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前些天分局结合当前北区的治安实际,要求各个派出所都要给辖区的重点企业 单位、较大商网和全封闭的住宅小区安装摄像探头和报警器,派出所就以警务区为 单位,按照各警务区分管的社区进行落实。吕颂梅的警务区符合条件的商网倒是没 有,但企业和住宅小区却不少。吕颂梅初步算了一下,整个警务区内共有十七家企 业,除了有五家企业由于老总挺重视保卫工作,主动上了技术防控设备之外,其他 的都没有上。至于全封闭的住宅小区,几乎都没上。上个星期吕颂梅带着王天舒把 这些单位和小区走了一遍,摸了一下底,也和部分企业老总、物业公司的头头沟通 了一下,意思是让他们支持派出所工作,把技术防控设备都安上。这些人面子上都 答应得挺好,但实际上咋办可不好说,因为上设备就得掏钱,痛快话人人会说,可 是临要掏钱时就都咧嘴了。 上午在医院办事的时候,王天舒就给吕颂梅打电话,说,分局明天要开调度会, 所长方刚让各警务区把情况报上去,吕颂梅就说,这都还没动呢咋报,你等我回所 再说吧。回到派出所,她就打开办公室里的电脑,开始拢前几天摸底时记录的材料, 然后照实打了个情况汇报。办公室里的电脑显示屏是那种老式样的,没有屏保功能, 闪烁的屏光晃得她眼睛酸痛,她揉着眼睛拿着打好的材料下楼找内勤小宋,就觉得 走廊里光线很暗,看表才四点半,往日里太阳正挂在西边楼角上呢,怎么今天天黑 得这么早?往外边看原来天阴着呢,厚厚的云层翻滚着,若再起一阵风,就有一场 雨打下来了。 吕颂梅想起早晨出门前她嫌厨房里的空气不好,把朝北的窗子打开了,因为看 当时的天气好就没有关。如果现在下雨,家里又无人关窗,雨点就可能从打开的窗 子里落到厨房的地板上。吕颂梅惦记家里打开的窗子,看下班时间已经到了,就到 派出所院子里去推车子,走到院子中间,就听一个响雷,紧接着雨点就稀里哗啦地 掉下来,她就想回办公室找伞,刚转过身,一辆白色捷达警车停在她的身旁,刘国 秀把车窗摇下来,挥手示意她上车,吕颂梅上了车,这时候雨就越发下得大了,看 吕颂梅一副着急的样子,刘国秀就踩油门加速赶路,说来也怪,车子刚到吕颂梅住 的绿柳新苑小区门口,那一阵急雨也停了,仿佛就是为了赶着她回家这段路似的。 吕颂梅想刚才刮的是西北风,厨房里肯定溅进雨水了,到了自家楼下,不由得仰头 往上看,见朝北的几扇窗子都好端端的关着,心说难道是自己记错了,就迈步上楼, 掏钥匙开了门,便看见鞋架上摆着一双彪马运动鞋,知道是丁聪回来了。丁聪今年 上高二下半年级,课程一直很紧,每天回来得都很晚,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吕颂梅回身换了拖鞋往丁聪的卧室走,想看看丁聪在做什么。丁聪这孩子人如 其名,聪明,性格虽有些外向却肯听话,就是在学习上有些不上心,成绩总是不稳 定。盯得紧的时候,成绩就上去了,稍有松懈就往下滑,为此吕颂梅没少替他操心。 卧室里无人,桌上摊放着打开的练习本和凌乱的草纸,这时她就听见旁边书房 里有动静,而门却关着,就走了过去,书房的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丁聪探出头来。 吕颂梅就问丁聪怎么没上晚课。丁聪说三年级会考,借用了他们班的教室,边说就 进了卫生间。吕颂梅就走进了书房,摸了摸电脑机箱,感觉到有一丝温热,就知道 丁聪又偷偷使用电脑了。吕颂梅很长时间就对丁聪玩电脑进行控制,上高中后,索 性就不让他摸了。丁聪表面上没说什么,可吕颂梅看出他对她这一做法很不满,他 说,妈,我已经是大人了,知道什么是限度,你用不着搞得那么紧张。吕颂梅说, 儿子,你就克服一下吧,等上了大学,随你怎么做。丁聪看妈妈不松口,也就不再 提了。但吕颂梅有好几次发现丁聪趁家里没人使用电脑,吕颂梅只当没注意,心想 孩子学习任务紧,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何况这种机会并不多。今天估计也是这种 情况。隔着卫生间的门,吕颂梅就问丁聪前天英语摸底考试的成绩,丁聪说了个分 数,分数还算挺高,吕颂梅感到满意,连忙夸奖了丁聪几句。 丁聪就说,妈,我们班今天换班主任了。换班主任是吕颂梅意料之内的事,丁 聪的班主任小刘老师虽然年轻,却是学校的业务骨干,带的班教学质量一直很高, 所以学生家长都很拥护她,根本不想另换别的班主任。但现在是不换人不行了,原 来小刘老师结婚后一直没有孩子,不是不想要,是怀不上,两口子为这事求医吃药, 可始终不见效,都有些绝望了。没想到年初小刘老师突然就怀上了,因为是大龄孕 妇,怕出啥差错,小刘老师就跟学校说不再做丁聪他们班的班主任了,请假在家里 保胎。学校也答应了,可是家长们听说后就纷纷来到学校,给小刘老师做工作,请 她把班级带到期末,小刘老师看家长们说得诚恳,也就答应了下来。可是前两天小 刘老师在上课时不小心闪了一下腰,动了胎气,休息了半日就又坚持上课。这回她 婆婆不干了,老人想孙子都快想疯了,恐怕小刘老师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出事,一 天几次找校长要求马上换人,校长只能答应。家长们也再没话说了,只是盼望能调 个素质好的班主任。吕颂梅作为家长,心里当然也是这样想的。就问丁聪这个老师 咋样,丁聪说和小刘老师差不多,也是个女的,年龄比她大点。吕颂梅想从丁聪的 嘴里是听不到什么的,有空还得打听一下。就问丁聪老师的姓名和电话号码,丁聪 有些不情愿,说姓陈,名我没记住,然后翻书包里的电话簿,告诉了她一个手机号 码。 吃晚饭的时候丁子建给吕颂梅打了个电话,说他晚上有个应酬,不回来吃了。 吕颂梅说你不回来吃饭是正常的,回来倒成了不正常了,以后这事不用再跟我说。 就把电话挂断了,不一会儿丁子建又打来电话,说你表姐今天上午来找我了,他们 家二胖子的网吧叫区文化稽查大队给查了,我给她说了话,稽查大队给了面子,一 分钱都没罚。二胖子是表姐的儿子,高中毕业后念了个专科,毕业后没找到稳定的 工作,和同学合伙开了个小网吧,没挣到啥钱不算,还总挨罚。开始吕颂梅帮着说 两次情,见这事没完没了,便不再管了,哪知表姐倒不见外,这次竟直接找到丁子 建。吕颂梅明白,丁子建说这事有向自己卖好的意思,就在心里恨表姐不争气,让 儿子干啥不好,非得让他开网吧,这网吧的钱是好挣的么,上网吧的都是些未成年 的孩子,那挣得可都是昧心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