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杜邦在德国7 年,能说出的德语不上七句,但若问出处,他却是蛮正宗的德国 人。他的先人在18世纪从法兰西去到德意志西南部的莱比西乡村,繁衍了杜邦家族。 杜邦的祖父跟祖母关系不好,独闯纽约去投奔姐姐,成为美国的打工仔。到了 第一次世界大战,杜邦的父亲十六七岁,又去美国寻找杜邦的祖父,也在那里白手 起家,与德裔美国姑娘安娜结婚,先后生下了含杜邦在内的八个兄弟姐妹,四个早 夭。杜邦从小在纽约穷人区长大,饱受劣质烟、威士忌以及操爷骂娘声的启蒙熏陶, 戒烟是中年以后的事,绅士风度纯粹是他自我成就的。 杜邦记忆中的父母是非常恩爱的贫贱夫妻,但父亲对孩子却十分严厉。 小时候在公园坐飞轮,旁边有棵圣诞树,挂满大小不一的巧克力彩果,金色那 颗最大最亮,名叫“冠军”。小木马不断旋转,与圣诞树擦身而过的瞬间,只有最 努力最灵巧的小孩,才可以抓住机遇。杜邦父亲站在旁边,为这种纯粹的小孩子游 戏拚命呐喊,他说,谁想要冠军,谁就要争取,你可不是老天爷的小宠儿,别梦想 不劳而获! 但同时,父亲又强调,不择手段是可耻的。无论干什么,既要尽力而为,又要 光明磊落,不能偷奸取巧,违背道德。杜邦几兄弟小时候偷摘了邻居的苹果,结果 被打屁股。父亲一边打,一边像中国家长那样说,打在你身上,疼在我身上! 几个小家伙又恨又怕,回到楼上才敢偷偷哭泣,一边讨论着父亲是不是撒谎, 他们绝不相信,明明自己挨打,竟然会疼在父亲身上。 而只要一接触到金钱话题,杜邦父亲就变成了“铁公鸡”。几兄弟成家后的最 初几年,仍然住在大家庭里,父亲当仁不让地保管儿子们的工资。按杜邦的话来说 就是:吃饭、睡觉、洗澡都要向父亲交税。 杜邦和前妻鼓起勇气向父亲要地皮和钱另起炉灶,父子俩展开谈判,直到杜邦 将分家理由、建房结构、材料价格以及每个美分如何开支都详细汇报了,才拿到1000 朵拉。 杜邦前妻是大都会人,只习惯美国式思维,她很不高兴地说,为什么要向他汇 报?他只是你父亲,又不是你! 但杜邦父亲就是要搞“家长制”,就是要事事了如指掌。父亲也常向杜邦的老 板询问他的工作表现,父亲说,如果我儿子做了错事,我打他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