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李士多当然不知道发生在陈二三身上的倒霉事,为了找到陈二三,她把士多店 全丢给了两个女儿。她已经铁了心了,一定要找到那个臭流氓。每天天刚亮,她就 往村口人多的地方凑,特别是那些外地民工比较集中的工业区,那些推着车卖早餐 的档口,更是她重点布控的地方。她风雨不改地坚持,让熟悉她的村里人挺奇怪, 有人刚问她为啥不开店,却到处乱跑,马上就看到她阴沉的脸,没等她回答,就赶 紧走开了。 李士多不甘心,她想到了村里的出租屋,每当天黑下来,她就跑到出租屋比较 集中的区域,挨家挨户地敲门。敲开之后,人家问她找谁,她又不说话,只是阴着 一张脸,把屋里的人死死地看上一遍,看得一个个心里发毛。 “这女人啥意思啊?” “听说他老公跑掉了,可能是找老公来了吧?” “靠,没老公就不能过么?我看她是疯掉了!” 类似的议论,最初只是在租客中传着。可是,李士多还在没完没了地敲门。更 吓人的是,她经常躲在某条小巷拐角处,等着那些上完夜班回家的民工,就像一只 满眼绿光的猫,在等偷食的老鼠。当你还在摸钥匙,还没找到锁孔,这时候,说不 定她突然就出现在你身后,呼呼地喘着热气,吓得你三魂少二魂,哇哇大叫着,朝 有灯光的地方抱头鼠窜。更有人猝不及防,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而她, 依然幽幽地看你,等看清楚了,又幽幽地离去。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开始,又在无 声无息中结束,等屋里的人听到惊叫跑出来,她已经像鬼魂一样消失了。还有些时 候,要是谁家屋里亮着灯,她就会猫在门口,脸贴着门,眼睛压着门缝看;或者站 在亮灯的窗口,伸着脖子,死死地往里瞧。要是这会儿里边的谁开门出来,或开窗 外望,立马就会看到一张阴气缭绕的脸,紧接着,就是因过度惊吓,而发出的骇人 的惨叫。 租客中有胆小的女生,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找房东交涉,嚷着要退房。房 东都是本村人,他们开始谈论这事。李士多老是去敲人家的门干什么?他们觉得奇 了怪了。 就这样,在众多狐疑的目光和议论中,李士多把全村的旮旮角角都找了个遍, 但是,她没有看到她要找的人。 李士多的反常,很快引起了村长的关心,有天晚上,他找到李士多家,想跟她 谈一下,叫她不要老是去吓人,可是,李士多没在店里,两个女儿说,她天天都很 早出门,不到深更半夜不回家。村长很无奈,他从店里出来往家走,一边走,一边 想着怎么处理这件事,冷不防碰到一个人,吓得他头皮发麻,定睛一看,面前挂着 一张灰白灰白的脸。村长吓坏了,啊呀一声,撒腿就往回跑。等跑到士多店门口, 这才想起来,那张脸,不就是李士多的脸么? 村长觉得自己搞不定这个事,有一天,他专门去镇妇联搬救兵,他说你们把她 老公教育跑了,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回来过,她肯定是急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