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调查进行得很顺利,但却没什么进展。 小区里死了人的消息很快就在周围传开了,而且越传越玄,什么样的说法都有, 而最后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了三楼的东户,也就是衣然的对门。 对于警察的询问衣然很配合。 她老老实实地说,自己从没见过住在对面的人,或者说自己只看见过她的背影, 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她。但她也肯定地说,对面肯定有人住,因为有时她能隐隐约 约听到对面有动静,更主要的,在出事的前两天,她看见有个男人进了对门,是个 女人开的门,因为她听见了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口音?普通话,略带点东北味儿。 她不知道那男人是否离开或者是什么时间离开的。那天下午她出去过。出事的 当天晚上她什么动静也没听到,因为白天她跟驴友们爬山去了,很累,睡得挺沉。 她是因为房东来砸门才知道出事的。其他的情况她一无所知。 询问的警察在她屋内转悠了一圈,眼睛挺贼,似乎想发现点什么。 进了卧室,便对着那面墙发出了一声赞叹:“这是谁的杰作呀,把秋天的野外 搬自己家来了?” 衣然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自己画的,画着玩的。您别碰,有些地方还没干透 呢。” 警察好像没打算碰,只是很欣赏地凑近了看:“画得挺好呀,学这个的?” “专业当然不是了,业余爱好!” 警察啧啧了两句不简单,出了卧室说,出了事以后听到过对面有什么动静吗? 衣然摇了摇头。她忽然很希望警察早点离开。 三楼东的房东是个矮个子的中年人,说话有些唠唠叨叨,也非常小心。 他跟警察站在门口说,签租房协议的时候他看过那女人的身份证,叫季云。他 说那女人看不出有多漂亮,不过挺好打扮的,让人看着挺细致。他说对了,她脸上 有个标记,在右侧嘴角,有个大大的美人痣,在照片上看也很明显。 警察耐心地听他说,一边做着记录。 他说那女人预交了半年的房租。她本来要交一年,房东没让,说这房子弄不好 马上就拆了,住不满一年还要退租,麻烦。 签好了协议女人说她也说不准自己什么时候入住,她在原住处还有些事情需要 处理。房东就说那我把房子收拾好了就把钥匙给你放在门口的脚踏垫下边,反正没 别人知道,等你来了告诉我一声就行了。但她从来没给自己打过电话。 这样说着,房东就弯腰掀起脚踏垫,一边说当时我就把钥匙放在这里。 不过“这里”两个字没说出来,因为他看见自己放下的那把钥匙还照原样放在 那里。 他愣了一下,就想拿起那钥匙,但警察一下拦住了他:“指纹!” 他只说了这一句,那房东接下来的行动就开始缩手缩脚,即使进了自己的房子 也不敢随便动了。 钥匙被小心地收走了。 他们敲了门,没动静。 房东拿出备用钥匙,门无声地开了。 屋里空荡荡的,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 就连床上也没什么铺盖,光秃秃的床板在初冬的光照里显得愈加冷清。 房东屋里屋外巡视了一遍,一切都跟他交房时没什么两样。 警察戴着手套打开了所有的抽屉、柜门,里面空空如也。 总之,这房子怎么看也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更别说杀人了。 但,警察觉得有些情况很奇怪。 比如说如果这间房子真的没有人住过,应该布满灰尘才对,可为什么这里这么 干净,干净得好像连一根头发都没有? 警察拧着眉毛在屋里屋外转,房东哪里也不敢动,便赔着小心用眼珠子跟着他 屋里屋外转。 忽然,警察的视线被什么吸引住了:就在床腿与墙的缝隙里,好像有个什么东 西是多余的。 警察弯下腰去很小心地把它拿了出来。是个刀片,男人们用来刮胡子的普通刀 片,但上面沾着黑糊糊的硬东西,像是凝结了的血迹。 警察暗自点点头,这跟那男人脖子上很明显的刀痕是吻合的。 他问房东以前见过这刀片没有,房东紧张地说没有。又补充说自己从来不用刮 胡刀,因为他不长胡子。 警察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不长胡子,然后若有所思 地说:“你可以回去了,我们要封锁现场!”