就在同一年,他写出了平生第 一个大程序,赚了50万美金。 杜邦说,我们的生命,不但有瀑布、闪电,还有雪崩。 琼妮说,你是说5 年前瓷器婚那次,洛基山的雪崩吗? 琼妮当然不会忘记,目睹雪崩之后,杜邦动了心脏手术,而她也被查出患上绝 症。 杜邦马上为太太请了最好的医生。从那天开始,琼妮一方面要对抗恶疾,另一 方面,她决心要在死之前将遗产安置好,杜邦就成了她要对付的又一个问题。琼妮 的身心因此空前运转起来,前方出现了一个明确积极的目标,有力地帮助她抵御着 病体对精神的重击。几年间,她一天一天数着日子,坚忍不拔地挺过了一系列治疗, 从毛发脱落、形容憔悴,到浴火重生、青丝茂密,和杜邦一起来到银婚的瀑布面前。 瀑声如雷,已走远的岁月带着笑与泪纷至沓来。就在这时,一辆小直升飞机驶 近瀑布的悬崖,投下了几个透明而巨大的易拉瓶。电视摄像机从半空探出头来,对 准了易拉瓶;记者们像舵鸟一样奔跑着,镁光灯闪个不停。 这节外生枝的一幕,引起人群一片兴奋的哗腾,也打断了杜邦夫妇的回忆。片 刻之后,瀑声依旧,四周却倏然沉寂,人们若有所思、提心吊胆地目送着易拉瓶, 弹跳着,翻滚着,随着瀑布一落千丈,慢镜头一样坠向了深渊,瓶内依稀可见有人 影……这是冒险家在做滑瀑游戏。 杜邦夫妇被飞瀑湿透,像落汤鸡一样。他们的视野之内,不可思议地出现了一 道弯弯的彩虹。杜邦亲了一下太太,决定修建游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